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訴說悲傷
我丟下了那一句話后,就跑到二樓了,低下的人還在討論,我也沒啥興趣再參與,至少現在他們找不到飛仔就行。
許潔家的屋子很大,有四樓,一樓是客廳,而二樓則有很多房間了,其實這樣看過去很容易就知道那個房間是許潔的,因為整個走廊只有一個房間門口有兩保鏢站著,那裡不是許潔的房間,又是誰的。
我走到那房間門口,跟門外兩保鏢說我是陳歌,來找許潔的,那兩保鏢自動的讓開了,我把門推開,就看到許潔坐在床邊發獃,只是四天不見,她整個人就顯得非常的憔悴。
看到我來了之後,許潔起身,朝我跑過來,我一下子就抱住了她,她也抱住了我,很用力,我兩就怎麼抱住,都選擇沉默,但沒一會就聽到她的抽泣聲,我知道她哭了,哭的是那樣的悲傷。
我一直抱著她,任由她的淚水打濕我的胸膛,我曾經失去過我的父親,所以我能夠體會現在許潔現在無助的心情,不同的是,我又重新擁有了父親,而許潔是永遠的失去了她的父親。
我雖然能夠理解她的心情,但我卻不知道怎樣去安慰她,因為我在很久以前也想她怎麼哭過,可是後來我就不哭了,漸漸變得麻痹,我到現在已經都想不起當時是怎麼樣的感受了,隨著時間的流逝痛苦會變得淡薄,它至少會讓你慢慢心疼的習慣,直到你真的就這樣習慣了。
我跟許潔說會過去的,許潔就不哭了,而是擦乾了眼淚看著我認真道:「你知道嗎?你這句話是我這幾天聽到最多的話,每個人看到我,就會用非常憐憫和無奈的語氣跟我說這句話,他們告訴我,會過去的,你要節哀順變,每次聽到這句話我就想給他們一巴掌,然後問他們,疼嗎?」
許潔說到這又用她已經完全濕透的大眼睛望著我道:「你想我也給你一巴掌嗎?」
我說你打吧,只要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許潔就忽然樂了,朝著我道:「道理誰都懂,我知道會過去,再艱難的時刻總會過去,我也知道時間能沖淡痛苦,但是,我並不想用時間來做借口,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我心裡很清楚,就像我小時候特別喜歡的玩具,弄丟了,我也會大哭一場,然後接受這個事實,可是那是我爸,養了我十七年的父親,我覺得我這幾天的眼淚都流幹了,可是我根本就找不到小時候那種妥協來自我安慰,他就好像沒死,一直在我身邊一樣,我又怎麼能忘的了,那不是玩具,那我生我養我疼了我十七年的父親啊!」
我看著她,心如刀割,卻找不到任何可以用來安慰她的話,就好像我先前所有準備好的詞語在她的痛苦面前都顯得格外的慘白無力,我只能安靜的聽著她說,做一個老老實實的傾聽者。
許潔牽著我的手走向了書桌那邊,接著拿起一個音樂盒道:「這是我十歲的時候我爸送我的禮物,我記得我那時候很喜歡音樂,我告訴他我長大后要成為一名音樂家,所以他就送我這份禮物了,我做事總是三分鐘的熱度,但是他無條件的站在我這邊,我不輕易說出的一個小理想,他總會記住,並且用行動來支持我。」
許潔拉著我的手,將屋裡所有的禮物都給介紹了一遍,基本全部都是許安送的,有生日禮物,有六一禮物,還有各種各樣的節日禮物,聽著她說的這些,就好像回顧了她與許安在一起的那一段時光。
從牙牙學語的嬰兒時期,到天真活潑的兒童時期,又到了含苞待放的少女時期,至今為止她與許安度過快樂的每一天,就好像都濃縮在這個房間里一樣。
許潔介紹完所有的禮物后,坐在床上接著說道:「小時候我的夢想很多,喜歡的東西也很多,所以年年的生日禮物都不同,每一件都是他送的,直到初二那年,我的夢想從想成為什麼樣的人變成了我有了喜歡的人。」
說到這,許潔看向我道:「你就是在那個時候成為了我的夢想。」
我撫摸著她的小腦袋,繼續聽她訴說,許潔又笑著說道:「你知道我當初說我有喜歡的人的時候,他是什麼反應嗎?他第一個反應是露出非常吃醋的表情,然後板著一張臉跟我說,小潔,你能不能別那麼快喜歡別人?我還想一直陪著你呢。」
「我當時跟他撒嬌,說我有多喜歡你之類的,我爸就像你現在,一直安靜的聽著,然後我求了他很久,他才同意我轉學去河內的,一開始我追你不成功的時候,他就給我出謀劃策,告訴我,女孩子要自愛,不能老去追人家,要讓人家去追你,這樣人家才會珍惜,他告訴我,就算愛一個人也有要底線,他告訴我,要找到一個比他還愛我的男生,他才能放心的把我交出去。」
許潔的聲音有點哽咽了,她強忍著說道:「他真的教了我很多,他教了我該怎麼去經營自己人生,他教了我怎麼去愛人,他教了我女孩子要活的很精彩,直到四天前我發現,他教了我那麼多,卻從來沒有教過我,如果沒有了他,我該怎麼活下去!」
