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七年前的案子(3)
在我爸說完那段關於連環殺人案的詭異對話之後,他便緩緩轉身,從身後的椅子上面拿出了一疊照片,順勢直接丟到了我的面前。
儘管心裡已經想要離開這裡,可出於好奇心作祟,我還是下意識的拿起了那疊照片,放到眼前,細細的查看。
下一秒,冷汗順著後背不斷的淌落下來。
只覺得胃裡正在不斷的翻滾著,像是什麼東西即將要魚貫而出,我一個沒忍住,直接「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那洋洋洒洒的,約莫二十多張照片,上面拍攝的赫然都是那些被害女性的慘狀。
有個女人就直接被繩索固定在一處類似手術台的平面上,眼睛以及嘴巴被針線緊緊的縫合在一起。兇手用利器割開了那個可憐女人的後背,活生生的取出了她的腎臟。
還有個女人則是蜷縮在角落,看起來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那個變態殺手用利器直接割掉了對方的臉龐,淋漓的鮮血與森森白骨幾乎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照片中,就連白皙的牙齒也是清晰可見。
說實話,在此之前,我是絕不可能想到一個人能變成這副模樣。
恐懼猶如傳染病,從心底的最深處逐漸蔓延開來,握著手裡的照片,那一刻,我是真的害怕了。
眼前那個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中年男人,此時卻依舊叼著香煙,一臉平靜的看著我,絲毫看不出那傢伙的心中所想。
難以想象,在他看來,這些照片里死去的女人究竟算什麼?
望著男人不帶一絲波瀾的眼眸,很久之後,我才終於組織好了語言:「這。。。這照片是哪來的?」
「一個警局工作的朋友交給我的。」我爸叼著煙,慢慢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似乎在他的眼裡,這些所謂的兇案現場的照片,不過就像是普通的風景照一樣平常。
我逐漸意識到,或許直到現在為止,我才真正開始了解站在面前的這個男人。
「那你。。為什麼要給我看這些照片?」
「因為我想知道,你對這起兇案有什麼看法?」
「這很重要嗎?」
「是的,否則我也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了。」看似平緩的語氣里,卻給人一種無法抗拒的壓迫感。咽了口唾沫,隨即再一次把目光移到面前的照片上面。
漸漸的,某種無法言喻的情感,逐漸從內心的最深處湧起。當我再次看見那些兇案現場的照片時,噁心的感覺逐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感。
我的大腦開始飛速的運作起來,一連串名詞接連不斷的浮現在腦海里。
接下來,我幾乎不假思索的開口說道:「兇手。。。。兇手應該相當熟悉外科手術,至少是有過類似的經驗。。。。。」
話音剛落,他的臉上便飛速掠過一絲欣喜的笑容,隨即迅速的開口問道:「哦!何以見得?」
「傷口,後背的傷口太過平整了!」
第一個死者後背的傷口,其切口處異常平常,兇手幾乎只用了一刀,便準確找到了腎臟的位置,隨即順著傷口,將整個腎臟取了出來,繼而整個丟在死者的身邊。
倘若沒有相關的外科經驗,普通人根本無法做到如此準確的下刀,更別提只用了一刀,就將腎臟整個從身體裡面取了出來。
我爸聽了,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繼續問道:「還有什麼看法嗎?」
「第二點,兇手有十分嚴重的虐待傾向,他是在百般折磨被害人之後,才最終將其殘忍殺死!」
受害者傷口附近滿是鮮血,血液呈鮮紅色,且瀰漫得到處都是。倘若對方是先將被害人殺死,再進行虐屍,那麼血液便近乎凝固了,縱使割開了傷口,也絕不會擴散到如此程度。
綜上所述,那個混蛋兇手在享受整個過程,看著被害人在他的折磨下漸漸死去,那個混蛋的內心,能夠收穫極大的滿足感!這種人,對社會的危害極大,倘若一天沒有抓捕歸案,那麼整個社會便一天不得安寧!
