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攀登
隨著遊艇在大海中不斷的前行，我們最終從碼頭，成功的抵擋了斷崖下邊。
唐以柔已經告訴了我們，L宅37號所在的洋館，就在那片斷崖之上，只要抵達了那裡，我們離著真相，也就更近一步了。
海風陣陣，吹得我渾身上下不停的哆嗦，在將我們送到斷崖下面之後，唐以柔便架著遊艇，先行離開了。
余家人雖然開始懷疑唐以柔，可應該還沒發現她的真實身份，離開的太久了，難免會引起那些人的懷疑。
若是這項代號為1667的任務就此被發現了，那我們抵達這裡的意義也就不復存在了，
相比起我和路遠的安全，唐以柔的身份以及任務，才是更加重要。
待到遊艇離開之後，我和路遠兩人挨在斷崖下面，各自掏出香煙，抽了一會兒。
吐著縹緲的煙霧，看著廣闊的天空，感受著周邊陣陣的海風。
想起來，上次和他這樣坐在海邊抽煙，已經是大學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唐以柔還是我的女朋友，而路遠，依舊暗暗的喜歡著林婕。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面前的大海，依舊是原來的大海，然而我們卻已經變得物是人非。
季顏永遠的離我們而去了，我和路遠也為了各自的目的，又重新匯聚到這處名為L宅37號的洋館。
洋館裡面會有著什麼在等待著我們呢？不得而知！
事到如今，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竭盡全力，這樣或許在有生之前，才能夠不留遺憾把。
待到唐以柔已經走的足夠遠了，路遠才終於把煙頭熄滅，沖著我們，緩緩開口道：「休息的足夠久了，走吧，咱們過去！」
這麼久的時間，也確實足夠唐以柔重新回到余天龍的身邊，如果我和路遠此時過去，相互錯開了時間，余天龍應該怎麼也不會懷疑到我們的身上了。
將煙頭熄滅，起身，隨即跟著他朝著斷崖上面走去。
要想到上面，只能選擇穿過斷崖這麼一條路，然而，唐以柔為我們選擇的這條路，卻並不是那麼好走的。
整個斷崖陡峭異常，部分崖壁幾乎呈現出90度垂直的跡象，在沒有任何攀岩裝備的情況下，想這麼上去，簡直是在玩命。。
又因為懸崖面對著大海，長年經受海風的侵蝕，部分崖壁甚至出現了風化的跡象，變得脆弱不堪，稍一用力，便能直接捏下一手的脆石。
說實話，面對著這樣嚴峻的環境，我的心裡還是有點兒打鼓的。
這別到時候懸崖沒上去，就一個失手，直接從上面掉下來摔死了。那特么多冤啊，像個傻逼似得，之前在遊艇上說的那些話就全都不作數了！
邊上的路遠瞥了我一眼，突然冷冷的開口道：「小子，怎麼，你怕了？」
「那到沒有，我只是在想有沒有更安全的方法上去。」
「更安全的方法？」路遠不屑的笑了笑，用嘴叼住手電筒，一個縱跳，直接躥騰到了崖壁上面。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更安全的方法，為了弄清某些事情，為了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有時候，你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路遠的身手十分靈活，他先用雙腳探路，待腳底徹底踩實了之後，再改用雙手，緩慢朝上摸索著。
確實，專業的攀岩愛好者也大多都是採用他這種方式。畢竟人類腿部的力量遠勝於手部，將雙腿當作攀岩時的主要選擇，確實是個明智之舉。
如果只是一味的用手帶動身體向前，要不了多久，便會力竭。而在攀爬這種高風險的斷崖，最忌諱的就是在中途耗儘力氣，在那種上不上，下又不下的地點，一旦出現了力竭的情況，也就代表著，離死亡不遠了。
路遠咬著手電筒在上面照明，靈活的像是只猴子一般，不斷朝上前進。他所爬過的地方，大抵都是結實的岩壁，所以我也放心的沿著他所攀爬的軌跡，一路向上。
在我的身後，海風陣陣，不知為何，爬的越高，便越能感受到海風的強勁。
有幾次稍不留神，險些被海風直接從岩壁上面吹落。
不知不覺間，已經爬行到將近一半的位置了，就在我即將繼續朝上攀爬時，一陣低沉的嗓音，卻突然從我耳邊響起了：「高飛，想好了嗎？確定要爬上去？」
聲音是如此的低沉，可卻給人一種無法抗拒的感覺，當我緩緩轉過頭去，卻赫然看見，除了路遠之外，邊上的岩壁上竟然還趴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消瘦的身材，看不清楚五官，鼻樑上面帶著一副老式黑框眼鏡，這赫然就是從七年前開始，一直糾纏著我的那個人影。
當我爸死在我面前時，在我遭遇了七年前的那起連環殺人案之後，這個傢伙，便猶如夢魘一般，總會在悄然間不期而至。
我知道人影並不是真實存在的，那傢伙不過是我腦海里想象出來的畫面罷了，所以沒有搭理他，而是繼續執意朝前走著。