許潔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她那嬌小的身軀不斷聳動著,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人可以痛苦成這樣,許潔哭喊著,用力的喊道,她說道:「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不要禮物,我不要富裕的生活,我也可以不要什麼夢想,我只要他回來,只要他陪在我身邊,就什麼都足夠了,可是我卻失去了他,徹徹底底的失去了,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啊,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我抱著她,靜靜的聽著她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我不是不想安慰她,而是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許潔整整哭了半個小時,最後哭到沒力氣,她才躺在我懷裡睡覺了,我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后,就打算走了。
我知道我必須去做點事情,至少要把那個真正的兇手給捉住,然而當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看到許潔的枕頭下有一瓶葯,我出於好奇把葯拿起來開,那瓶葯上面沒有寫任何的東西,只是一個白色的瓶子,我打開來,裡面都是一顆顆的白色藥丸,我把其中一顆倒在手上一看,上面居然是一個刻著半月的形狀。
我頓時愣住了,心裡有一絲不祥的預感,我雖然不知這是什麼葯,但是我卻知道,以許潔現在的精神狀態,很有可能就是毒品!
我原本是想叫醒許潔,讓她好好跟我交代這件事,但此時見她熟睡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再說了,我也不敢確定這就是毒品,所以我選擇先把這葯帶走,找燕子這種識貨的人問問,到時候再跟她當面對質。
我從房間里出來后,跟其中一個保鏢打聽,問許潔最近有沒有出門,那保鏢倒是挺配合的,說沒有,我尋思許潔沒出去的話,這葯應該是別人帶給她的,我就問那保鏢,有沒有人上樓找許潔。
那保鏢仔細回想了一會後,才跟我說道:「除了你和王醫生以外,小姐三天前找過戴輝先生。」
我說我知道了,接著便下樓,這會,下面的人都散了,估計會開完了,只剩下戴輝和雲姐,他兩好像是在這等我呢。
見我下來,雲姐就問我,許潔的精神狀態怎麼樣,我嘆了口氣,說她哭累了,就睡著了。
戴輝走到我面前,拍著我肩膀道:「小哥,你最近沒事就過來多看看小姐吧,她這幾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我挺擔心的。」
我撇了戴輝一眼,冷笑道:「看來你很關心她嘛。」
戴輝愣了一下,才讓我別誤會,他只是覺得許潔有點可憐,沒有其他的想法,我看著戴輝道:「輝,咱們也算是兄弟吧,你跟我說實話,三天前,許潔找你什麼事?」
戴輝樂道:「沒啥事啊,就是問了我一些葬禮的事,你看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
我又問了他一句,真沒有,戴輝眼神有點躲閃,不過還是說了句沒有,這下我終於火了,從口袋裡拿出那個藥瓶,直接就扔在了戴輝的臉上!
藥瓶砸在戴輝的臉上,接著掉在地上,藥丸散落在一地,戴輝整個人都愣住了,我直接拽起他的衣領,接著將他按在沙發上,罵了句操你媽后,就一拳揮在戴輝的臉上。
接連揮下好幾拳,戴輝都不躲,也不還手,就這樣被我按住沙發上揍,我一邊揍,一邊喊道:「你他媽的是不是腦袋都是裝屎的?拿這種東西給許潔吃,你不知道會吃死人嗎?你想害死她啊,我操你媽的!」
雲姐見我動手,就趕緊過來攔開我,問我這是幹啥,我指著戴輝罵道:「我幹啥?老子干他啊,真他媽的,我當他兄弟,他當我契弟,居然給我女人吃這種葯,我今天不幹死你,我陳歌兩個字倒過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