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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身死

  洛河回到城內時,已是後半夜,喧鬧的街道已是清凈下來,街道旁幾盞昏黃的燈光下,是穿著白色長袍的濟雲宗弟子,正蹲坐在一團,就著烈酒,消磨著枯燥的值守時間。


  洛河一身黑色,身形融入夜色中,自幾人身旁走過,幾人卻絲毫沒有察覺。


  回到客棧房間,洛河將李渡從袋裡放出,見其仍睡的深沉,便將其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屋內的桌邊,喝著桌上的冰涼的茶水,看著窗外的夜色。


  待得李渡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街道已開始喧鬧嘈雜。李渡自床上坐起,見洛河坐正在桌邊看著窗外,聽見自己醒過來,便轉過頭來,嘴角帶笑看著自己。


  李渡一愣,心覺不妥,忽然覺著身上涼颼颼的,低頭一看,便是臉色大變,自己竟是不著一縷,頓時滿面羞紅,片刻心中又是惱怒。心中不用思索,便已是認定是這師叔的惡作劇。


  李渡縮在被窩裡,道:「將我的衣服還來。」


  洛河擺一擺手,道:「我可沒拿你衣服。」


  「那我的衣服呢?」李渡心中真是說不出的憤怒與無奈。


  「被一個白鬍子老爺爺撕碎了。」洛河道。


  「那碎片呢?」李渡又道。


  「被風吹走了。」洛河笑著說道。


  李渡漲紅了臉,眼中便似要噴出火來!


  「哈哈哈!」洛河放聲大笑,隨手將李渡的儲物袋扔過去。


  李渡順手接住,取出衣物套在身上,便是一躍而起,手中一柄黑色大刀順勢劈下,只見寒光閃爍,屋中的桌子頓時四分五裂。卻見洛河順勢後退,身上靈光一閃,已是到得李渡身後,一手奪過黑刀,一手將李渡按在地上。


  洛河道:「打壞東西可是要賠的。」


  李渡哼了一聲,從洛河手中掙扎出來,道:「你為什麼脫我衣服?」


  「我說過不是我脫的。」洛河仍是如此道。


  李渡眉頭一皺,頓時臉色大變,退得遠遠地,一臉驚恐道:「莫非你……」


  洛河一愣,臉色便是一沉。見得洛河臉色不好,李渡的臉色卻是好了過來,長出一口氣,還想再問,門外卻傳來敲門聲。是葉澤雨。


  葉澤雨疑惑的看著屋內壞掉的桌子和衣衫不整的李渡,並不豐富的人生經驗打消了心中想要開口詢問的想法。


  洛河收起臉上的笑容,對葉澤雨道:「你知道你師叔在哪嗎?」


  葉澤雨輕輕點頭,道:「我知道師妹在哪?」說著,取出一個碧綠的半圓形玉鐲出來,道「這玉鐲本是一個整體,另一半在師妹手中,只要在方圓十里之內,便能感應到。」


  洛河點點頭,道:「帶路吧。」


  葉澤雨卻是站立不動,自懷中取出幾張疊在一起的寫滿字的紙遞過去。洛河接過手,瞟了一眼,又是點點頭,便將白紙收進儲物袋中。


  葉澤雨眼中光芒閃動,向客棧外走去,兩人緊隨其後。


  在擁擠的城中穿梭許久,終是到得一座宅院外。


  葉澤雨轉過身來,道:「那禽獸應當就在裡面。」


  洛河點點頭,葉澤雨微微一頓,上前一步,拔出背後的棍子便是一棍砸下,原本便不太牢靠的大門頓時四分五裂,葉澤雨當先向內走去。


  三人走進宅子,過得片刻,卻依舊沒人出來阻攔。葉澤雨臉上不禁露出驚慌之色,腳下步伐加快。剛才那一下聲響如此巨大,竟沒人出來查看,一路走來也絲毫不見人影,難道這宅內根本沒人?

  越過迴廊,到得一間屋前,葉澤雨的腳步便是突然停下來,一時竟不敢上前。既然這宅子內沒人,那禽獸又怎會安心將師妹一人留在這裡?


  洛河輕輕點頭,道:「裡面沒人。」


  葉澤雨渾身一顫,像是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竟似就要站立不住。過得片刻,上前幾步推開房門,看著桌上那半圓形的玉鐲,又是停下腳步。


  李渡在背後看不見葉澤雨的臉色,但想想便也知道,此刻該是滿臉的絕望之色吧。


  洛河拿過那半塊玉鐲,道:「這可是你師妹的貼身之物?」


  葉澤雨渾身一震,轉過身來,點點頭,眼中滿是期許。


  洛河道:「想必他們應該是昨晚離開的,時間並不長,這玉鐲既是你師妹的貼身之物,我便有法子尋到她的蹤跡。」


  葉澤雨頓時神情激動,差點就要跪下來,顫聲道:「多謝前輩。」


  洛河微微點頭,手中靈光閃動,打出三道印決落入玉鐲中,閉目凝神。身旁兩人靜靜的看著,一時間似乎連空氣似乎都靜止了。


  過得片刻,洛河睜開眼睛,道:「他們出城去了。」說著,邁步便向外走去。葉澤雨神情激動,緊隨其後。李渡微微一愣,心道這師叔怎麼回事,好處到手了還這麼賣力,也緊隨其後。


