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來自媽媽的惡意
紅姐的話讓我的心臟「咯噔」一下，仰頭皺眉，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看。
看到她得意的眼神，我心裡也就明白七八分了。
「是你讓楊洪志把還款日期規定在一個月內的是吧。」我緊盯著紅姐，咬牙說道。
「因為我看你這小丫頭有些本事，又有潛力，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在一個月內籌到十萬塊錢的。」紅姐說著，便對著得意地笑了笑。
見我只是盯著她不說話，可能覺得沒意思了吧，於是轉過身去坐回了到了椅子上，對我說：「我還很忙，你如果沒有別的事，就請離開吧。有時間，還是多想想，怎麼能把錢還上吧。」
紅姐的口氣里儘是嘲諷，我知道在她眼裡，我這個是有十六七歲的小女孩根本就不值得她費什麼心思出手，只因為我碰了她的逆鱗，她想給我好看罷了。
我今天原本的意思是來道歉的，卻沒想到她能跟我說這番話，這麼看來，她是打算借題發揮，徹底讓我媽離開楊家，她好取而代之。
可是，以紅姐的身份，我實在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楊洪志會如此看重她？難道在楊洪志的眼中，紅姐也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
剛走到門口，紅姐突然叫住了我，「姜雨，十萬塊錢雖然不多，但對於你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來說壓力也確實不小，要不要我幫你想個辦法啊？」
紅姐的口氣很高高在上，可見在她知道我的身份的時候，對我的想法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就像，我對她態度的轉變一樣。
我收住腳步，轉頭去看她，就只聽見她說：「不如你回去勸勸你媽，讓你媽別再掙扎了，早點離婚，好聚好散，說不定還能看在她在楊家十幾年的份上分點錢給她。有了這筆錢，你就能還債了，不是嗎？」
這個紅姐還真是打了一個好算盤啊！想利用我的事，逼著我媽離婚嗎？
想著，我對著她冷哼一聲，說道：「關於讓我媽離婚這件事，你想都別想。」
說著，我轉身便走了。
雖然我在紅姐面前挺有骨氣的，但現實還是要面對的，錢的問題，的確是橫在我面前的最大的問題。
回到出租屋，我疲憊的躺在床上，儘管已經很累了，可是眼睛就是合不上，目光直直地盯著天棚發獃，腦子裡滿是我媽對我的咆哮，楊旭父親對了的蔑視，紅姐對我的挑釁還有楊旭拉著我的手說，他想幫我。
這件事對我衝擊最大的，還是我媽。我和我媽做了十幾年的陌生人，的確不是這麼幾天就能把親情完全建立起來的，所以在她的利益和地位受到衝擊的時候，她自然而然會拿我這個最弱勢的人發泄心中的憤怒。
因為幾乎一晚上都沒怎麼睡，所以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注意力特別的不集中，整個人精神恍恍惚惚的，幸好陳美玉和張振濤依舊沒有來上學，不然如果他們兩個再來找我麻煩，我就真招架不住了。
放學的時候，不知道楊旭是不是故意來找我的，我剛出教室門口，就看見他向這邊走來，於是我連想都沒想，轉身就跑了。
我也想不清楚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總之我現在不想看見他，就算面對他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自從上次李一帆請我喝了咖啡吃了糕點，在我這了解了之前在小鎮上的一些事情后，就沒有再找我。
我甚至陰暗地想過，一定是我對李一帆講了全部我知道的事之後，對李一帆就沒有用處了，所以他也就沒有必要找我了。
我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不想把別人想的那麼陰暗，那麼壞，可是腦子就不自覺地往那方面想，這還真是，自己內心不晴朗了，看哪都是陰天。
從酒吧辭職后，我去過很多地方應聘兼職，可不是嫌我是未成年就是給的薪水實在太低了，想要在一個月內湊齊十萬塊根本就不可能。
每當這時，腦子裡都會想起紅姐說的話，只要我勸我媽跟楊洪志離婚，我媽多少會分得一些財產的，這樣就有還債的錢了。
說實話，這之後我不是沒考慮過。畢竟在這段婚姻里，我媽卑微得都快被他們踩進泥土裡去了，所以我不明白我媽為什麼寧可委曲求全，也不想離婚的想法。
女人難道不應該當自強嗎？憑自己的本事讓自己生活得更舒心更快樂一些，而不是依附在一個有名無實，冷冰冰的家庭里啊！
但這只是我的想法，不是我媽的。
我只要一跟我媽提離婚的事，她就抬起頭來，狠狠地瞪著我，那表情都恨不得吃了我，就好像她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似的。
