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敗塗地
那傢伙速度奇快,行動靈敏,翻出之後,一下鑽進了樓道的另一頭,消失不見了,身後幾個年輕的警員,反應了一下,才緊跟著從兩個方向追了出去。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了心頭,我帶著剩下的人朝裡屋走去,剛推開了半掩的房門,一陣濃郁的血腥味,就嗆得我緩不過勁來。
房間里瀰漫著鮮血,而面前的地板上,躺著一個女人,正是劉媚!
劉媚穿著的紅衣,下半身赤裸,雙手雙腳被麻繩反捆在一起,嘴裡勒著白布,就那樣倒在血泊之中。
那件紅衣,正是幾天前兇手從她家裡盜走的那件,胸口還印著卡通兔的形象。此時的劉媚,因為失血過得多,已經生命垂危!
我和林曉雪趕緊衝上前去,替她止血。
可她的身上傷口實在太多了,那個變態殺人狂,不僅割去了她的鼻子和耳朵,還用剔骨尖刀在她腹部,胸口,背後,捅了數十刀!
「劉媚,撐住,你能活下來的!」我一邊使勁替她止血,一面安慰她。
「高飛!」劉媚死氣沉沉的眼球,總算有了點反應,只有這個時候,她看起來才不那麼討厭。
「對不起,都是那個傢伙吩咐我做的。」她拚命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撐起手拉開了上衣,隨後就完全沒了動靜。
她高聳的胸脯上,被人用刀刻下了一串數字,619,看起來格外咋眼。
周圍都是溫熱的鮮血,可劉媚的身體確實冰冷無比。「對不起,我還是慢了一步!」
金邊眼鏡隨後才趕到,看著屋裡的一切,久久不願意相信。
我放開手中已經冰冷的屍體,回頭看著他,一時間,憤怒,委屈,無奈。數不清的情感,湧上了心頭。
「她本來不用死的,我們本有機會能夠救下她的,可以抓住那個兇手的,只要,你們相信我,哪怕,就這一次!」
我看著屋裡所有的警員,他們就像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低頭看著我。
「是你,是你們殺了她的,你們都是兇手!」眼淚順著淚腺不斷滑落,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我感覺世界無比的安靜,周圍所有人都在朝我跑來。
轉瞬間,我自己也倒在血泊之中,地上的鮮血就像從我體內流出的一樣,漸漸的,就只剩下黑暗,包圍著我了。
。。。。。。
黑暗,還是無盡的黑暗,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身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我面前。
一眼就認出來,那正是我失蹤了三年的未婚妻!
我拼了命的跑向她,想問清楚這麼多年,發生了一些什麼,她究竟去了哪裡。可等我剛剛接近,我的未婚妻突然變成了一具身穿紅衣的屍體。
隨後,一具接著一具的屍體出現在我的身邊,全都身穿紅衣,一片血肉模糊,這其中,有王麗,也有劉媚。
最後,我看見自己也穿著紅衣,滿身鮮血的倒在其中,與她們融為一體.……
「啊!」
一聲尖叫,猛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病床上,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這是,到了哪裡了?
「你醒啦!」
一陣熟悉的女聲,從邊上傳來,轉頭看去。
林曉雪正坐在旁邊,拿著小刀認真削蘋果,可她技術實在太差了,蘋果皮沒超過兩厘米,就得給削斷了。
「醫生說你感染了風寒,加上勞累過度,急火攻心,才會昏倒的,沒什麼大礙,多休息就好了。」
「我睡了幾天了?」
「不多不少,正好一天!」
看著林曉雪一臉憔悴的模樣,估計這一整天,她也是在醫院裡熬過的。
我接過她手裡的蘋果,與此同時,腦子裡飛快的回憶著昏倒前的事情。金邊眼鏡,劉媚,對了,還有那個殺人兇手!
「兇手抓到了嗎?」
「沒,當時的情況,有點奇怪.……」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知道八成出事了,連忙追問下去。
林曉雪起初怕我知道真相后,身體接受不了,不過見我這麼認真的模樣,也就不好繼續隱瞞當天發生的事情。
原來,當初在紅衣怪人跑出去沒多久,後續趕來的警察就接到了命令,完全封鎖了這片街區。
隨著包圍圈越來越小,加上後面的警員一直緊跟住那傢伙,紅衣怪人無路可逃,只能沖向樓頂。
這傢伙衝上七層頂樓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就一躍而下,直挺挺落在樓下停好的一架大貨車上面,頓時血光四濺,摔得粉碎。
警方很快趕到,帶走了他的屍體,以及他手裡握著的兇器,那柄剔骨尖刀。經過法醫的驗證,證實了犯人手裡握著的尖刀,正是殺害了劉媚的兇器。
詭異的是,後續的屍檢結果,卻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屍檢表示,紅衣怪人屍體,其體內的血液早已經完全凝固,心臟理應在很久之前就停止跳動了。而且在摔下高樓的時候,其身體上表面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屍斑,且眼球呈現出暗灰色。
各種結論都表示,面前這具屍體最少在三天前已經死亡了。
那麼問題來了,一個在三天前就應該確認死亡的人,怎麼可能殺了劉媚,躲避警察的追捕,隨後從高樓上一躍而下,再死一次呢?
