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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酒鋪

  那老頭徑直向著兩人走去,道:「你便是藏海?」


  藏海面色微沉,點點頭,道:「不知前輩是何人?」


  那老頭呵呵一笑,道:「你知道我是誰,何必明知顧問。」老頭話語剛落,眉頭便是一皺,又在屋內掃過,微微一愣,面上露出驚詫的神情來。


  「這裡是……莫非……」


  「哼!」老頭臉上神色一沉,「你以為躲進這裡便能活命!」


  藏海面色又沉,有嗒嗒的腳步聲響起,卻是那酒鋪的店主佝僂著身子緩慢向這邊走來。


  老頭面色微微一變,恭謹道:「見過前輩。」


  店主身子佝僂,比上這消瘦的老頭還矮上半分,渾濁的目光望著老頭,道:「客人想要喝點什麼?」


  老頭神色一頓,目光在藏海兩人的桌上掃過,道:「勞請來一葫桂花釀。」


  店家又佝僂著身子往鋪子後面走去。老頭轉過身來,神情甚是不善,就身與兩人坐在同一桌上。不過片刻,店主便取了一隻同樣的鐵葫蘆來放在桌上,又便轉身往鋪子後面走去。


  老頭臉上神色稍有好轉,將葫蘆放在沸水中。李渡此刻自然猜到這老頭多半是那掩月山莊之人,心中不安,取過藏海那隻葫蘆,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仰首喝下。頓時感覺喉嚨里一片火辣傳來,酒入腹中,卻又是全身一暖,過得幾息,又是全身靈氣一震,似乎修為精進許多。李渡不由得便是眼睛一亮,原來這酒還有這等好處。便伸手再去拿酒。


  藏海臉色陰沉,目光落在那老頭身上,對李渡舉動絲毫不見。老者卻是一臉泰然,目光放在沸水的酒中,對兩人絲毫不顧。一時間三人俱是不發一言,不相互看一眼。幾杯下肚,李渡便覺腦子昏昏沉沉,天旋地轉。李渡自小從未飲過酒,這桂花釀又非凡物,李渡竟是幾杯就醉了。


  只見李渡面色酡紅,身子搖搖晃晃,便要再取葫蘆倒酒,幸好藏海及時醒悟,一把將葫蘆握在手中,一臉惱恨的神色。卻見李渡微微一頓,道:「你幹什麼不要我喝?」


  只見其目光一晃,一眼望見沸水中正煮著的酒葫蘆,便伸手去取。藏海臉色微微一變,卻並不阻止。李渡手剛要落在那葫蘆上,便見一隻乾枯的手突然伸出鉗住李渡手臂,讓李渡手臂不能前進分毫,李渡目光一轉,看著那老頭道:「臭老頭,你幹什麼也不讓我喝酒?」


  「哼!」老頭臉色陰沉的哼了一聲,並不答話,將酒葫蘆從沸水中取出,在桌上取過一隻酒杯斟滿酒。李渡面色潮紅,眉頭一揚,道:「不要小爺喝酒,小爺偏要喝。」


  李渡忽地又伸手去拿老頭的葫蘆,哪知老頭的一手便似鐵鉗般將緊緊酒壺鉗住,李渡使勁力氣竟是不能讓老者的手勢減緩絲毫。李渡面露氣憤之色,忽然一鬆手,反去取那老頭斟滿的酒杯。卻是剛要觸碰到酒杯,又被老頭一把鉗住手腕,頓時又是絲毫移動不得。