「姜雨我告訴你，你別把你的小算盤打在我身上！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你也別指望著我離婚後能分到什麼錢給你還債！」我媽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坐在床上，懷裡抱著一個枕頭，臉色蒼白，嘴唇乾裂，十足地像一個被拋棄的女人。
這哪裡是我第一次在副校長辦公室里見到的那個端莊美麗的女人啊！
「媽，你別誤會，我的債我自己還，我不會要你一分錢的。」我坐在床對面的椅子上，皺著眉頭看著我媽，自從上次，她的精神狀態就一直不好。
易爆易怒，經常摔砸東西，稍不順心就會破口大罵，整天蓬頭垢面詛咒那對狗男女被車撞死。
「媽，你知道你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嗎？」我皺著眉頭，心疼地看著我媽說道，「你明明知道這段婚姻已經無法挽回了不是嗎？」
「你閉嘴！」我對著我大吼道，「我的婚姻怎麼樣還輪不到你一個小丫頭指手畫腳！你知道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嗎？知道我為了這個體面的身份容忍了多少嗎？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會跑去壞我的事，如果沒有你的話，我今天會走到這麼一步嗎！」
我媽對我的吼叫聲一聲比一聲大，因為激動她全身顫抖，胸口一起一伏的。
突然，我媽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瞪大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我看，問道：「姜雨，你跟媽說實話，是不是你勾引楊旭被他爸爸知道了，所以他才回過頭來這麼折磨我！」
我看著此時已經完全不可理喻的我媽，胸口難受得跟什麼似的，嗓子卻乾涸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後我手臂一揚，掙脫了我媽的手，二話沒說，站起身，轉身就走。
我覺得我的人生觀正在一點點的崩塌，可我卻無力地護住它。
再這樣下去，我覺得我遲早也會被逼瘋的。
剛從楊家跑出來，我的手機就響了，來電話的是之前在酒吧打工時認識的一個姐姐，我和她的交集並不多，但因為工作關係，在那裡工作的姐妹們都互換了電話號碼。
因為不是特別熟，所以看到她給我打來電話，我還有些奇怪。
「喂。」我調整情緒，輕聲接了電話。
「姜雨嗎？我是蓮姐。」電話那段，蓮姐自報了家門，語氣上聽起來很熟絡，給人一種很親近的感覺，當然了，這是我們推銷酒水時候的必備「職業素養」，所以聽聽罷了，並不能當真。
「蓮姐，你找我有事嗎？」我輕聲問道。
「我聽說你現在急著找工作是嗎？我認識一個朋友，他說他的攝影公司正在招聘女模特，薪水也很高，我覺得你挺合適的，你要不要試試？」蓮姐說話時聲音很爽快，底氣很足，見我沒有馬上回復她，就追問了句：「你想不想試試啊？給個痛快話。」
「薪水……薪水很高嗎？」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工資了，雖然我知道這麼直接問，可能會讓人很反感。
「高！」沒想到蓮姐連想都沒想，就直接告訴我了，「不過對模特的要求也挺高，而且有時候還會拍一些藝術寫真什麼的，還需要模特能放得開，彆扭扭捏捏的。」
「我，我的條件行嗎？」我沒做過模特，我也沒去照過什麼照片，所以我完全不懂行。
這麼高薪水的工作，要求一定會很高的，我怕我不勝任。但聽說薪水高，又忍不住想要去試試，畢竟，我現在急需還錢。
「行啊！就你這條件要是還不行，那就沒有人行了！」蓮姐笑著對我說，「不過我也是受人之託，行不行還得公司老闆說的算。這樣吧，如果你現在有時間，那就去攝影公司面試，到時候就說是我介紹你來的，一定會好好關照你的。」
「哦對了，記得把自己打扮得漂亮點！模特都喜歡有氣質的年輕漂亮女孩子。」臨掛電話錢，蓮姐特意叮囑了我一下。
因為是周末，所以全天沒有課，跟我媽鬧了不愉快從楊家出來，現在也不過才過了中午，於是我馬上就答應了蓮姐的建議，決定去那個攝影公司碰碰運氣。
回到出租屋，我特意換了一身衣服，重新梳了頭髮，就想讓自己看起來很有青春活力。
我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十分鐘到了攝影公司所在的位置，拿著地址，我仔細找了好久，才看到了掛在街面上的一個牌匾，然後根據上面的指示，七拐八彎的，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這家攝影工作室。
站在門口，看著工作室的門面，我心中不禁狐疑起來，這麼小的地方，真的會高薪聘用模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