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拜師
但見那小人全身不著一縷,一點毛髮也無,形神枯槁衰敗,氣息奄奄。藏海臉色大變,全身便是靈光大作,濃濃的白色霧氣自周身散出,往李渡身上裹去。掌間又是靈光閃動,便見一枚金光閃閃的丹藥自袋中取出,往李渡嘴中喂去,雙手又是不斷翻動印訣。
孫谷獃獃的愣了半響,忽地全身一抖,面露瘋狂神色,大吼道:「你幹什麼?」便是全身靈光閃爍,期身上前欲對藏海出手。
孫谷身形方動,眼前靈光一閃,身子不由得便是一滯,只見黃奇站在門口,指尖靈光閃動,面色蒼白,顯是其施法所至。平一山與紀若塵兩人自門外躍進,一把將孫谷按在地上,便又是靈光閃耀,瞬間便將孫谷制住。
這時三人才轉過頭來,待見得李渡模樣,又見那裂開的大鼎,瞬間便已明悟,俱是面露驚怒之色。平一山將大刀一抽,便是向藏海頭上砍去。之旁兩人臉色大變,好在紀若塵手法迅疾,指尖靈光一抖,便彈出一道清光,將平一山逼退數尺,才讓這一刀落空。
平一山瞬間也醒悟過來自己太過衝動,重重的哼了一聲,仍是凶聲惡煞的瞪著藏海,卻也不再妄動。
藏海全身心力盡數放在李渡身上,對周圍的情況一點也不曾察覺,只見其指尖不住翻動,道道印訣打出,身上白霧不斷湧出,往李渡身體而去。李渡形貌依舊枯敗,卻是全身金黃色光芒閃動,靈氣流轉,漸有生機回復之象。之旁的三人見此,俱是面色一松,卻又見藏海面色逐漸蒼白,額頭汗漬滾滾,呼吸漸至沉重,不由得便又是心中一緊。
如此過去約莫半個時辰,只聽嘭的一聲,便見藏海全身一顫,竟是直接摔到在地,三人又是臉色一變。好在紀若塵眼明手快,瞬間取出一枚丹藥往其嘴中服下,掌間靈光閃動,助其煉化藥力。平一山兩人忙將李渡從地上抱起,見其全身金黃光芒不斷閃動,氣息仍在,心中便是一松。
兩人方一放下心來,便是忽聽得一身痛哼自李渡口中傳出,兩人便是臉色一變,只見李渡身上忽地淡黃色光芒大作,滿面痛苦神色。兩人一驚,一時手足無措,滿臉驚慌。
「讓我來。」紀若塵眉頭微蹙,自平一山手中接過李渡放在地上,便是指尖翻動結印,靈光閃耀,許多紛繁的印訣往李渡身上落去,兩人不禁一愣,卻看出其所施之法當時與藏海同為一體,
如此又過去約莫半個時辰,紀若塵面色泛白,呼吸粗重的停下來,道:「他體內丹藥多次被引發,也只能一時鎮壓,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兩人見得李渡面色紅潤,身上隱隱有靈光閃耀,卻是神色安詳,想是無礙,便又都鬆了一口氣。這時藏海卻已醒來,只是眉頭緊蹙,神色複雜望著李渡,一言不發。
平一山見得藏海無事,心中便又是火起,手上便抄起大刀又要向其砍去,卻好歹被黃奇攔住。平一山道:「你這人……你們,真是什麼心腸,居然用活人煉製丹藥。」
藏海埋頭不語,躺在地上的孫谷雖是動彈不得,卻也是目中神光昏暗,之前的瘋狂神色不在。
平一山滿臉憤然,還想再說,卻聽李渡哼了一聲,見其緩緩睜開眼睛,便即止住話頭。李渡雖是睜開眼睛,卻是雙目無神,過得幾息,似才真正醒轉過來,眼中逐漸恢復神色,眼睛合上又睜開,愣楞的看著屋頂,忽地便是全身一震,驚慌的扭頭四望,待看清四周情形,又是一愣,便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幾人都是一愣,見得李渡無事,方才真正放下心來。紀若塵手上靈光一閃,解去孫谷身上束縛,見其情緒低落,便是重重的哼了一聲。
李渡哭過片刻,見得藏海在身旁,便是忽地躍起,一拳便向其臉上砸去。藏海方才為救李渡,精力早已耗盡,李渡一拳砸來,竟也不躲,只聽嘭的一聲,便見其身子重重的向後飛去。李渡一愣,便又欲上前,卻被紀若塵拉住。
李渡重重的哼了一聲,臉上神色複雜,目光不斷閃動,過得許久,一動不動。
紀若塵道:「藏海方才為救你性命,精力耗盡。」
李渡一頓,轉頭看見孫谷,便又是忽地一拳頭揚起,狠狠砸下。豈料那孫谷似神思不屬,竟也全不躲避,被李渡一拳砸在臉上,也是滿臉鮮血,身子微微一動,卻沒向後飛去。
李渡心中正是萬般怒火無處消撒,頓時又是拳頭砸下。紀若塵方要阻攔,待看得李渡一臉神色,不由得手上一頓。