人類討厭孤獨，所以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會在獨處時自言自語，從腦海中構造出一個不存在「夥伴」同他對話，而內心受過創傷的人尤為明顯，醫學上稱這為人格分裂。
在七年前的連環殺人案件結束的時候，我曾經接受過精神測試，不間斷的回答了一些近乎相同的問題。
經過為期一個星期的測試，醫生們得出的結論便是，我有輕度的人格分裂，即在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之下，會不自覺的創造出另一個人格以保護自己。而這種情況的出現，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那起連環殺人案帶給我的刺激而造成的。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配合著治療，在藥物以及正常的引導之下，這種情況已經逐漸減少了。然而，當我重新捲入了黑金案之後，當年的那種情況，卻又好像開始加劇了。
其中最明顯的，便是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我已經不下三次看見那個人影了，此時此刻，我才敢大方的承認，出現在我身邊的那個人影，多少和我父親年輕時相像，而他，也就此成為了我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夢魘。
見我沒有搭理他，人影又靠近了一些，繼續開口道：「高飛，孩子，說實話，你得學會放棄一些東西。若是爬上了懸崖，發現上面根本就是空空如也，沒有那所謂的洋館，那麼你冒著生命危險做的事情，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意義？很重要嗎，這是我決定要做的事情，就算因此喪命，我也不會後悔的！」
進了，更進了，離著崖頂也只有三，四米的距離，只要挨過這一段，接下去的路程，便會輕鬆許多。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有些事情，你是改變不了的，只能選擇服從。七年前就是如此，而今天，也是一樣！」
「放屁！老子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逆天改命！」血液在翻湧，心臟在狂跳，七年前劉丹冰冷的屍體再一次浮現在了眼前。
無力，恐懼，悔恨！數不清的情感瞬間席捲了全身。如果當時我能早點明白過來事情的真相，劉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了？
那天下午我爸找我談話的時候，我應該就能夠意識到不對勁的。可惜，我壓根沒把那次談話當一回事，直到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想著，不禁加快了手中的頻率，開始卯足氣力朝著斷崖頂上攀爬著。
警校三年的學習，我已經變得和七年前的自己截然不同了！至少，我絕對不會允許同樣的事情再次從我眼前發生！
無論是唐以柔，還是林曉雪，我都絕不會讓她們重蹈劉丹的覆轍，這是我對於自己所做下的承諾！
「嘿嘿，那我們就等著看吧，看看這一次，咱們究竟是誰對了！」
隨著人影最後那一陣蒼老的嗓音，突然感覺腳底一松，隨即，整個身體不自覺失去了平衡！
不好，因為精神太過不集中，壓根沒有注意腳下的岩石，恰好踩中了早就風化的那一塊。
情急之下，不自覺加重了右手的力道，就像溺斃之人想要急切的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倒霉的是，我右手抓中的那一塊，恰好也是早就風化的岩石，瞬間碎成了一團渣滓。
尼瑪，都說人若是倒霉起來，喝涼水都要塞牙，失去了兩處依靠點之後，我整個人便是徹底懸挂在了半空之中，左手根本不足以支撐整個身體的力量。
力量一點點的消失，我的生命似乎也走到了盡頭，下一秒，只覺得左手一松，隨即整個人徹底朝著懸崖下面掉了下去。
以這種高度，要是直接摔落下去，必定屍骨無存。
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不知上面的路遠是怎麼反應過來的，那傢伙居然能夠轉過身來，用左手死死的扒住我右手，硬是把我拉在了半空之中。
「臭小子，早說了別扯老子後腿，你特么是玩哪出特技表演了！」
現在，我們兩人的生命全都維繫在路遠粗壯的右手上面，儘管他再怎麼強壯大，右臂也肯定不足以支撐兩人的重量。
漸漸的，他也快要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