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煎熬
起先，胖老頭還是持有抗拒態度，尤其在看見宋帥屍檢報告的時候，情緒一度失控。
可隨著講解的深入，那傢伙也逐漸冷靜下來了，或許，他也開始注意到整個事件中一些詭異之處。
等到林峰講到真兇極有可能混與與醫護人員一起衝擊大廳里時，胖老頭整個都沉寂了，那傢伙的眯縫的目光里，流露出的儘是深深的恐懼。
他的表情在告訴我，這傢伙已經開始有些相信林峰說的情況了，他也許回憶起了當時某個身邊人的不對勁。
半晌，胖老頭扶著邊上的桌子，最終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可是，上述這些都只是你們的推測，警方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這些嗎？」
「這。。。」林峰和劉浩最終遲疑了，確實，我們還沒來得及找到確鑿的證據，胖老頭就已經帶人包圍了警局，我們根本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也就是說，你們沒有任何證據，就污衊我的弟弟殺死了宋帥？」胖老頭臉上青筋暴起，順勢一拍桌子，就要叫屋外那群打手發動攻擊。
伴隨著這一動靜，警局外面隨即發齣劇烈的打鬥聲，一時間，哀嚎四起。隔著窗帘，明顯能看見倒下的大多數都是警方的人。
畢竟人數差距擺在了那裡，加上劉浩離開前已經下了死命令，不準開槍。所以任憑這幫警員多麼厲害，也始終敵不過宋高帶來的四五百打手。
轉瞬間，有四五個操持著棍棒的打手直接從外面衝到了辦公室里，一腳踹開屋門，眼見著就要撲向劉浩。
「慢著，有證據！」情急之下，我終於還是喊出了這五個字。
宋高聽到這裡，順勢高舉起手臂，示意那幾個打手停下手裡的動作，一臉不屑的看著我：「拿出來，是什麼證據？」
劉浩和林峰全都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之前我一直和他兩呆在一起，他們估計以為我這麼說只是想暫時拖住宋高，手裡並沒有所謂的證據。
不過說實話，我手裡確實沒有證據，有的，不過是一場賭局。
如果賭贏了，萬事大吉，賭不贏，大不了同歸於盡。反正劉浩才是這裡的負責人，背鍋也不會甩到我頭上。
「很簡單，你只要打個電話，就能證明林峰剛才說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哦，怎麼證明？倒是說來聽聽！」聽我這麼一說，胖老頭突然來了興趣，在那幾個手下的簇擁之下，直接回到後頭的椅子上坐好，順勢拿著劉浩的茶壺倒滿一杯茶，輕輕嘬了一口。
「那棟寫字樓不是由你掌權的嗎？只要你打電話，讓專業人士前去鑒定那棟寫字樓里的監控錄像在那天凌晨三點三十分前後究竟有沒有問題，不就可以說明之前林峰所說的是情況否屬實了嗎？」
既然這是之後警方要證明的東西，我索性現在就先把證明這個的任務拋給胖老頭，由他來完成。
就好像沒有任何複習準備，就去參加最終考試一樣。
這是一步險棋，第一，我不敢確保之前我的推論完全正確，只要其中任何一環出現了差錯，這都無疑是自尋死路。
第二，我也不敢保證真兇是否會在警方離開寫字樓之後，調回了正確的監控錄像。
可眼下的局面，我卻只剩下了這一手可以用作博弈，一旦其中出現了任何的差錯，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完了。
「哼，年輕人，你有點意思，早在訂婚宴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胖老頭突然放緩了姿態，順勢從褲兜里拿出了一部手機。
那是一部鑲金的諾基亞滑蓋手機，還是限量版的，市值得估計在六位數左右，應該是胖老頭找人訂做的。