不過片刻,孫谷已是滿頭鮮血,滿臉瘀腫全無一塊好處,李渡尤自不解恨,一拳拳打下,直至精疲力盡,拳頭再也提不起方才作罷。
紀若塵見孫谷雖是受盡皮肉之苦,卻是性命無礙,也不去管他。李渡仍是一臉憤怒,嘴中呢喃道:「為什麼?為什麼……」
三人無法回答。藏海從地上爬起,走過幾步到李渡身前,長嘆一口氣,過了半響,才道:「此回卻是我的不是……」說了一句,便又止住。
過得片刻,藏海又嘆氣一聲,道:「你可願拜我為師?」
幾人俱是一愣。李渡也是愣住,轉而神色變換不定,心思起伏難平。忽地便是眼中神光一閃,又是一拳揚起,重重的打在藏海臉上,瞬間藏海便又是鮮血潑灑,重重的向後落去。
李渡道:「好。」便是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
「不可!」平一山大聲吼道,「你怎能拜他為師,他可是想要取你性命啊!」
紀若塵與黃奇兩人俱是一臉疑惑的看看李渡,又看看藏海。藏海從地上坐起,哈哈大笑不止。李渡轉頭道:「多謝平大哥費心了,我自有分寸。」
平一山便是忽地大怒,道:「你有個屁的分寸!你若有分寸,又豈會被人裝進爐子里,差點就連命也沒了。」
李渡沉默片刻,道:「這便是我的命罷!」
平一山全身一滯,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渡又道:「多謝兩位掛懷。」
見得平一山忽然不再說話,黃奇便是臉色一板,道:「你這小子,真不知好歹!我兩兄弟苦口婆心勸你不要回來,你偏要回來。這倒好,給人裝進爐子里練成……這幅模樣。如今我兩又勸你不要拜那人為師,你又偏不聽。」
說著黃奇心中更是火大,又道:「你雖救過我兩性命,但那也不過是你意外為之,我兩也將你的恩情還盡,如今又費盡心思救你,真是不識好人心,哼!」
李渡又道:「兩位之恩,我必當銘記在心,他日若有差遣,儘管說來便是。」
黃奇心中火氣難消,忽又念頭閃過,我又何必這樣生氣?便扭過頭去也不再說話。
平一山卻道:「李渡,你可知我們為何會知道這兩人要謀害於你?」
李渡心中已有猜測,卻道:「為什麼?」
平一山道:「那日你道,說是不管是否采齊藥草,三日內必定回返,由此我們便猜測,你所采之葯或許並不重要。不然的話,這孫谷明知那葯在息梧派手中,又為何要讓你去采?」
李渡點點頭,先前心中便有所猜測,此時平一山一說,便即明悟過來。目光往孫谷望去,只見其仍舊是目光昏暗無神,愣愣的盯著地上,對三人所說全無所聞。
平一山又道:「我兩跟蹤於你,豈料這斷腸谷的地勢太過詭異,竟失去你的蹤跡,如此倒好,反遇上這位。」平一山向紀若塵看去。
紀若塵眉頭一皺,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神色,道:「原來如此!師弟讓我去採藥,不過也是要支開我罷了。呵呵!」
李渡又點點頭,不禁心中后怕不已。
平一山目中神光閃動,又道:「你可知我們為何要苦苦救你性命?」此言一出,幾人目光都向其望過去,就連黃奇也是滿目不解。
平一山卻是忽地止住話語,道:「你和我出來,我有話對你說。」便向屋外走去。李渡隨即跟上。
不過片刻,李渡便即回返,卻是面帶悲色。黃奇忽地向外跑去,瞬間又是滿面怒氣的跑進來,見李渡手中握著一柄大刀,正是平一山從不離身那刀,便是臉上一變,靈光閃動向李渡襲去。
紀若塵臉色一變,將黃奇隔開,道:「你幹什麼?」
黃奇忽地全身一顫,往地上一坐,面上神色甚是悲慘。紀若塵眉頭一皺,神識往外一掃,便也是臉色一變。方才平一山叫李渡出去,顯是有隱秘事要說,旁人也不便窺聽,不料片刻間此人便已慘死在門外。其身上一道傷口穿胸而過,當是那大刀無疑。
紀若塵目光往李渡身上一放,便道:「李渡怎會殺他?」
黃奇自然知道此理,卻是心中悲痛,他與平一山相伴多年,何止過命的交情,此時竟然突然慘死,又怎能接受。
李渡道:「他有事囑咐於我,你不必悲傷。」
黃奇道:「什麼事?偏偏就要告訴你!」語氣中帶有幾分質疑。
李渡微微搖頭:「他告訴我,便是不想讓你知道。」
黃奇一愣,似有所思,接著便是笑了出來,笑聲中滿是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