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承諾
第87章 承諾
「永恆劍術？！」路西亞聽到這個辭彙時內心一震，一股難以言喻的驚詫、震撼乃至荒謬自心底瀰漫開來。
以他的見識，自然知道穆格拉姆騎士口中的「那個文明」就是永恆之城，並且不是後來那兩座分別建立於希芙拉河和安瑟爾河流域的諾克隆恩與諾克史黛拉，而是特指那座埋葬於王都羅德爾之底的無名永恆之城。
自卡利亞立國以來數百年，古龍王朝始終是他們最為堅定可靠的盟友，再加上龍族普遍悠久漫長的壽命，諸如默雷爾長老這樣的年長龍族甚至全程旁觀過卡利亞的興起與繁榮。故而對於那些古老正統的卡利亞貴族自稱永恆末裔一事，龍族雖然並不知曉詳細內情，但也早已有所耳聞。
早在數月前，路西亞在天空城大圖書館研究大陸歷史時，就花費大量時間仔細研讀過這方面的史料和筆記。
在他看來，卡利亞人和上古時代被毀滅的永恆文明簡直堪稱一脈相傳——同樣的星月信仰、同樣發達的魔法體系，還有同樣對外界其他文明的包容.
大圖書館內至今仍能找到些許關於星月時代以及當年那座永恆之城的殘缺史料，雖然其中隱去了一切關於永恆之城毀滅原因以及禁忌之戰的內容，卻也依舊能從中窺見那個盛極一時的文明的傲岸風姿。
從他們的信仰文化、典章制度、建築服飾風格等等方面都不難看出，那個兼收並蓄的上古偉大文明與今日的卡利亞有頗多相似之處。
和那些至今深埋地底仰望著虛假星空的諾克斯人，以及地處蓋利德中央發展得如火如荼的魔法鎮瑟利亞一樣，卡利亞人無疑也與昔日的永恆之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末裔的說法正是最合理的解釋。
真正讓路西亞驚詫莫名的是，在他印象中那座以魔法體系聞名於世的永恆之城，什麼時候也成了上古時代最大的劍術研究集中地，甚至還將來自交界地內外諸多種族的劍術傳承熔於一爐，創造出了這種百川歸海般的究極劍術？
「路西亞桑克斯殿下——」
穆格拉姆騎士的聲音將路西亞拉回現實，他努力壓下心底紛亂的思緒抬頭望去，只見對面的騎士罕見地褪去了溫和的神色，略帶風霜的臉龐上流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肅然。
「請原諒我稱呼您完整的名諱，」騎士微微躬身道，「以殿下之學識，應當知道些許關於上古永恆之城的內情，也能明白我將要託付給您的事物擁有怎樣的重量。」
「身為首席卡利亞騎士告知身為古龍王朝繼承人的您這些內容，其意義不只是贈予您一門劍術，更意味著卡利亞再次向貴國分享了我們最寶貴亦是最致命的秘密之一。」
湖上吹掠而來的微風拂起路西亞肩后的銀髮，穆格拉姆騎士擲地有聲的話語在他的耳畔回蕩不休，面對這位當下實際意義上的卡利亞王朝掌權者，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感觸壓在了他的肩頭。
那股沉甸甸的責任感、不容背卻的使命感，以及絲絲縷縷對自身肩負著的未來王朝興衰的未知感與恐懼感超越了他在凱倫城外露宿的一夜，超越了他與克萊維爾互作許諾的黃昏，甚至超越了他在蘭斯姐陪同下親眼見證王都之外劍碑的那個下午.
他沉默許久，開口道：「那麼，閣下需要我——或者說古龍王朝給出怎樣的回禮？」
「並不需要古龍王朝，我只需要殿下個人的一個承諾。」穆格拉姆騎士說道。
見路西亞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之色，穆格拉姆騎士深吸一口氣，神色沉穩如一塊千年不易的磐石，「我希望殿下能始終記住今夜卡利亞贈予您的真誠——如若有朝一日，那三個孩子陷入了和那日的米凱拉殿下一樣的困局，亦或更加危險的境地，我希望殿下的劍，也能為他們而出鞘。」
這一刻，一向嚴謹守禮的穆格拉姆騎士沒有再以「殿下」稱呼那三位自幼由他撫養長大的王子和公主，正如方才對路西亞所說，在這項約定中，他從始至終都保持了絕對的善意與真誠。
「未來數年，穆格拉姆閣下不準備在此陪伴他們么？」路西亞忽然發問道。
「瑪莉卡陛下確實向我發出了邀請，希望我在即將舉辦的王室私學擔任校長——但我拒絕了。」穆格拉姆騎士坦然回答道。 「這並不是因為我與拉達岡陛下的私人恩怨，也非我對黃金王朝存在什麼無可抑制的偏見與憤恨.只是我離家太久，是時候該回去了。」
路西亞靜靜凝視著眼前的男人，彷彿要從他滄桑的面龐與斑白的鬢角之後讀出什麼更深層的情緒。
然而片刻之後，他只是搖了搖頭，道：「我答應你。」
「這是我——法姆.亞茲拉的繼承者，古龍神人路西亞桑克斯向首席卡利亞騎士穆格拉姆做出的承諾，我的誓言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景之下，都與高懸天外的法姆.亞茲拉同樣沉重。」
聽聞此語，穆格拉姆騎士終於露出了一抹釋然的微笑。
「那麼，就請殿下收下我的禮物吧。」
他上前一步，伸出兩根手指點在了路西亞的眉心。
在穆格拉姆的魔法領域當中，包括兩人的虛像在內的一切事物都由他的魔力掌控，雖然在力量層次上無法比擬路西亞的記憶戰場，但這種程度的知識傳遞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一股浩若煙海的龐雜知識宛若洪流般湧入路西亞的腦海，在記憶戰場的助益下，這些知識以最快速度被解析、整編、歸檔，和先前龍血傳承中蘊藏的風暴劍術一樣被記錄下來，供他日後隨時調閱參悟。
大約半刻鐘后，穆格拉姆騎士收回指尖的魔力流，路西亞也緩緩睜開雙眼，他的腦海中仍舊閃爍著無數道施展著永恆劍術的幻影，甚至已經在潛意識中進行將永恆劍術和風暴劍術融合的工作。
「殿下想必已經想到了，我的永恆劍術與上古時代的最初版本有所差異，其中融入了許多上古以後才出現的劍術和戰技，但三大劍術仍然是其中最重要的基礎。」穆格拉姆騎士提示道。
「我也將這門劍術傳授給了拉塔恩和拉卡德兩個孩子，但他們只有卡利亞劍術的基礎，目前能夠施展的招式也局限於此範圍內，殿下日後若有閑暇，不妨與他們取長補短，互相印證。」
「多謝閣下。」路西亞面對穆格拉姆，再次鄭重行禮道。
「既然如此，我們就回去吧，想必幾位殿下也等急了。」穆格拉姆騎士笑著隨手一揮，解除了魔法領域，兩人也重新回到現實之中。
ps.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