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煮茶論英雄？
華佗自然明白曹丕來的主要目的什麽，所以沒有與曹丕交談，作了一揖後便徑自回了自己的房中小憩。
史阿搖了搖頭，這華老頭似乎對官家的人都沒什麽好感。
曹丕也沒有多想什麽，他來的找的，本就是史阿，隻是華佗剛好在這裏與史阿吃茶罷了。
史阿擔心曹丕計較華佗的事情，岔開話題“子桓方才所吟之詩甚好，是何人所作？總感覺有些意猶未盡，應該有下文吧。”
史阿自然之道這詩是曹丕所作，而曹丕聽聞史阿誇讚，謙遜道“哪裏是什麽佳句，丕區區拙作而已，怎敢入子成兄之耳。”
“吹我東南行，”
“行行至吳會。”
“吳會非我鄉，”
“安得久留滯。”
“棄置勿複陳，”
“客子常畏人。”
史阿聽聞，略微有些皺眉，曹丕招攬之意，似乎有些太過明顯了。
曹丕閉上雙眼，片刻後起身，在院落中徘徊幾步，猛然睜開眼睛道：“人人盡說雒陽好，遊人隻合雒陽老。春水碧於天，樓閣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需斷腸。”
“子桓是想以詩勸我回歸故裏，為朝廷效力？”
曹丕一愣，從史阿所吟之詩聽出了史阿的意思，知道史阿誤會了他的意思，連忙道“子成誤會了，丕作此詩並無他意，這詩隻是丕在河東自有所感罷了。不過，丕倒是想不到子成兄竟也會作詩，深藏不露啊。”
史阿盯著曹丕的雙眸，從曹丕的眼中，他隻看到了真誠，似乎不是在說謊，朗聲笑道“倒是我多慮了，子桓莫怪。但，我無意效力與朝廷。”
曹丕放下了茶碗，看向了史阿“子成兄，當今天下，諸侯割據，在你的眼中，誰是英雄？”
史阿聞聽，不由得頓時啞然，煮茶論英雄？
這問題，幾乎和演義中青梅煮酒論英雄相同。
曹丕看著陷入思考的史阿，沒有催促，而是自顧自拿起華佗留在桌上的油鹽醬醋與茶餅，煎煮茶水。
水汽從茶壺中升起，熱水沸騰，發出隆隆聲。
曹丕倒了一碗茶水，輕輕吹了吹，待茶水稍稍涼下了少許，曹丕飲下了一口。
史阿沉吟片刻，朗聲道：“阿以為，當世英雄，惟司空耳！”
“噗！咳咳咳！”
曹丕一臉驚訝看著史阿心道：如此妥帖的話，這家夥居然能說的這麽順流，可真厲害！
史阿看著曹丕一臉驚訝的表情，微微一笑，看出了曹丕的想法。
他雖有溜須拍馬之嫌，但也是發自肺腑。
後世之人常把曹操評價為奸雄。可史阿卻認為曹操還真算不得一個‘奸’。至少終曹操一世，權傾朝野，始終未篡奪漢室。史書記載，曹操生平所願，不過是死後能在墓碑上寫下“故征西將軍曹侯”的字樣，便“平生願足矣”。所以，史阿一直認為，曹操是一個真英雄。
而且，史阿這麽多年一直生活在曹操麾下州郡中，也能感覺到曹操對於民生的關心。
他的心中，有百姓。
同時，史阿不可能像劉備那樣，提出各路諸侯的名字，畢竟他又不需要怕別人忌憚。
曹丕的心態很快轉變過來，饒有興趣的看著史阿，“子成何不言他人？”
“何人可當？”
不是什麽人都擔得起英雄二字的。
“子桓認為何人還能擔得英雄二字？”
“河北袁紹三子，袁譚、袁熙、袁尚若何？”
“嗬，三頭豚彘爾。若此三人都可稱英雄，豈非侮辱了與之同輩的子桓？”
曹丕聽罷，心中也是有些喜意。
“荊州劉景升，有八俊之名，威震九州，若何？”
“花甲老輩，守家之犬爾。”
“噗，子成你如此評價那劉表，若劉景升聽聞，定會暴跳如雷。說不得，他還會找你麻煩。”
史阿滿臉的不在意，笑道“那讓他來啊，反正有人幫我擋著。”
曹丕頓時麵色一囧。
守家之犬，焉能離家而出？何況劉表要是有這個勇氣，當初官渡大戰，若是劉表派一支偏師直襲許都，曹操說不得早就敗了，哪裏會有如今這般氣吞河北之架勢？
何況，若是劉表真的要來，必過中原，自然是舉大軍而來，那首先遭殃的不還是他們曹家？
史阿這家夥.……
“江東孫權，年方二十便能統禦江東，若何？”
“阿曾遊曆江東。孫仲謀屈身忍辱，任才尚計，有勾踐之奇，可稱人傑，但非英雄。雖能自擅江表，成鼎峙之業。然性多嫌忌，又不善軍機之事，能守禦疆土，卻非創業之主！”
曹丕微微皺眉，人傑？史阿竟對孫權有如此高的評價？這讓曹丕心中對孫權也產生了一絲好奇和忌憚。曹丕繼續提問道：“益州劉璋、漢中張魯、西涼馬騰韓遂、交州士燮、遼東公孫淵等人若何？”
“一地豪強，碌碌無為之輩罷了。”
史阿站起身，注視著曹丕：“天下大亂，雄豪並起，而袁紹虎摉四州，強盛莫敵。司空運籌演謀，鞭撻宇內，閴申、商之法術，該韓、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矯情任算，不念舊惡，終能總禦軍機，克成洪業者，惟其明略最優也。司空可謂非常之人，超世之傑。故阿以為，天下英雄唯司空也！”
曹丕被史阿的一番話震懾到了。他能感覺得出，史阿這番話語並非是阿諛奉承，而是發自內心地感慨。
但沒等曹丕開口，史阿便話鋒一轉，提起了一個令曹操都忌憚不已的人名。
“有一人，往投劉表，屯駐新野。雖恍恍半生如喪家之犬，但其誌猶存。雖屢戰屢敗，但屢敗屢戰，猶不氣餒，可知其性格之堅韌。此人，可為司空大患！”
曹丕明白史阿說的是何人，可他卻不覺得一個劉備能有多少威脅。自己的父親和史阿都對這個人評價極高，忌憚不已。在他看來，一個寄人籬下的人，又有多大能耐能與自己的父親相抗衡？
史阿看出曹丕對劉備的不屑，勸道“子桓切莫小看此人。子桓可知，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如今劉備看似如同螻蟻般弱小，實則不然。若遇風雲，可化龍而升……司空最好能在他未遇風雲時，便將其鏟除。若不然，他早晚會成為司空最大的敵手！”
曹丕喃喃道“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曹丕起身，負手看著院落中的美景，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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