  三人出了流雲城,往南走過不久,洛河忽然停下腳步,道:「對方似乎有所察覺,我的法術感知模糊了許多,須得就快腳步,」微一遲疑,手中靈光一閃,取出一個變巴掌大小的小木船來。


  只見洛河手上靈光閃動,將木船往地上一放,便見那木船頓時迎風而長,瞬間變成一般尋常的木船大小。兩人都是瞪大眼睛,這可是飛行法器。


  這世間飛行法器並不多見。但凡練氣士,一旦修為到得築基期便能凌空飛行,故而這等飛行法器多是給未能築基的修士使用。而這等法器耗費巨大,一般的修士根本沒有能力使用,故而能使用的都是家財不菲之人。也因此,特別容易被一些心懷不軌之人盯上,故而一般有這法器的人,也不會輕易拿出來使用。


  兩人也只是微微一愣,便上了小船,這船與尋常漁夫所划之船終究是有些差異,在船的正中有一座凸起的木台,木台上雕刻著繁複的圖紋,木台正中是一個凹槽。


  只見洛河取出一塊靈石放進凹槽內,頓時光芒閃爍,圖紋俱都亮了起來,又見洛河將手指放在木台上方的靈光中微微抖動,兩人便見小船四周忽然出現一道屏障,只見洛河手指又是抖動,小船便是忽然一晃,凌空而起,向著南方飛去。


  李渡瞪大眼睛看著地面,雖曾無數次想像過在天空飛行,此刻心中終究還是有些不踏實,扭頭看看一旁的葉雨澤,那刻意側過去的臉上也依稀可見一絲慌亂。再看洛河,卻是一手拿著那玉鐲,專註的凝視著前方。


  李渡坐在船上,心思漂浮。也不知是過去多久,小船忽然一晃,停在了半空。李渡扭過頭看去,遠處的林中,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人,與一個穿著素白長袍的女子正看著這邊。


  李渡扭過頭去,看著旁邊葉澤雨無法抑制地顫抖著身子,死死的盯著那女子,目光中即是歡喜,又是惱怒,似乎還有些別的什麼情緒。


  洛河道:「下去了。」小船向下落過一段高度,便是突然變回巴掌大小回到洛河手中,三人趁勢一躍,穩穩的落在地上。


  李渡方才仔細看去,對面中年人便是昨日見過的那人,身旁的女子肌膚白皙,眉目清秀,眼睛紅腫,滿臉頹敗哀愁之色,讓人不禁生憐。見得這邊幾人,也是神情激動,身子卻是一動不動。


  葉澤雨上前一步,道:「快放了我師妹。」


  對面中年人並不理會葉雨澤的話,而是打量著洛河,道:「閣下當真要趟這渾水?」


  洛河微微一笑,道:「是的。」


  對面中年人明顯臉色一變,顯然也沒想到洛河竟能回答的如此乾淨利落。隨即嘴角便是冷笑一聲,目中露出不屑,又道:「既然你自尋死路,可不能怨我。」說著,身形一動,手上扇子便是靈光閃爍。


  洛河哈哈一笑,道:「大言不慚。」也是身形一動,手上靈光閃爍。


  但見對面中年人身形方動,扇子上的綠光便是忽然躍出,化作一顆偌大的狼頭向著洛河撲去。洛河卻是並指而出,便見一道劍光射出。劍光瞬間穿過狼頭,將其擊碎,去勢不減,向著中年人而去。


  中年人臉色一變,手中又是揮動摺扇,便是一大團綠光躍出,身形卻是不斷後退。劍光被綠光所阻,片刻便也消耗殆盡。


  只見中年人眼中厲色一閃,將手中摺扇往天上一拋,掌間印決飛舞,便見那摺扇在半空中赫然一變,竟是化作一條三人高的墨綠色巨狼。


  卻見洛河目光凝重,雙手印決翻動,瞬間便有白色霧氣自其周身湧出,那白色霧氣翻滾涌動,轉眼間便是化作一柄巨劍。洛河冷笑一聲,手上揮動,那巨劍便是凌空斬下。


  霎時間靈光閃耀,只聽一聲嘶嚎,便見那墨綠色的巨狼頓時消散,一把扇子自半空落下,卻是咔嚓一聲,化為粉屑。


  中年人臉色大變,忽然上前幾步,一手掐住身前女子的咽喉,喊道:「再動一步,我便掐死他。」


  洛河一愣,手上一揮,頓時巨劍化作一股清風散去,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面中年人。


  中年人疑惑的臉上忽然泛起恐怖,手上剛要用力,便是忽然一震劇痛自背後傳來,身子便是不由自主地向前飛去,轉過頭來,卻見葉澤雨手上提起棍子又是狠狠砸下。


  中年人眼中滿是驚駭恐怖之色,眼見便要橫死當場,忽然一道靈光閃過,將中年人裹住,向遠處落去。葉澤雨一棍砸空,一臉憤怒可惜的看向遠處。


  遠處一人穿著淡黃色長袍,頭上黑髮中帶有幾根銀絲,眼角皺紋隱現,似是四十幾歲模樣。


  這人看著這邊,嘴角帶著冷笑,手上靈光一閃,便有一團靈光自掌間飛出,靈光瞬間越過許長一頓距離,眨眼間便自洛河的脖間掠過。在李渡疑惑變為驚恐的目光中,洛河的頭顱瞬間便與身體分離,滾熱的鮮血漸落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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