第四十一章 黎明
此時正值晌午，太陽掛在天空發出慘白色的光，胡刀狗摟著身子沿著道路走去，在陽光下拉出一條彎彎曲曲的身影。李渡一時感覺這老頭和鎮上一般的老頭全無半點區別，絲毫沒有半點一寨之主的威風，反而更顯得有些無力憔悴。
李渡回過頭來，見小蝴蝶已是擦乾眼淚，正張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自己。李渡道：「咦！小蝴蝶，你怎麼不哭了？」
小蝴蝶一愣，頓時嘴角一憋，眼中又是噙滿淚水，啊的一聲，又是大哭起來。李渡頓時一臉慌張，連連擺手，道：「好好，都怪我，你別哭好不好？」
小蝴蝶仍是不理，眼睛早已哭的紅腫，此時仍是滾滾的淚水不停落下。李渡已是眉頭緊蹙，道：「小蝴蝶乖，別哭好不好？」
小蝴蝶仍是不理，自顧自大聲的哭著。李渡已是無轍，眉頭打結，心裡亂成一片，他可是從來不會安慰人的。翻來複去將那兩句話說了十來遍，小蝴蝶卻是哭的越來越厲害，李渡不禁心中暗惱自己為什麼又要多管閑事，一時間彷彿明白了那吳沖的苦衷。
念及此處，李渡心中便是一動，道：「小蝴蝶，你若是再苦，可就給凶叔叔聽見了。」
「啊！」小蝴蝶驚呼一聲，趕緊將嘴巴捂住，張頭四望，顯是對那吳沖怕的不行。李渡見此，又是微微一愣，不禁想笑，一時卻又笑不出來。
李渡道：「小蝴蝶。」
小蝴蝶揉揉眼睛，看著李渡。
李渡被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一時又是一愣，道：「小蝴蝶，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蝴蝶。」小蝴蝶滿臉疑惑，覺著李渡這問題真是莫名其妙。
李渡微微一愣，又道：「我是說，你爹爹給你取的名字。」
「爹爹……」說到爹爹，小蝴蝶又是嘴角一憋，就又要哭出來。
李渡不經臉色一變，心中發苦，趕緊道：「可不能哭，你爹爹也喜歡你哭嗎？」
小蝴蝶頓時想要強自將眼淚止住，卻又止不住。那神情，看得李渡心裡又是好笑，又是悲涼。
小蝴蝶將幾滴滾落的淚水擦掉，道：「爹爹說，好孩子都不哭的。」
「小蝴蝶不是好孩子……」小蝴蝶神情低落的說到。
李渡微微一笑，道：「小蝴蝶是好孩子……小蝴蝶以後不哭，就是好孩子了。」
小蝴蝶看著李渡，眼中神色熠熠。李渡一臉嚴肅的點點頭，道：「真的，哥哥不騙你。你以後可不能哭了。」
小蝴蝶點點頭，道：「那小蝴蝶以後不哭了。」說著，嘴角一憋，卻是強自忍住。
李渡又問，「小蝴蝶，你叫什麼名字？」
小蝴蝶道：「爹爹說，我叫萬小蝶，是娘給取得。」
李渡心中微微一顫，道：「小蝴蝶見過娘嗎？」
小蝴蝶搖搖頭，神情低落，卻也沒再哭。李渡也是神色一暗，道：「哥哥也沒見過娘親。」
小蝴蝶看著李渡，道：「哥哥的名字也是娘親取得嗎？」
李渡微微一愣，點頭道：「哥哥也不知道。」
小蝴蝶閃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滿是疑惑的看著李渡。李渡微微一笑，伸手摸摸小蝴蝶的頭，心中卻是惆悵，娘親到底是怎樣的人呢？
李渡將小蝴蝶領進屋內，小蝴蝶見床上躺著一人，又是大為吃驚，道：「哥哥，這人死了嗎？」說到「死」字，小蝴蝶嘴角一憋，又要留下淚來。
李渡心中又是一愣，心想你這也太能哭了吧，當即道：「小蝴蝶是好孩子，不能哭哦。」
小蝴蝶趕緊將淚水止住。李渡道：「這人沒死。只是睡著了。」
小蝴蝶臉上滿是懷疑，道：「他們也說爹爹沒死，只是睡著了，可小蝴蝶知道，爹爹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李渡又是一愣，道：「他真沒死，不信你去看，他還有呼吸。」李渡將小蝴蝶拉近幾步，將她手指放在藏海的鼻尖。
小蝴蝶啊了一聲，又道：「他真沒死。他是誰？」
「他是……我師兄。」李渡道。
「師兄？」小蝴蝶又是疑惑，道「師兄是什麼？」
李渡一愣，一時也不好回答，便道：「和哥哥的意思差不多，但又不一樣。」
小蝴蝶臉上滿是疑惑，顯是不能明白李渡說的話。李渡只好又道：「你以後長大就明白了。」
小蝴蝶癟癟嘴，哼了一聲，「小蝴蝶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李渡微微一笑，摸摸小蝴蝶的頭，道：「小蝴蝶乖。」
