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能太苛責
周谷原先還是不大歡迎虞欣的,又或者說,是不大待見虞欣的。雖說那一掌是自己打的,但是怎麼也有她一份責任。不過如今張大夫都這樣說了,周谷也沒在說什麼,只是滿口應下。確實,他也不能太苛責了,畢竟這個女人是少主拚死都要護住的女人。
如今少主已經這樣了,他總不能再看著這個女人出點差錯。要是這樣,恐怕這會子救人也是白救的。
誰知道寒風凌澈會不會就鑽牛角尖,見虞欣出了事,自己也不想活了?
畢竟今天這樣的狀況,也是他所未曾想到的。而且,這次虞欣還是為了救少主。
於是周谷便起身吩咐丫鬟燉只中藥紅棗桂圓雞湯來,給虞欣好好的補補血。虞欣也是受寵若驚,她都已經準備走了的,卻被這個看起來極其不恐怕的張大夫給強留了下來。
周谷出去了,只留虞欣和張大夫在外間。張大夫總想拉著虞欣聊些什麼,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
虞欣其實對張大夫也有好奇,記得虞生林說過,除非再世華佗,要不然想要救寒風凌澈,難。就連虞生林那樣高超醫術的人都說這樣的話,可這個張醫師卻全程不急不忙,不慌不亂,甚至胸有陳竹的樣子。
到底是什麼來歷?
這麼一個渾身酒氣,暈暈乎乎的大夫,還真能是個絕世神醫不成?
「敢問姑娘芳名?」張大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虞欣的臉上,虞欣被盯的有些彆扭。
「虞欣。」
張大夫點了點頭,又將虞欣二字放在嘴裡淺嘗了一二。
「虞欣……好名字。姑娘倒是襯得起這個名字。」
「謝謝。」虞欣客氣的說道,又問了回去:「只曉得大夫姓張,不知道能否問問大夫名諱?」
張大夫眼神依舊沒有挪開,只是淡淡的說道:「鄙人姓張,單名一個若字。」
虞欣有些意外,這個五大三粗鬍子拉碴的大夫,居然也有這麼一個文弱的名字。張若,聽起來倒像個女兒家的名字。
「你臉上的花綉,是出自誰之手?」
張若自一開始就注意到她臉上這朵虞欣,於是一直盯著她的臉看。虞欣還以為自己的臉有什麼問題,卻不料張若其實只是對這花綉感興趣,不禁啞然失笑。
「這花綉是出自小女母親之手。」
張若果然毫不吝嗇的誇讚:「令堂真是好手藝!」
然後,也不再多追問了。儘管,虞欣仍覺得他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
「虞欣……這個名字可有些耳熟,明明我與女娃娃你是頭一回相見。」
「確是頭一回想見,不過,小女乃是百花坊的頭牌舞姬,張大夫有所聽聞,也是有的。」虞欣笑了笑,顯得及其大方,並不為自己出身勾欄而感到可恥。
「原來如此。」
張若言至此,便不再多言。不一會兒,王府的下人便端來一盅補血養氣的湯藥來了。雖然放了不少中藥,但是半點兒不苦,反而喝起來甜甜的。
虞欣覺得好喝,於是一碗接一碗,居然將一盅都給喝完了。時間不早了,她也該回百花坊了,臨走前看了看寒風凌澈,他還是雙眼緊閉,沒什麼血色。
張若叮囑她一定要小心注意,多吃些紅棗桂圓一類補血的東西,失血過多對女孩兒來講畢竟還是不好。虞欣很是感謝,一一應下。
這個張醫師倒是很有意思,她想。
不修邊幅,也不拘束,很容易就能打成一片。而且,醫術高明,這樣的人居然能為寒風凌澈所用,當真也是不簡單的。
虞欣回到百花坊,好好的睡了一覺。她畢竟是真的失血多了些,雖然補了好大一盅補湯,但還是需要好好休息。一覺睡過去,就完全好了。
然,不止這一次的,還為了下一次,虞欣必須得多喝點補血的東西才行。於是這一日,她早晨中午喝的都是紅棗桂圓,吃的也是紅棗桂圓燉的,整個人都膩的不行。
好在體質不錯,不易胖,要不然這樣補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補成個球了。
晚間,虞欣換好舞衣,繼而在百花坊的台上獻藝。
因為昨日的缺席,今日的生意似乎格外好些,除了一些常客之外,還添了不少新面孔來。
其實寒風凌澈不在,卻根本沒人再敢買虞欣的獨舞的。誰不知道這頭牌舞姬是寒王的心頭相好?誰敢犯這個忌諱,和寒風凌澈搶人?
虞欣本做好了今兒也無人喊價的準備,卻不料……
一個生客,似乎是不知道這個傳統,居然競拍起來。見第一個人舉了手,後面的人也就大膽起來,有了第二個,就有第三個,再然後,百花坊難得熱鬧了起來。
「五百兩黃金。」
價格已經喊道五百兩黃金,不少人是望而卻步了。也有人有這個財力物力,卻開始考慮要不要跟這個不知名的神秘人搶。萬一又是個什麼皇親國戚的,那可開罪不起。
於是,今夜的虞欣,被一個陌生客人,以五百兩的高價給拍了下來。
雅間。
虞欣仍帶著面紗,對那位尊客行了禮,隨即便提醒身旁的樂人為其伴奏。
踩著樂點,虞欣便翩翩起舞。
那尊客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靜靜的看著虞欣跳舞。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艷,卻很是沉穩,不像那些人,滿眼掛著貪婪。
一舞終了,那人便輕輕的鼓起掌來,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好,好,好。百花坊的花魁果然名不虛傳。這五百兩黃金,果然值得。」那人笑了笑,「姑娘舞技超凡,令在下讚賞不已。不知道在下可否有幸,能成為姑娘的知己好友?」
知己好友?
虞欣在心中自是冷哼一聲,這樣的花花公子,口中所謂的知己好友,怕是什麼紅粉知己吧。這偌大的勾欄之地,不知道已經有了多少知己好友,正翹首以盼呢。
不過,虞欣自知此時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會不給尊客面子。要是讓尊客下不來台,那她的名聲怕是也要搞砸了。
虞欣斂了一抹笑,輕輕柔柔的道:「奴家是這百花坊的花魁舞姬,公子對虞欣已經了如指掌,奴家卻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誰。您說願做知己,卻不知道如何個相知法兒啊?」
那男子聞言,先是愣了一愣,再是將虞欣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遍,然後笑出了聲。
「姑娘說的是,在下願做姑娘的知己,是該自報家門才是。家中經商,小有一番產業,在下複姓微生,名肖晨。」
虞欣面色不變,不過心裡卻是盤算了一遍。
微生家的生意做得也不算小,這個微生肖晨,還真是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