說道這裡,我爸才終於收起了照片,滿意的點了點頭:「就第一次來說,能得出這些結論,已經相當不錯了。看起來,你在這方面,天生就比別人有著天賦!可只有天賦,還是遠遠不夠的呀。」
話音剛落,我爸又隨手挑出了一張照片,放在我面前。
這張照片上記錄的,赫然是那個被割去腎臟的女人,雙手被反綁時的模樣。
他指著女人手臂上的繩索,冷冷的開口道:「看著這裡!」
「這是?」我瞪大了眼睛,看了過去。
女人的手腕很細,且皮膚異常白皙,從手臂的皮膚膚狀態應該能推斷出來,被害女性年紀並不大,粗略估計,應該只有二十歲左右。
「看到這種繩索打結的樣式沒?」
「看見了!繩索打結的方式極其精緻,與其說是繩索捆住了她的手臂,倒不如說,這繩索像是系住了一件禮物般。」
把受害者當成是禮物?當說出這句話來,我自己心裡都感覺到一陣涼意,究竟是怎樣可怕的傢伙,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能夠系出如此精緻的繩扣,那傢伙的手指一定相當精巧,至少一個糙爺們,肯定是不可能系出這樣的繩扣的。不知你是否可曾想過,犯下這些血案的兇手,有可能是個女人?」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兇手要做出這樣殘忍的行徑來?」想要獲得快感與滿足,有許多的方法。為什麼非要殺人不可呢?人命在那個混蛋的眼中,究竟算什麼?
這一次,我爸卻沒有回答我,只是匆匆收好了照片,隨即站起身來:「這個問題,留給你自己,我希望你日後,能夠找到答案。」
「我?找到答案?」
「是的,快走吧,如果我沒記錯,應該還有人在等你把,別讓對方等得太久了。」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便站起身子,將房門緩緩拉開了一個空隙,似乎在催促我趕緊出去。
儘管心裡充滿了疑慮,儘管被弄得一頭霧水,可在他不容拒絕的語氣之下,我還是緩緩站起了身子,朝著門外走去。
「對了,我媽去哪了,怎麼一整天沒看見她?」印象里,我媽不是在樓下的小賣鋪里看店,就是在家裡忙碌著家務。
可今天,無論哪個地方,竟然都沒有看見她的身影,加上我爸今天怪異的行徑,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感,逐漸從心頭湧起。
「你媽她很好,只是在忙一些事情罷了,別擔心她!倒是你,快點出發把,不然,興許就趕不上了。」
奇怪了,之前十七年的時間裡,我爸從來沒有關心過我。可今天,他為什麼會突然說了這麼多話?更加奇怪的是,他又是怎麼知道我要和別人約會的?
出門的剎那,我爸留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以及一段匪夷所思的話語:「世間萬物,芸芸眾生,有些人生來就是不平凡的,他們被上天選中,註定要接受一些事情。在此之前,你可以掙扎,可以埋怨,然後最終到了那個時刻,卻只能默默的接受它,這便是所謂的宿命!記住你的名字,記住你背負的宿命。這樣在審判日到來時,興許會好受一點!」
當時的這段話語,弄得我一頭霧水,那時我就感覺,我爸八成是瘋了,據說老年痴獃的早期都是像他這樣的。
可我錯了,他當時無比清楚自己正在做些什麼,直到很久之後,我才終於明白了這段話里所蘊含的意味。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也不可能忘記!
也正是從那夜之後,我才被那傢伙給纏上,並且直到現在都無法解脫!
出了家門之後,天色已經漸暗。
四周的空氣壓抑得厲害,昏暗的空中不時劃過幾陣驚雷,大有一副山雨愈來的趨勢。
想起了現在還在圖書館的劉丹,心裡不免一緊。因為和我爸的這次臨時談話,已經足足耽誤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那個傻丫頭一直沒見我過去,肯定不會輕易離開的,當時那個年代手機算是奢侈品,一般人家都不太可能有,就憑劉丹他們家的經濟狀況,自然也不可能給她配上。
想著,不免加快了腳步,朝著市圖書館跑去。
天空中逐漸滑落下幾顆雨點,像是暴雨即將到來時的前奏。路上的行人變得更少了,濃濃的黑暗開始逐漸與我如影隨行。
不知為何,一小時間前看過的兇案現場照片,卻如同幻燈片般不斷在我腦海里閃過。每走上幾步,那些受害女人的慘狀便會不自覺的出現,就像在我心底打上了烙印一般。
心底壓抑得厲害,與此同時,不安的感覺越來越盛,我總感覺,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等我好不容易跑到了市圖書館的門口,隔著窗戶,卻看見二層自習室的燈光早已經熄滅了。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偌大的自習室里,都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奇怪,劉丹怎麼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