不愧是大老闆，連通訊設備都這麼不拘一格。拿著十幾萬的「金塊」打電話，不知道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胖老頭的手在撥號鍵上猶豫了很久，突然壓低聲音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高飛。高低的高，飛翔的飛。」我淡淡的回答道。
說話間，胖老頭突然眯起眼睛，猛盯著我看，他那對眼珠，好像能看穿什麼很多事情一般：「如果我沒猜錯，高飛，你應該不是z市的警察！」
「別不是z市的警察了，我根本就不是警察。」
「可曾讀過警校？」
「讀過。」
「我懂了！」胖老頭樂呵的站起身子，順勢揮手，下一秒，邊上那四五個打手同時圍聚過來。
其中兩個最強壯的打手順勢反擰我的左右手，把我按到在了桌上，一旁的林峰與劉浩被另外三個打手限制住，根本無可奈何。
「你們想幹嘛？」那兩個打手力道奇大，我被這麼反擰這雙手按倒在桌上，根本動彈不得。
「你這張嘴，倒是巧舌如簧。」胖老頭的臉上，突然劃過了一絲獰笑，用笑裡藏刀來形容他，再合適不過。
在輸入了一堆數字之後，胖老頭隨即按下了手機的撥號鍵。
「依你所願，我找人調查寫字樓的監控錄像。如果錄像真有問題，那麼之後的一切還好商量。如果錄像沒有問題，老子就先砸爛你這張嘴，然後再血洗了這裡，你們他媽一個也別想全身而退！」
遭了，我忘了商人除了權衡利弊，還有一項本能，叫做壓榨，我果然還是低估了眼前這個胖老頭的暴戾程度。
看來剛才他已經吃准了我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提出查看錄像只是破釜沉舟之舉。
所以在不經意間，胖老頭將整場賭局的籌碼加到了我無法承受的地步。
看著眼前不停揮動的黑色硬質棍，頓時感覺整張嘴都在隱隱作疼。
到時候肯定是由身後的這些個壯漢動手，他們的力道我剛才已經見識過了，這要是一棍下去，可就是我今後還能不能繼續開口說話的問題了。
胖老頭倒也不耍詐，打通了電話之後，直接把手機開到了免提模式，隨即放在了我的面前。
片刻之後，從手機的那一頭傳來了一陣男人低沉的聲音。
「宋老，這大早上的打電話給我，有啥事誒？」
「小王，替我查下寫字樓的監控錄像是否有被人為篡改過的痕迹。」
「啊？「電話那頭的男人先是一驚，隨後傳來了沉重的走路聲：「被人篡改過？怎麼可能，寫字樓監控錄像的那套系統可是由我監督完成的，要是沒有正確解碼與獲取權，一般人連繫統內部都進不去。」
男人雖然這麼說著，不過很快在電話的另一頭還是傳來了飛速擊打電腦的聲音。
看起來對話那頭的男人應該還是有點手段的，即使不在保安室那裡，也有辦法能夠通過電腦，查看寫字樓整個監控錄像的完成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胖老頭倒顯得輕鬆，一邊喝茶一邊哼著小曲。
我可就慘了，雙手一直被那兩個大漢反擰著，導致血液不流通，已經有些喪失知覺，再加上這種難受的姿勢，幾乎每過一秒對我而言就是多一分煎熬。
整套流程查詢下來十分消耗時間，早知道可以通過這種方式調查，我就應該事先聯繫莫西干（人體自燃案中的陳東）替我黑進保安室的系統里查清楚那捲監控錄像究竟是否有被人為篡改過。
如果能提前調查清楚，也不至於心裡這麼沒底。
等待挨揍的滋味可是不好受，這輩子也就經歷過那麼一次，看著胖老頭手中揮舞的棍棒，感覺隨時都有可能重重的落在我臉上，之後就是鮮血模糊了。
片刻之後，面前的那個諾基亞手機里，終於傳來了動靜。
電話那頭的男人聽起來也像是忙壞了，先嘆了一口氣，隨即傳來了按壓打火機的聲響。
「查完了？」
「嗯，查完了，可累壞了。」
「結果怎麼樣？」
男人長出一口氣，緩緩道：「整個監控錄像，並沒有發現任何外部入侵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