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潛伏
他雙手顫抖，滿臉寫滿了悲傷。兩串淚滴順著他深邃的眸子里流出，在月光的照耀下令人心碎。他這麼個大老爺們，居然這樣就哭了！
黑影究竟是誰？為什麼能讓路遠露出這樣的表情？
「不可能，怎麼會是她，怎麼會是她？」眼淚不斷順著淚腺決堤而出，因為悲傷，他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只是一股腦兒的嘟囔著那句話。
「這人，是誰？」
「啊！不會的，不會的！」
「兄弟，別激動，冷靜下來啊！」
我強行撐起身子，直接靠到了路遠的身邊，到我看清「黑影」的真容時，頓時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黑直的長發完全被鮮血浸濕，顴骨附近出現了一個拇指粗細的凹陷，紅白色的肌肉組織清晰可見。儘管之前覺得「黑影」似曾相識，可我怎麼也想不到，那個被路遠轟掉了半邊臉的殺手，竟然是柯墨白！
那個，一直默默愛著路遠的女人！
「高飛，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嗎！這一切都是一場夢，這個女人，不是墨白！」
看著路遠萬分痛苦樣子，我竟然沒有絲毫辦法安慰他。畢竟，是為了救我，他才會開槍打死柯墨白的。
窗外的月光滿溢進屋子裡，將一大片空間完全照亮。
路遠緊緊的抱著柯墨白，一直說著曾經那沒有勇氣說出口的話語。
有些人，有些事，直到你失去之後才會珍惜，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原來從很早之前，他就已經對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姑娘動了真感情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別的什麼，我總感覺柯墨白躺在路遠的懷裡竟是顯得那麼的安詳，那麼的幸福！
一直以來，她太累了，這個看似嬌弱的姑娘實在是背負著太多我們所不了解的東西了。
從她決定要殺我的那時起，也許就已經做好了被路遠親手殺死的準備了吧！所以，她才會謊報信息，故意將路遠約到這裡來！
對於柯墨白而言，能被自己所愛的男人親手殺死，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死了的人，可以就此解脫了，而活著的人，則要繼續前行。
屋外很快響起了嘈雜的警鈴聲，看來路遠之前叫的警隊支援已經趕到了附近。
我咬牙站了起來，將雜誌，照片一股腦兒塞進提拉米蘇的蛋糕袋中，拍了拍路遠的肩膀，隨後緩緩走出了房間。
男人就是那種打碎了牙都要往肚子里咽的生物，最怕將自己柔軟的一面展現在別人面前。
我了解路遠，所以讓他和柯墨白單的屍體獨呆著。待我走出門的剎那，那小小的房間里隨即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慟哭聲。。。。。。
等我回到警局處理完傷勢后，也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了。
昨晚發生的事情就好像一場電影般，每每當我閉上眼時，柯墨白慘死的畫面就會一遍又一遍的在我眼前重現。
說實話，我多希望它真的只是一場噩夢啊，可惜它確實發生了，柯墨白用匕首想要殺死我，而路遠則是親自開槍，結果了她的性命。
因為柯墨白的慘死給路遠帶來了太大了的刺激，從案發現場回來之後，他便一直在停屍房裡呆著，飯也不吃，覺也不睡，導致局裡原先由他負責的事情也全部因此擱置下了。
一位警察因為企圖謀殺，被另一個警察當場打死了，倘若不及時查明清楚，這種事情傳出去勢必對華源市警局的聲望造成巨大的影響，所以局裡的高層領導巴不得將這塊燙手的山芋儘快丟出去。
因為老嚴剛好還留在華源市，這件事情便理所應當交到了他的手裡。
盧偉的死因還沒有查明，現在柯墨白的案件又落到了他肩上，可笑的是，兩起兇殺案，都和我有著重大的關係，而我也因此被他叫去談話了。
原先路遠的辦公室內，只剩下我和老嚴獨自呆著。因為人彘案的緣故，我們兩彼此間多少消除了一些之前的誤會，現在和他呆在一起，倒也顯得不是那麼生分了。
老嚴的手裡，拿著一份關於柯墨白死因以及案件經過的檔案，僅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將案件的全過程大致了解下來。
「高飛，你小子還真是個災星，去哪哪死人，就像日本動漫里那個小不點偵探一樣。」
「啥小不點偵探？那叫名偵探柯南！」
老嚴把嘴一撇，有些不耐煩的看著我：「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還是趕緊交代吧，當時為什麼要去柳萍家，還有你和柯墨白之前是否有發生過什麼過節，她為什麼非要置你於死地不可？」
面對老嚴這種老江湖，隱瞞情況只會使得自己的處境越發的不利，我想了一下，便如實和他交代了當時的情況。
先是郭方正和我說，在柳萍家的木桌上給我準備了「禮物」。我這才趕去了那裡。後面發生的事情證明郭方正所言非虛，他是真的留下了重要的東西給我。
當時我呆在卧室里，並沒有聽見防盜門打開的聲音，所以我估計柯墨白應該在我進屋之前就已經躲在了柳萍家中，準備好動手了。
可我不明白的是，她又是如何知道那晚上我會去柳萍家的？又或者，她並不是專門針對我，只是想殺死在那天晚上任意一個進入柳萍家的人。
至於我和柯墨白的過節，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上次審問時，關於那個紅衣怪人的事情，我曾經與她起了一些爭執。
還有一種解釋就是她看我和路遠走的太近了，怕我搶走他的男人，所以下定決心幹掉我。
不過從任何方面來看，第二種解釋只是純粹的扯淡。
老嚴聽了我的分析，先是深吸了口煙，沉思了幾秒，隨即拍了拍桌子。
「法醫檢查過柯墨白的屍體，發現在她雙手的虎口處都有著厚厚的老繭，那是長年累月手拿匕首所積累下來的。而在她的身體上也有著若干道陳舊的傷痕，有的是刀傷，有的甚至是槍傷。
結合當晚她殺你時的動作與手法來分析，我敢大膽推斷，柯墨白應該是從小就進行過嚴苛的訓練的專業殺手，而她這次的行動，應該是受人指使！看來，你在人彘案中的表現極大的損害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他們想藉機除掉你，而柯墨白則是這次行動的犧牲品！」
不錯，老嚴的分析，倒是和我先前預料的差不了多少。
柯墨白只有二十三歲，卻能夠如此嫻熟的掌握殺人技巧，她應該是作為殺手從小就被嚴格訓練起來了。
這樣來看，她與路遠在「山鷹」集團內的偶遇，以及日後加入華源市警局，應該都是「某人」特意安排的。為的是將柯墨白這枚「釘子」打入公安系統內部，以便在關鍵時刻達成起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那個幕後黑手卻萬萬沒想到，在這種過程中，柯墨白和路遠之間竟然產生了真實的感情。
所以，我更傾向於柯墨白當時是在迫於無奈的情況下才對我動手的，而不是出自個人意願主動想殺我。
當時的柯墨白一定很痛苦，她心裡也知道如果殺了我，路遠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與其被心愛的人一輩子憎恨，倒不如被他親手打死來的痛快，所以她才通知了路遠前去柳萍家中，並引發了之後的事情，結果錯進錯出，到了最後，真正痛苦的人卻變成了路遠。
「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在這時候要你的命？」老嚴倒也不避諱，直接問出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