  李渡又是臉色一變,伸手就要與老頭開打,藏海忽地伸手在李渡頭頂一拍,李渡便感覺一道靈氣自頭頂灌入,腦子一激靈,頓時渾身一抖,眼中漸露清明之色。


  李渡漸漸恢復清明,想起自己剛才所為,便是心中一涼,后怕不已。目光看向那老頭,見其一臉不善的看著自己,心中又是一沉。


  李渡道:「晚輩不勝酒力,還請前輩勿怪。」


  老頭目光落在杯中的酒中,看也不看李渡一眼。李渡一愣,道:「不知前輩是何人?」


  「呵呵」老頭突然一身冷笑,道,「老朽姓戴,名叫戴言,兩位可曾聽過。」


  李渡一臉茫然,藏海卻是臉色微微一變,道:「你是戴言?」


  老頭目光一凝,看向藏海道:「正是老朽。」


  卻見藏海臉色又是微微一變,目露沉思之色。戴言淺酌一口杯中之物,臉上神情悲痛,道:「不知兩位清陽宮的道友與我掩月山莊可是曾有過什麼仇怨?」


  李渡臉色颯然一變,這老頭果然是掩月山莊的,搖搖頭道:「沒有。」


  「那你們為何無端取我孫女性命,還……」戴言忽然雙眼睜大巨大,手上微微顫抖,神情說不出的憤怒。


  李渡瞬間又是心中一涼,只見藏海目露沉思,神情低沉,卻又不似內疚、害怕,竟似絲毫未曾聽見戴言所說的話。


  戴言微微平復心情,又給自己斟滿一杯,仰頭一口喝下,臉色已是緩過不少,目光卻是更加冰冷,道:「莫非你們能在這酒鋪內躲一輩子不出去?」


  「哼!」戴言眼中滿是輕蔑,「若你們真有此種想法,即便我不動手,你們也別想活得長久!」


  見得老頭這輕蔑神色,李渡便是心中無端火起,酒氣又沖頭,道:「臭老頭說什麼話?我們幹什麼要躲!」


  老頭神色冰冷的看向李渡。李渡瞬間便感覺全身似乎置身於冰天雪地中,一股寒意無端的襲來,直往骨子離去,不過片刻便是全身失去知覺,腦子昏昏沉沉。


  嗒——


  屋子後面突然傳來一聲響動,李渡瞬間渾身一抖,腦子頓時清醒,身子雖是冰寒一片,卻已是恢復知覺。李渡微微一愣,取過一杯酒仰頭喝下,背上衣衫已是被冷汗濕透。方才雖只一瞬間,卻已是又一次在死亡前走過。


  李渡喝過酒,身子漸漸暖和,不禁回過頭去,只見鋪子後面一扇小門半開半合,裡面漆黑一片。方才正是裡面發出的聲音救了自己一命。李渡不禁疑惑又上心頭,從這兩人的態度來看,便知這酒鋪不是一般的酒鋪,只是不知究竟又有什麼緣頭。


  李渡目光一瞟,卻見戴言臉色陰沉,一言不發的喝酒。


  藏海抬起頭來,道:「不知閣下可否認識傅青明?」


  戴言面露不解,道:「認識,」說著,臉上又是疑惑又是詫異,道,「你是誰?」


  藏海道:「傅青明正是恩師。」


  戴言臉色一變,甚是驚訝,「你是……你便是傅老弟那徒兒?」


  藏海點點頭,微微一笑,道:「正是晚輩。」


  只見戴言瞬間臉上神色變換不止,又是悲傷懷緬,又是痛心疾首,將杯中之酒狠狠灌下,道:「既然如此,更不可原諒。你為何傷我孫女性命,你也是見過她的!」


  藏海面色一沉,道:「此事……」


  李渡道:「我們之前可不知她是掩月山莊的人,更不知她是你的孫女。她一言不發便取我性命,這事可不能怨我們。」


  戴言臉色微微一變,面露不解,道:「什麼一言不發便取你們性命,若非你們……你們……」說著戴言便是一頓,臉上神色又變。


  「究竟是怎麼回事?」戴言問道。


  李渡見藏海欲言又止,想是心中過意不去,便道:「想必你定已去過那世外谷了。前兩日,我們前去猛虎寨找那於昌算賬。我趁機偷襲於昌,僥倖得手,你那孫女便一言不發的又偷襲我。若不是藏海趁機出手,死的便是我了。」


  戴言臉色又是一變,道:「就這樣?」


  李渡頓時便是心中火起,道:「就這樣,你還想怎樣?」


  戴言神色又變,目光閃爍,道:「於昌說的可和你說的不一樣。」


  李渡眼睛一亮,目光詫異,道:「他怎樣說的?」


  戴言微微一頓,哼了一聲,「那畜生道,你們兩個欲對我孫女行不軌之事,我孫女寧死不從,你們便殺了她,還……」


  「還怎樣?」李渡面露不解。


  戴言又是一口將杯中酒喝下,「不說也罷!」


  李渡一頓,嘴角一笑,道:「你可知那於昌被我偷襲之後便怎樣了?」


  戴言又是面露疑惑。


  「他跑了。」李渡道,「你孫女為了他與我們拚命,他卻跑了。」


  戴言瞬間便是臉色一沉,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下,瞬間酒鋪內的目光便向這邊望來。戴言陰沉著臉道:「這畜生,我定要他償命。」


  李渡點點頭,道:「沒錯,害死你孫女的是於昌那畜生,可不是我們。」


  戴言頓了一下,嘴角冷笑的看著李渡,道:「小子腦袋挺機靈,你可也是出雲峰門下?」


  李渡一愣,道:「什麼出雲峰?我是清陽宮弟子。」


  戴言一愣,道:「那於昌是你同門師兄?」


  「正是。」李渡道,「卻是之前從不曾見過。」


  戴言面露沉思之色,看向藏海,見其一直不發一言,想是心中著實愧疚,心中略微好受一點。


  藏海道:「此時確是晚輩過錯。」


  「好!出雲峰的傳人不該是那等敢做不敢當之人。」說完,戴言起身向鋪子外面走去。


  藏海向李渡道:「我若是死了,你便去息梧山附近尋一處叫做斷魂谷的地方,向其內之人言明你我之事,他或可救你一命。」


  李渡心神一震,道:「你幹什麼?」


  卻見藏海亦是起身向鋪子外面走去,李渡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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