我聽完她的述說,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心緒,再次變得混亂起來。
「紅衣怪人的身份信息,確認了嗎?」
「幾個小時前,方叔帶人確認了,死去的紅衣怪人是個流浪漢,具有輕度的智力障礙,黑金市多家收容所都有他的信息登記,可在一周之前,這傢伙突然失蹤,不知去向了,所以.……」
「所以死去的紅衣怪人,應該只是嫌疑人臨時找來的替罪羊,雖然不知道那傢伙用了什麼方法,可總歸還是讓他逃掉了!」
我是無神論者,所以,一些鐵的邏輯,在我眼裡是不會改變的。
已經死去三天的屍體,絕對不可能殺人。兇手在逃命的時候,一定用了某種障眼法,矇騙過了後續追蹤的警員,並製造出這麼一種效果。
無奈那天我昏倒過去了,所以也無法找出更加行之有效的線索,來證明自己的推論。
「對了,醫生在你血液檢測中,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物質,我弄不清你體內為什麼會殘留有這種物質。」林曉雪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開口說道。
「嗯,什麼東西?」
「你每百毫升血液中,殘留有微量的蛤蟆菌菌體,這種菌體過量服用,會產生幻覺,甚至是引發休克。」
蛤蟆菌?我聽過這種東西,這是一種菌類植物,多見於西伯利亞與北美洲中部,據傳古印第安人曾用其作為致幻劑,以此來抑制難以忍受的疼痛。
還有,蛤蟆菌在亞洲根本無法移植,實屬罕見,我的體內,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太多的疑問,同時竄出,攪得我腦子亂的不行。原以為當初猜透了兇手的下手目標,就能博得先機,可沒想到,到現在為止,這起黑金案,依舊是迷霧重重。
那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警方,包括我的每一步行動都會被他提前看破了,難不成?
恍然間腦海里浮現了一種推測,可很快又被我自己否決了。
沒法再想太多東西,連忙起身,掙扎著要去警局。
剛一動彈,邊上的林曉雪還急了,使勁推著不讓我起身。沒想到兩人一陣趔趄,同時摔在床上,我被她結結實實壓在下面,動彈不得。
別說,被這麼一個大美女壓在身下,還挺舒服的
「你幹嘛!」她臉上一紅,剛想發脾氣,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好像是她自己主動推倒我的:「對了,你.……你這身體才剛養好,要是再昏了怎麼辦?」
「沒事,這不有你嗎!大不了再送一次醫院就好了。乖~聽話。」
我讓林曉雪抓緊給我辦了出院手續,當天下午,就趕回了黑金市警局,重新恢復了工作。
我敢保證,以兇手的性格,一定會再次挑戰公安系統的權威。
劉媚是第六個,離兇手的要殺死的目標,還有三人,我必須趕在這三人被害之前,竭盡全力的阻止那個混蛋。
嚴老師既然把案子交到了我的手上,這種時候,就得由我出面掌控大局。
一天沒有親手抓到那傢伙,我這顆懸著的心,就一天不會放下來!
經過劉媚那件事之後,全體警員都對我改變了看法,至少在我猜對兇手下手目標之後,他們也多少能相信我所作出的推理。只是,隱藏在警員們眼中的恐懼,還是一直無法消去。
至於金邊眼鏡,他多次向我鄭重道歉,說是上級部門已經嚴厲的批評過他了。
他也坦誠了對我的偏見完全是錯誤的,至於當初污衊我招妓,說是劉媚主動和他說的,他當時腦子一熱,其實根本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儘管如此,金邊眼鏡還是希望我理解他的行為,從此之後大家能夠不計前嫌,一起把真兇捉拿歸案了。
我笑著答應了金邊眼鏡的要求,隨後讓他去檔案室裡面把所有檔案全都抄寫一遍,算是為黑金案的偵破盡他一點綿薄之力。
這種人就算真心悔過,我也不可能冰釋前嫌,和他一起共事。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我們掌握的最重要的線索,就是劉媚冰冷的屍體了,因為,死者是絕對不可能說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