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對立統一
第214章 對立統一
「禁忌之戰後的數百年歲月里,無數新生文明就像野火之後的春草,重新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芽,那時的盧恩仍然足夠濃郁,自然也就在膜拜和祭祀中誕生了許許多多良莠不齊的野神。」
「其中弱小的甚至不如羅德爾騎士團的精銳騎士,立於巔峰的幾位則足以與當世最強的一眾英雄比肩,不過在那個時代,能夠引領文明走向的仍然是少數重返地表的永恆後裔,畢竟比起那些從蠻荒地崛起的原始人,我們掌握著遠超時代的魔法、禱告與知識,因此只在短短數十年內,永恆遺族們的腳步便再次遍布世界。」
「遺族中的一支在西陸建立了後來的卡利亞王朝,另一支則遠赴蓋利德,在與當地民族雜糅后形成了魔法鎮瑟利亞,只不過比起仍然堅守星月信仰的前者,瑟利亞只是保留了少許永恆文明的魔法和知識,在信仰、文化乃至風俗方面都與原住民完全融合,身上已經看不到半點永恆遺族的影子了。」
「大概是因為在同時代野蠻蒙昧的文明中,實在沒有更好的選擇,分裂的阿爾法和歐米伽最終選中了我和卡特佩拉——也就是你們口中的死之女王作為最初的兩位神人,在祂們各自的幫助下,我掌握了金色的生命律法,卡特佩拉掌握了紅色的死亡律法。」
「她成為神人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率領信徒擊殺在禁忌之戰後一蹶不振的死神,將祂的權柄和眷屬盡收掌中,死亡律法也從那一刻開始真正晉陞為了後來的『命定之死』。」
「從那之後的數百年裡,卡特佩拉和她的使徒們成為了復甦時代眾神的夢魘,他們借用命定之死的火焰狩獵眾神,將祂們的皮膚剝下製成衣裝,號稱『神皮使徒』,各族依靠信仰之力凝聚的野神至少有一半死在了他們手中。」
「再後來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女王舒展了一下腰肢,倚靠在身後的香塌上,神色自若道,「我們之間的爭鬥持續到了復甦時代末期,我的弟弟瑪利喀斯擊敗了所有神皮使徒,並奪走她寄託著命定之死的宵色眼眸,將死亡盧恩封印在自己的黑劍中。」
「戰爭之後,卡特佩拉和殘存的使徒不知所蹤,歐米伽被封印在新生的黃金樹之底,阿爾法融於樹身之中將其永世鎮壓,瑪利喀斯帶著那柄世上最危險的黑劍遠赴東陸,自封於野獸神殿,至於我的生命律法,則凝聚成了新的艾爾登法環,一直延續至今。」
路西亞沉吟片刻,道:「這麼說陛下與死之女王的神人之戰,就像無上意志兩種思潮的博弈和試驗,最後陛下勝出,得到試驗結果的無上意志也就順勢剝離混沌的一面,成為了今天的樣子?」
「沒錯,」女王輕舒一口氣道,「如今的祂只剩下了秩序那一側的意志,混沌一側的意志與力量被永遠封印在了歐米伽體內。」
「在最初的二十年中,歐米伽沒有任何異樣,然而隨著黃金王朝逐步統一大陸,新的秩序覆蓋越來越多的族群,那股意志反而開始蠢蠢欲動,進而一次又一次地衝擊阿爾法的封印,甚至漸漸將力量擴散至黃金樹外,造成了無數明面上難以察覺的影響——貝塔就是一個最典型的例子。」
聽到這裡路西亞神色驀然一滯,難以置通道:「您是說,傳聞中污染了貝塔的『外神』,其實就是無上意志自己?」 「污染一說本就是無稽之談,」女王冷笑道,「貝塔誕生之後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卡利亞活動,只有三月神有充足的時間和機會與祂接觸,但祂們三位的狀態,我不說你也清楚。」
「就像我和卡特佩拉一樣,貝塔不過是無上意志的兩部分互相爭鬥的一個縮影,作為秩序意志——也就是明面上的無上意志賜予黃金時代第一位神人的神使,祂的意識卻同時受到了混沌意志的侵蝕,但這種侵蝕並非讓祂成為混沌自身的走狗,而更像是一種復刻.一種對秩序意志的復刻。」
路西亞緊蹙眉頭,女王的陳述中包含了過多的信息與秘聞,一時讓他的腦海都有些混亂起來。
「復刻.」他咀嚼著女王的形容,試圖將其與之前得到的情報聯繫起來。
無上意志的分裂、阿爾法與歐米伽主導的神人之戰、混沌與秩序長達千年的交鋒與博弈黃金時代的第一位神人,偏偏是出身卡利亞王室不信仰黃金的菈妮,身負引領神人使命的第一位神使非但看不出半點智謀與穩重,反倒像是個割裂又矛盾的試驗品。
他回憶起聖裁日的黃金之海與橙黃火焰,如果說艾爾登之獸代表著天外的秩序意志,火焰人影代表著地下的混沌意志,二者看似水火不容,卻從頭到尾未能對彼此造成任何有效殺傷。反而是半途插手的瑪莉卡女王一槌擊碎了人影的手臂,更違背常理的是,實力最弱的自己只用一記破滅之爪就製造了最大的戰果,一擊將人影徹底擊潰
驟然間,彷彿一道電光劃過腦海,他猛地意識到了這種種詭異而矛盾的現象背後的根源。
和無上意志相比,瑪莉卡女王體內的力量絕不是最純粹的黃金——哪怕她身為永恆女王,卻也同時是永恆遺族、星月後裔,單從永恆殿地下的魔法陣列就能看出女王的魔法造詣出神入化,更別提在漫長歲月中,她必然還掌握了大量黃金體系之外的能力。
或許正是這部分差異,造成了女王對火焰人影的有效傷害,同樣的,絕大部分力量源於古龍體系、同時涉獵輝石魔法、起源魔法甚至黑焰禱告的自己才能夠一爪擊潰對方。
反過來說,看似對立的秩序與混沌絕不是絲毫無法兼容、必須以一方的消散作為終點的生死仇敵。無論是在數百年前的永恆女王與死之女王之間,還是在今日的貝塔體內,祂們無時無刻不在彼此試探與博弈,謀求著重歸於一的可能性,唯一的區別,大概只在於由誰作為主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