兩人一直閑談扯趣，一直到晚上。李渡本想將小蝴蝶安排在藏海的旁邊睡覺，小蝴蝶卻怎麼也不願意，便只好將她安排在自己的床邊。
待小蝴蝶睡去，李渡才開始修鍊。自從下上以來，李渡就沒好好修鍊過，上次在這山谷中修鍊竟發現這這山谷靈氣異常濃郁，此時既然住在了這裡，自然不放過此等大好機會。眼見藏海又是昏睡不醒，正是大好時候，當即取出葫蘆狠狠的灌了一口。
剛剛將葫蘆內的水喝下，李渡便是臉色微微一變，又將葫蘆內的水灌了一口，方才確定，這葫蘆內的水已是一點靈氣都沒有了。李渡將葫蘆放在一旁，又取出另外的葫蘆來，發現除了那最初撿到的葫蘆外，其餘的都是一點靈氣也沒有了。
李渡不禁心中失落，當初只顧測量這葫蘆產生靈氣的速度，卻忘記了測量這一般葫蘆究竟能儲存靈氣到什麼程度。自從下山以來，都已過去十幾來日的時間，這葫蘆內靈氣竟是俱都散去。
好在這最初撿到的葫蘆內靈水仍是一點靈氣不失。李渡又將仔細打量手上這葫蘆，麵皮呈枯黃色，一般大小，著實與一般的葫蘆沒有絲毫異同，即使神識查看，也與一般的葫蘆無二，偏偏又能將普通的山泉水轉化為靈泉，顯然不是一般事物。
李渡平復心情，將葫蘆內的泉水喝了一小口，當即收斂心神，開始修行。
轉眼間便是一夜時間過去，李渡睜開眼來，見屋外昏暗，又有蒙蒙的霧氣瀰漫，回頭見小蝴蝶眼角掛著淚水，尤自誰的香甜。微微一笑，起身向屋外走去。
屋外漆黑一片，又有蒙濛霧氣籠罩，視線自然受到極大阻礙。李渡剛剛走出門口，便是心中一凜，眉頭微微一蹙，暗道不好，周圍竟是死一般的沉靜，一點蟲鳴聲也不見，顯是很不尋常。
李渡心中念頭閃過，神識在周圍掃過，見左近並無人在，便即退回屋去，順手將門關上。若是那清陽宮的同門來到，自己必定不是對手，還是莫要多管閑事；若僅是對面猛虎寨的一般的人來襲，也不需自己出手。
李渡回頭在屋內找了一張椅子坐在窗口，靜靜的看著窗外，心中卻是是不能平靜。如此過得許久，屋外已是漸漸露出一點光亮，仍舊不見一絲動靜傳來，李渡心中安奈不住，起身向門口走去。
走到門邊，李渡突然又停住腳步，心道，若真是那人前來，自己此番不是送死嗎？
李渡微微一愣，便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心中卻是煩亂。若是見死不救，又要死多少人！可……李渡回頭望見躺在床上的藏海，心道，我若死了，他怎麼辦……
李渡心中仍是煩亂，又看見一旁眼角掛著淚水，正睡得香甜的小蝴蝶，心中猛地一顫，再也沉靜不下來。身形一動，從窗戶躍出。
李渡竄上房頂，看看天色，又是亮了許多，卻仍是淡淡的薄霧籠罩。心中念頭一轉，便是向山寨的門口掠去。
山寨並不大，不大一會時間，李渡便已到山寨的門前，卻是心中猛地一變，暗呼不好，自己此番如此動作，哨塔上的守衛竟是絲毫未有察覺。李渡抬頭望去，只見白霧籠罩，正好將哨塔上人影擋住。
李渡縱身一躍，幾步竄上哨塔，果見上面的漢子已是摔倒在地，面龐慘白，顯已喪命。李渡心中滿是不好的預感，突然下面傳來吱吱的聲音。
李渡一驚，道：「誰在那裡？」
「咦！」一聲淡淡驚咦聲傳來，李渡又是一愣，心中警惕大起，縱身向下躍去，臨至半空，已看到一身穿淡藍色長袍的中年人正一臉驚咦的看著自己。李渡心中猛地一顫，已是猜出這人是誰，身上靈氣涌動，身形一晃，遠遠的落開。
「咦！」那男子又是驚咦一聲，很是驚訝，目光向李渡看來。
李渡心中又是一顫，面前這中年人一身靈韻與自己一般無二，顯然正是那同門，哨塔上那人定也是他說殺，此人身上靈氣濃郁，顯然修為高過自許多。心中種種念頭閃過，卻難以想出脫身之策。
那男子目中滿是疑惑，走近幾步，道：「你是何人？」
李渡躬身行禮，道：「見過師兄。」
男子面色微微一沉，道：「果真是門內的師弟了？」
李渡臉上勉強露出笑容來，卻是一時不知又該如何作答。心中念頭紛紛閃過，苦思脫身之策。
男子目光微微一凝，道：「師弟在此幹什麼？可是和門內的師兄弟一起來的？」
李渡道：「只師弟一人……話未說完，李渡便是臉色大變，只見身前靈光一閃，那男子手上靈光閃爍，已是向自己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