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剝皮鬼的傳說
程志民一聲怒吼,幽暗的長廊里瞬間湧入了十來個警員,全都一臉嚴肅的望著我們。
看起來,京安港市局對於剝皮案如此反常的舉動,應該多少和面前這間塵封的小屋有關係。程志民對我們所說的事情並不是真相,這間小屋之所以被貼上了這麼多的符紙,另有原因。
市局裡的警員大多都十分團結,加上程志民又是刑偵隊長,以大劉為首的那般人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欺負。
眼見著長廊里的氣氛愈發的壓抑,就在這時,唐衍突然主動站了出來,沖著近乎失去理智的程志民冷冷的開口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難道,京安港市局,一向都是這麼辦事的嗎?」
「唐警官,我。。。。」
「給我全部退出去,否則,都特么扒了這身警服別幹了!還有你,程志民,記住你是一個人民警察,做人做事,首先要對得起自己身上這身警服!你當我真的不知道,在七年前,在這京安港發生過什麼嗎!」
唐衍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絲毫不給程志民喘息的機會。他表面上是對著程志民說出口的,實際上,這一席話,唐衍確是實實在在的說給以大劉為首的那般警員聽的。
畢竟,唐衍他也是從省廳上面調任下來的,在這小小的市局,還是有著一定的話語權。只見唐衍話音剛落,長廊一邊的大劉等人紛紛停住了腳步,不再繼續逼近過來。
我注意到,當唐衍說出「七年前」這個時間節點時,程志民就像被針戳中了痛處一般,整個人幾乎都痙攣了起來,隨即,瀑布般的汗水止不住順著他光亮的腦門上滑落。
正是這三個字,將這位刑偵大隊長的心裡防線,擊打得粉碎。罷了,程志民才緩緩抬起頭,揮了揮手,示意長廊里的大劉等人先退出去。
等到長廊里的警員紛紛退了出去,程志民才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低頭,沖著老嚴緩緩開口道:
「嚴老師。。。我。。。我。。。我對不起你啊。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鬆口,讓你蹚進這渾水裡面。」
老嚴聽了,面色一沉,不自覺開口道:「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明白了!」
「這。。。這。。。剝皮案確實不是那麼簡單的案件,市局裡現在那般孩子基本都是這幾年從其他地方調過來的,所以對情況掌握的不是很清楚。算起來,局裡經歷過那案件的老資格,包括我在內,也就只剩下三個人了。
在七年以前,京安港這裡也發生過幾起一模一樣的剝皮案。當時,死了有四個人,其中兩個還是市局的一把手。他們死亡的現場十分詭異,兇手只用了一刀,就把那三個人的皮囊分毫不差的剝了下來,那種手法,連幹了十幾年的老法醫都不敢相信。
警方一直追查了很久,卻也沒有查到半點線索。一般人犯下這樣的案件,多少都會在案發現在遺留下一些痕迹的,可那兇手的作案手法,簡直不像是人類所為。
所以坊間一直流傳著京安港流竄著一個剝皮鬼的傳聞。據說這剝皮鬼前世是個清官,因為遭到奸人陷害,被活活剝下了皮囊,凌遲處死。死後怨氣太重,這才一直四處害人。
案情一直傳的邪乎,當時刑偵大隊長迫於無奈,去道觀里找了個道士前來做法式。別說,做完法式之後便再也沒有新的遇害者出現,所以,當年那起案件,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七年前,怎麼又是七年前!這個時間節點,宛若夢魘一般,一直困擾著我。我原以為,經歷了L宅37號的事情之後,我能就此走出這場夢魘,可沒想到,轉來轉去,卻又重新回到了這裡面。
程志民在說這段話的時候,語言組織得十分混亂,而且面露懼色,雙手戰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彷彿又重新回到了七年前那起詭異的連環殺人案一般。
綜上幾點來看,程志民並沒有說謊。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麼這起剝皮案就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究竟是七年前的兇手重新出來作案,亦或只是有人單純的模仿作案?不同的方向,將決定不同的辦案方式。
唐衍告訴我,這間被塵封的屋子,其實是七年前死去的那兩個警員的辦公室,以及用來存放七年前那起案件的卷宗。而貼在門板上那些稍顯陳舊的符紙,則恰好是當時做法式的道士留下的,所以才顯得異常的破舊。
吳組長在升入省廳之前,原本就是京安港市局的警員。巧合的是,他也正好參與調查過過七年前的案子。當剝皮案再次發生的時候,吳組長便敢肯定,這起案子肯定和七年前的兇案有關係。對於吳組長來說,在當時沒能親手抓住那個剝皮兇手,一直是他心裡的一塊遺憾。
所以當剝皮案再次發生時,他才敢拍著胸脯保證,並且主動申請前往京安港再次調查案件。只是,萬萬沒想到,吳組長最終卻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了進去。
而門板上那些新貼上的符紙,則是在吳組長死後,程警官又去道觀找了新的道士做法貼上去的。
聽了程志明警官的這一席話,我才終於搞清楚了蔓延在京安港市局裡面的恐懼源頭,原來這一切,竟然都是和七年前發生的案件有著關係。
如果這起剝皮案真的和七年前的案件有著某種聯繫,那我就更搞不明白,路遠為什麼會被牽涉進其中的。七年之前,他應該還在準備高考才對,別說是剝皮案了,就連刑偵方面,那傢伙估計都沒法輕易接觸。
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我和老嚴當即決定兵分兩路,由唐衍帶著我去審訊室里見路遠,而老嚴則是和程志民警官一起進到這間屋子裡面,重新審查一遍七年的剝皮案的卷宗。
我依稀覺得,兇手之所以會選擇對吳組長下手,或許並不僅僅是因為吳組長當時在媒體見面會上誇下海口。這間塵封的屋子,也許就是關鍵所在,以老嚴的洞察能力,一定不會放過這其中的蛛絲馬跡。
程志明原本打死都不願意開門的。在他的眼中,這間屋子已經確確實實變成了一處凶地,似乎只要進過屋子裡的人,都會招致死亡。
可老嚴愣是不信這些亂七八糟,牛鬼蛇神的。還是那句話,若是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有什麼剝皮鬼,那麼堂堂正正站出來殺人就好了,何必故弄玄虛,還把殺人的罪名栽贓到了路遠的身上。
老嚴的威逼利誘再加上肯蒙拐騙,這才終於將程志民說服了,他從外面大堂找了房間的鑰匙,哆嗦著手過去,將那扇塵封的大門,緩緩打開。
霎時間,陰風四起,夾雜著塵土味的狂風捲起不少符紙迎面襲來,將我們四個人吹了個夠嗆。
與此同時,那種被什麼東西監視著的怪異感卻又突然席捲了全身。可縱觀整條長廊,分明只有我們四個人,我不明白,這種怪異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老嚴一把抓下臉上的符紙,暗罵了一聲,隨即抓著程警官的衣裳直挺挺的走了進去:「媽的,這屋子還真是有些邪門。老子就不信了,這麼個破地方,能藏著什麼蹊蹺!」
與此同時,我們和唐衍也按照之前的吩咐,穿過了這條長廊,緩緩的走向了盡頭的審訊室。
幾個年輕的警員已經按照唐衍之前的吩咐,將路遠從京安港看守所帶回了市局的審訊室裡面。
我經過必要的檢查,穿過幾扇鐵閘門,緩緩走向了審訊室。
當我在雙面玻璃後面,再次看見路遠時,突然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