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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人偶與記號

  狐狸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半蹲下身子,露出儘可能和煦的笑容來,聲音溫柔之極:「小朋友,可以把這個人偶給姐姐看看嗎?」


  小男孩並不領情,見狐狸走近,將手中的人偶抱的更緊,指尖因為用力而泛著淡淡的白色。眼神有些獃滯,帶著些許警惕和畏懼的看向狐狸。


  狐狸伸手,試圖去拿那人偶,小男孩卻是往後一縮,眼中警惕之色更濃。


  「這個,我的,不能給你。」小男孩斷斷續續的說著,聲音有些沙啞,語調則是毫無起伏,帶著莫名的機械感。


  沐凡臉色嚴肅起來,上前兩步,忽然伸手抓住了小男孩的胳膊,大拇指在鬼信也就是少商穴處微微用力一探,略一點頭,心道果然如此。


  狐狸疑惑的傳音問道:「有什麼發現么?這小男孩,我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剛才那老者說的沒錯,這小男孩的魂魄么,實在是有趣的很。」沐凡指尖略一用力,小男孩臉上現出痛苦的神情,卻沒有反抗,仍是緊緊的抱著那人偶。


  身後,黃薇薇見沐凡有些粗暴的動作,本想出言責備,卻正好看到那人偶因為用力擠壓而變得詭異莫名的笑臉,只覺背後一寒,一時說不出話來。


  沐凡輕嘆一聲,傳音給狐狸:「狐狸,想辦法把他們忽悠出去,我要用些小手段。」


  狐狸依言,向高秀幾人微微一笑:「孩子應該是被嚇到了,精神有些過於緊張。幾位可以先出去下么?人太多的話,孩子不容易放鬆下來。」


  高秀本想說什麼,卻忽然覺得腦海中一片混沌,彷彿眼前這人的話絕不能違背一般,很是聽話的轉身離去。黃薇薇也只是囑咐了沐凡兩句莫要逞強之類,也一起離開了。


  「狐狸,你是真不把九州的規定放在眼裡啊,又對凡人使用法術?」沐凡搖了搖頭,他本意是讓狐狸把他們忽悠出去就好,結果她直接用了最簡單的手段。


  狐狸倒是毫不在意,輕嗤一聲:「怎麼,不服?不服你報警呀……」


  沐凡不接話茬,食指和中指併攏,似慢實快的在小男孩眉心處輕輕一點,小男孩如同被按下了某個開關,嘴微微張開,臉上的表情維持著有些詭異的模樣,卻是一動也不動的僵在了那兒。沐凡將男孩手中的人偶拿起,將它正對著男孩眉心,鬆開手,那人偶竟然就那麼毫無憑依的懸浮在半空中。沐凡左手則是在空中虛畫出一個太極符號,如全息影像般若隱若現,然後散發出有些刺眼的白光來。


  白光散去,狐狸一聲驚咦,目光驚疑不定的看著面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額頭,浮現出了數條白色的細線,細線的另一頭,則是緊緊的連在那個人偶身上。而在白色細線上,更是有光芒流動不休,似乎小男孩身上,正有什麼東西正逐漸流向人偶一般。


  狐狸倒吸一口涼氣,她天生靈覺不凡,從那幾根細線上,彷彿嗅到了天敵一般的味道。不由的後退了一步,有些緊張的抓住沐凡的胳膊,喃喃的道:「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沐凡伸出手,如同對待鈴鐺一般把狐狸火紅的長發揉亂,輕聲道:「沒事,不用怕的。」


  狐狸啪的一聲把沐凡的手拍開,橫了他一眼,語氣不善:「把你的臭爪子拿開!本狐狸只是第一次見這東西,只是好奇,可不是害怕,別把我當鈴鐺那小傢伙!」


  「知道知道,鈴鐺看到陌生的東西,反應和你一模一樣。」隨口應付著,沐凡坐到床上,拍了拍旁邊,示意狐狸坐下再講。


  狐狸也沒什麼心思鬥嘴,卻坐在了沐凡另一邊,和小男孩刻意隔開了一個位置。


  「說吧,這是什麼東西?」


  「狐狸你資質可真不錯……是不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狐狸可不覺得這是誇讚,沒好氣的道:「說重點!」


  沐凡看著仍浮在空中的人偶,悠悠然道:「狐狸,聽說過『釘頭七箭書』么?」


  狐狸眉毛微微挑起:「你是說傳說中幹掉了趙公明那個?可那只是傳說好不好,跟這有什麼關係么?」


  「是不是傳說,我倒是不知道。但是後來確實有不少驚采絕艷之輩以此為依託,創出了不少類似的法門。」


  「就像這個?」狐狸指著人偶道。


  沐凡點頭,拿過那個人偶,讚嘆不已:「這人偶么,就是其中之一了。以特定法門將人偶與受害者綁定,人偶就會持續的吸取其三魂七魄以及全身精氣。到最後么,這小男孩魂魄和全身精氣都會被封到這人偶之中,稍加煉製就是不錯的邪道法器。而你之所以會潛意識的覺得毛骨悚然,是因為這種你們妖類在天劫之前本就魂魄不穩,看到這種針對魂魄的東西么,自然會覺得不怎麼舒服。這小男孩,靈慧魄已經被這人偶汲取,所以他才會緊抱著人偶不放,人也顯得有幾分獃滯。不過……」


  「不過什麼?」


  沐凡也有幾分不解的道:「不過這種法門,只要隨便捏個人偶就可以,完全沒有必要做的這般認真,這般栩栩如生才對。還有,這種東西,怎麼會隨便就丟在現場?應該被收回才對。」


  「想這麼多幹嘛?抓住再問就是。」狐狸話頭一轉道,「那小雪她也是?」


  「你說之前你那朋友?同樣的東西,只是她畢竟只是初生小妖,被這東西死死克制,所以才會那麼快就……」


  沐凡嘆道:「也正因為此,現場才會沒有半點妖氣殘留,因為所有妖氣都已經被它吸收的一乾二淨……」


  狐狸忽然追問道:「可是那人偶我們都看過,上面一點奇怪的能量波動都沒有的!」


  狐狸一副倔強的模樣,沐凡輕嘆一聲:「這人偶么,成形之後便會自我封印,我們當時又沒有拆開來看,自然發現不了什麼。並且……你看這兒。」沐凡將那人偶的右耳向前一折,指著耳後一個針尖大小的紅點。


  狐狸定晴看去,雖然那紅點只有針尖大小,但狐狸目力驚人,自然看的清楚,那是一朵很是精緻的玫瑰形狀。耳邊更是傳來沐凡的解釋:「之前那幾個人偶,耳後也有這麼個記號,一模一樣。」


  「該死!我們上山,抓住那該死的混蛋!」狐狸牙咬的咯咯作響,緊握的手上綻出青筋。說完,拉起沐凡就要往外走。


  沐凡苦笑,自己還沒問這孩子,狐狸你這麼著急幹嘛?連忙拉住急沖沖的狐狸,解釋了一番后,沐凡站在小男孩面前,捏了個法訣,用低沉平緩的語調提問著。


  「你為什麼要上山?」


  「摘……摘山棗吃。」


  「你在山上,遇到了什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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