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原來是她
楊旭的媽媽被我問愣住了，她盯著我看了好久，卻沒有回答我。只是簡單禮貌地跟副校長道別，便離開了。
我很奇怪她剛剛對我的神情和態度，所以在出了副校長辦公室的時候便問楊旭：「你怎麼對你媽媽那麼不耐煩，我看她挺好的呀。」
「她又不是我親媽，根本就不喜歡我，幹嘛非要裝出一副慈母的樣子！」楊旭聽到我提到了他母親，立馬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不是楊旭的親媽！
這個答案，讓我平靜的內心產生一些波瀾。
因為對楊旭打電話給我爸預定二十份烤冷麵的事心存疑惑，回家后，我又仔細地問了我爸詳細的情況，果然那天打電話給我爸的不是楊旭本人，是一個女生，她聲稱是楊旭讓她幫忙，所以我爸也沒多想。
如此看來，知道我家烤冷麵攤位位置和電話的，不僅是楊旭一個人了。
這幾天爸爸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我幾次想說服他去醫院看病，都被我爸拒絕了，他說他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去醫院就是花冤枉錢。
因為我學費全免，我爸烤冷麵的生意還不錯，所以在這個大都市裡過著最平凡基本的生活還是可以，但要想支付我爸的醫藥費，就有些困難了。
也難怪我爸說什麼都不去醫院，他根本就捨不得那些錢。
提到錢，我就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些在小鎮上的親戚們，說是親戚，那都是抬舉他們了，他們到現在都還欠著我爸的工傷補償款不給，每次給他們打電話，都會推脫說家裡困難，讓我再寬限些時日。
寬限？呵，說得好聽，到頭來還不就是賴賬。
當我再次打電話催他們還錢，而依舊得到同樣答案的時候，我真恨不得立馬回去，抓著他們的衣領，問問他們還有沒有點人性！
我爸知道我一直在跟他們要錢，所以見我一臉憤憤的表情的時候，我爸反倒勸我，說那些錢就當是從來沒有過吧，你鬥不過他們的。
我有時候真氣我爸那種不爭不搶，憨厚又弱的性格。不管是做什麼，他永遠都是那個吃苦最多，幹活最累，卻回報最少的人。
「爸，我前幾天遇見一個人。」
一天吃晚飯的時候，我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跟我爸提起了那天遇到楊旭母親的事。
「什麼人？」我爸因為得了胃癌，每次吃飯都只是一點點，所以他現在整個人瘦得，像皮包骨似的。
「一位我同學的媽媽。」我夾了一口飯，吃在嘴裡，掂量了好久，才對我爸說：「我覺得，她長得特別像我媽。」
聽到我的話，我爸整個人都愣了，「你怎麼會覺得你同學的媽媽像你媽呢？你媽走的時候，你才五歲，十多年過去了，你怎麼可能還記得她的樣子。」
「爸，我一直偷偷藏著我媽的照片，所以……」說著，我就拿出了我媽的照片給我爸看，我爸只是瞄了一眼，就把視線移開了，說：「這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很多，你別太在意。」
「可是她好像很在意我，還問我的名字，還問我老家在哪，我回答了之後，她表情好像很激動……」我對我爸說道。
「你同學姓什麼？」我爸問。
「你認識的，就是楊旭。」我答道。
「姜雨，你想太多了，你媽當初把你扔下就走了，這一走十幾年也沒聯繫過我們，也沒回來看看你，她早就不把你這個女兒當回事了，又怎麼會見到你后激動呢。」我爸說著，便拄著拐杖，回自己的房間了。
看著我爸落寞的背影，我知道，我爸表面看起來對我媽很記恨，其實內心一直喜歡著我媽吧。
因為最近爸爸的病情似乎比以前嚴重了，他又不肯去醫院，僅靠藥物斷斷續續的維持著，所以身體越來越不好。
我不想讓再讓他出攤了，可我爸總是背著我，在我上學的時候，偷偷推著攤位出去。
但沒過多久，不用我盯著，我爸也不能出去了，他說現在不光胃疼，全身都疼，躺在床上都不敢動。
在我再三勸說下，我爸終於同意去醫院做檢查，檢查結果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我拿著檢查單反覆向醫生確認，因為我不相信，我爸除了胃癌，居然還得了骨癌，而且已經擴散到全身了！
「回去好好養吧，想吃點什麼就吃點什麼，想喝點什麼就喝點什麼，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就盡量達成吧。」醫生看著我，輕嘆著說道。
醫生的這個意思是，我爸連治療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走出診室的時候，我還在想要編個什麼樣的理由，結果我爸看了我一眼，就艱難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對我說：「我們回家吧。」
