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以身犯險
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豆大的汗珠開始順著他花白的鬢角不斷的朝聽我說完，劉浩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下淌落。
半晌，劉浩幾乎是顫抖著開口道：「先說說，你想怎麼做？」
這是個稍縱即逝的機會，雖說對方在動手前肯定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可這也是整起案子進行到現在，第一次能和那個幕後黑手正面交鋒的機會，我不想輕易放棄。
無論是林家還是宋家，都在z市是赫赫有名的大家，讓他們臨時取消這次訂婚宴絕對是不可能的。
所以，婚宴勢必同小說中書寫的那樣，進行下去。
我不忍心拿林曉雪的性命當做誘餌，畢竟這起案子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自己成為那個誘餌，頂替下宋帥，出席之後的訂婚宴！
「你的意思是，要替換掉訂婚宴的新郎與新娘，從而給那個幕後黑手設下圈套。」林峰很快明白了我的意圖，我第一次從他的眼神里看見了讚許的神情。
「想法倒是不錯，既然你已經看過了那篇叫血腥宴會的殺人小說，那麼對兇手殺人的辦法肯定有了一定的了解，以你的水平，應該有辦法在這個過程中，事先找出蛛絲馬跡！」
確實，這也是我權衡利弊之後拿出的最終決定。
劉浩聽了這個想法，咬著牙點了點頭。
相比起我的生命安全，劉浩肩上所背負的壓力更是超乎想象的龐大，出乎林，宋兩家的地位與名望，整個計劃中的任何一環出現了差錯，都是他所接受不了的。
所以我還是挺感激劉浩能同意下來這個計劃的，這麼做，就等同於劉浩將案件的指揮權交到了我的手上。
稍後，劉浩又從市局裡面臨時調了個女警員過來，準備替換掉林曉雪，與我共同完成這起訂婚宴。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還是讓大部分警員留在寫字樓外部，保持對整棟寫字樓的封鎖態勢，且禁止任何可疑人員出入寫字樓。
昌青山還在這棟大樓裡面，只要一刻沒抓住那傢伙，警方就一刻不能放鬆警惕。
至於剩下小部分的警員，則是喬裝成了賓客以及酒店的工作人員，準備和我一起混進婚宴之中伺機而動。
劉浩作為行動的總負責人，則是留在大樓的保安室里負責總攬全局。
警方在我的耳蝸裡面塞進了微型耳機，便於相互間隨時保持聯繫。
z市地方雖小，可當地警員的素質能力都相當高，沒花多少時間就將准與適應備工作一同完成了，接下來，就只等著我們進入訂婚宴現場，接受真正的考驗了。
至於同林，宋兩家的交涉事宜，則是交給了林峰去完成。
出於他的身份考慮，林峰是最合適的人選，況且事關林曉雪的性命，他這個哥哥也很樂意同z市警方聯手協作。
趁著林峰上樓溝通的間隙，我打了個電話回華源市。
原本是想找路遠好好聊聊的，畢竟當時我離開華源市時，他的狀態十分不好，又說了那麼多奇怪的話，使得我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做出什麼傻事。
出乎意料，路遠因為要調查某件事情而離開了華源市，而接聽電話的人，是老嚴。
許久不見，老嚴的聲音變得愈發的沙啞了，路遠離開了華源市，局裡所有的工作就全都落在了老嚴的身上，估計這幾天他也和我一樣沒少忙活。
稍微寒暄了幾句，我便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他柯墨白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隔了很久，才聽見電話那頭的老嚴長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開口告訴我：「不太好查，那丫頭的背景不簡單。」
不簡單？
這三個字能代表的含義實在是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老嚴究竟想要表達什麼意思，連忙催促他繼續講下去。
「柯墨白那丫頭估計從小就受過十分嚴苛的特工訓練，且不說雙手與腳背上都有一層厚厚的老繭，就單她身體上留下的刀傷與槍傷的數量，一般的警員都比不了。
柯墨白死後，我也曾找人調查過她的私人電腦以及電話，可發現裡面的資料以及通訊記錄，在一周之前就被人為銷毀了。
我甚至去了她資料上的戶籍所在地核實信息，可是根本沒有查到相關的人員記錄與資料。換句話說，自從柯墨白死後，她這個人的存在，就從世界上被抹除了。
柯墨白應該是某個組織花了大手筆打入華源市警局的間諜。而隨著她的死亡，她身上的秘密或許還要隱藏得更久。」
至於郭方正，幾天以前，那個殺人惡魔也已經被執行了槍決。
當日沒有一個人前來為郭方正送行，他獨自一人走完了人生中最後的旅程。
臨死前的最後一頓飯，那傢伙只點了一份簡單的土豆沙拉，據說他當時邊吃邊流淚，直說監獄主廚做的土豆沙拉，有他妻子的味道。
老嚴見證了整個過程，親眼看著郭方正死在了他的面前。隨著那個殺人惡魔的身亡，又有很多秘密被永遠的封存了下來。
當日他交給我的那張照片，以及白夜雜誌中隱藏的秘密，恐怕只能由我自己一步步的去解開了。
半晌，老嚴長舒了一口氣，隨即問我盧偉的命案調查的怎麼樣了。
盧偉死在自己的心理諮詢室了，死狀怪異，恰好「新豐」診室又處在鬧市區，消息擴散得相當之快，造成的影響自然也是十分惡劣了。
警局上級曾經多次向老嚴施壓，要求他立即拘捕嫌疑人歸案，可每次老嚴都以案件正在調查，或者證據不足為由給搪塞了過去。
然而老嚴也是知道，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上級領導之所以這麼相信他，多半還是出於尊敬。
倘若有一天上級領導失去了耐心，保不准我就得以嫌疑人的身份被強制壓回華源市接受調查。到時候，恐怕老嚴動用再多的關係也保不了我了。
既然他已經和我點明了其中的利害，我心裡自然也有了分寸。老嚴無非是讓我拿出點實質性的調查成果給他。
這樣，一來他心裡對這整起案件也有了個定數，二來，也方便用於和警局的上層領導打打太極，能為我日後的調查爭取更多的時間。
我想了一下，隨即便一五一十把在z市這裡遇到的事情同老嚴交代了，同時，我也拜託老嚴幫我調查華源市火車站那間漂流書屋底細。
書屋裡的店老闆，還是火車上那個戴口罩的女人，他們應該都是兇手提前安排好的，為的就是在不經意間引我入局。我甚至開始有些懷疑，白夜雜誌社的倒閉，也是兇手所有計劃中的一部分。
老嚴雖然答應了下來，可是話筒的那一頭也是沉寂了許久。
「火車站這邊我會替你調查清楚的。所以，這次你打算順水推舟，想借著第三起死亡小說機會抓住兇手？」
「是的，畢竟這是案子進展到現在，對方唯一一次將主動權交到了我手裡。」
一陣沉默之後，老嚴緩緩開口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對方偏偏在這一次，露了這麼大破綻給你？」
「你的意思是？」
「對方能一再的預料到你的行動，並且制定諸多周密的計劃，足以證明其勢力龐大，至少肯定不是泛泛之輩。總之，多加小心，遇事不要被表面現象所蒙蔽了，有時候，真相往往就隱藏在不經意的細節上。」
不經意的細節！
難不成老嚴已經注意到了什麼，然而又出於某種顧慮，沒有給我點明？等我再想問，電話那頭已經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