我爸他什麼都沒問，只是有時他會忍不住低聲感嘆地說：「姜雨，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了，你可怎麼辦……」
「爸！你不許說這樣的話！」我說著就一下子撲進爸爸的懷裡，緊緊地摟著他，帶著哭腔喃喃地說：「爸，你不能離開我，你一定不能離開我。」
我爸任由我抱著，什麼都不說，只是艱難地抬起手來，一下一下地摸著我的頭髮。
爸爸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再操勞了，所以生活的重擔就落在我的身上了。
每天我都會利用中午的時間認真地學習，然後放學后我就會在大街上賣烤冷麵。
可是這樣雖然能維持我們的生活的，但想要給我爸看病卻遠遠不夠，我要怎麼做呢！
如果，我是說如果，楊旭的媽媽，真的是我媽的話，那我去求她，她會不會幫我？
她家現在這麼有錢，應該……
我一邊做著烤冷麵，腦子裡一邊胡思亂想著，當我將做好的烤冷麵遞給客人後，便聽到一個人笑著說：「老闆，來份烤冷麵！」
這聲音……
我抬起頭來，便迎上了楊旭的笑臉，從上次我們和解后，楊旭幾乎三天兩頭就會來我的攤位上買一份烤冷麵吃。
「你怎麼又來了。」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從聽說我爸病重后，楊旭就說這是他的責任，如果不是因為他，那個人也不會耍我爸。
「我在旁邊觀察你半天了，有心事？」楊旭不以為意地說道。
我沉默，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跟他開口。
跟他說，你現在的后媽很可能是我親媽？說我爸現在病重，讓她從你家那點錢出來給我爸看病？
怎麼可能！這種話我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對了，我昨天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你要不要聽聽？」楊旭見我不說話，也沒有追問，繼續說道。
「什麼事？」我問。
「昨天周末，是於潔的生日，往年她都會舉辦生日派對，請一些有身份的朋友來，算我不願意去，但不管怎麼說，兩家也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就算硬逼著，每年也都要參加。」楊旭說道。
「然後呢？」我將做好的烤冷麵遞給楊旭，問道。
「然後，昨天的派對上，我發現了一張陌生的面孔。」楊旭接過烤冷麵，一邊吃，一邊對我說，「因為從小到大，參加生日派對的人幾乎不會變，就算有新朋友加入，我們就算不熟，也會知道是誰家的。但今年這個生面孔，我還真就沒見過，於是我就打聽了一下，你猜，這個人是誰？」
「別賣關子了！是誰？」我好奇地問。
「金玲。」楊旭說著，就一陣惡寒地抖了抖肩膀，「那個金玲從派對開始就一直纏著我，煩都要煩死了。」
「金玲？她怎麼會和於潔在一起？能參加派對的人，都是朋友吧？」我問。
「也算不上是什麼朋友，反正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以後免不了有互相利用的機會，所以自然要搞好表面上的事情了。」楊旭說道。
「利用？」我說著，緊緊地攥了攥拳頭，「看來，我得找金玲好好談談了。」
楊旭抬起頭來，看著我的表情，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如果這一切都是金玲做的話，那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解釋通了。
第二天中午，我叫住了要去吃午飯的金玲。
「姜雨，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被我叫住，金玲顯得有些意外，但還是一臉笑容可掬地問道。
「我們出去說吧。」我看著金玲的那張笑臉，厭惡至極，怎麼辦，我現在真想把她那張虛偽的臉皮撕下來！
但是理智告訴我，現在不能衝動，像上次對楊旭那樣，就是因為我沒辦壓抑住內心的狂躁。
我和金玲走到了校園的一個很少有人經過的角落裡，金玲看看附近沒什麼人，顯然變得有些緊張了，就問我：「姜雨，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都是你乾的吧！」我轉過身來，面對著金玲，眼神冰冷地看著她說道。
我這句並不是疑問句，而是用了很肯定的語氣，雖然我並沒有標明是什麼事，但是金玲那忽然就變得慌張的表情告訴我，這次，我猜對了。
「姜雨，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金玲略有些緊張地對我笑著說道。
「金玲，於潔誤會我和楊旭之間有什麼事，還特意跑來找我麻煩，是你在從中搞的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