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噩夢重現
照目前掌握的線索來推測,對方綁架花花的地點,應該就是在這條山路附近。
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有完美犯罪,既然做過,那麼就一定會在這山野附近留有下線索。
費了如此大的力氣綁走花花,對方的目的一定不簡單,至少肯定是和金錢無關。若是在這裡耗上了太長的時間,天知道那群混蛋會對花花做出些什麼。
不敢猶豫,連忙拉著路遠一起,打亮戰術手電筒,在這大山附近搜索了起來。
夜已經深了,幽靜的山路顯得愈發的寂寥,黑暗的角落似乎隨時會竄出某種不知名的魔怪,隨時能吞噬闖入者的性命。
我們沿著不同的方向,順著山野小路一路搜尋了過去,嘗試著找尋對方遺留下來的線索。
離著花花被綁走也就過去了三天的時間,如果我沒有記錯,最近一個星期之內,黑金市都沒有降雨。這對於我們來說算是個好消息,山地附近的土質比較黏軟,若是沒有雨水的沖刷,痕迹在短時間不太容易消失。
再加上這條山路地勢偏僻,除了校車以及公交車之外,鮮少有其他車輛來往,這也在無形中增加了我們找到線索的機會。
遠處不間斷的響起幾陣不知名的野獸叫聲,聽起來讓人後背發麻。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遠離了路遠和老師傅,獨自一人深入山野腹地。四周荒無人煙,彷彿闖入了惡鬼把守的異世界一般。
這種時節,山間的野蚊子厲害得緊。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的搜查,不但沒有發現絲毫的線索,還愣是搭上了兩條腿。
就在我打算放棄,轉身回去同路遠匯合時,口袋裡猝不及防的手機鈴聲,卻使得我已經放緩的心臟再度緊繃起來。
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歸屬地顯示,卻是在黑金市。
除了徐富貴和林婕,我在黑金市也沒有其他熟人了,這麼晚的時間,會有誰打來電話呢?
深吸一口氣,緩緩按下了接聽鍵,隨即把話筒放在了耳邊。
「哪位?」
沉默,依舊是沉默。這個神秘的傢伙沒有吐露任何的信息,可是隔著手機,我依稀能夠聽見對方沉重的喘氣聲。
「呼哧,呼哧!」聲調由高至低,接連不斷的響動著。起先只是一丁點兒,隨後聲音越來越大,逐漸佔據了我的大腦。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硬生生的在我的耳道里大喘氣一般。
而且從聲調上來判斷,這不像是正常人類呼氣時候的聲音。
就在這時,山野里突然起了一陣冷風,吹得我渾身一哆嗦,整個人都快凍死過去了。
環顧周圍,四下無人,路遠和老師傅也不知道搜到什麼地方去了。一時間,我的身邊除了黑暗與陰冷,一無所有。
可那魔性的聲音依舊在電話的另一頭接連不斷的響動著,似乎想要完全擊垮我脆弱的神經。而不經意間,我的後背早已經起了一層白毛汗。
此刻,我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壓抑,順勢咧開嗓子,朝著電話的另一頭嘶吼道:「你特么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別在這兒裝神弄鬼的,有種來到這裡和我面對面啊!」
經我這麼一吼,電話那頭的呼吸聲果然有所減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陣嘶啞的男聲:「高飛,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你不記得我了?不應該啊。難道你忘了,一直以來,我們都是一樣的嗎!」
話音剛落,記憶的閘門順勢開啟,而回憶的潮水宛若決堤一般噴涌而出。
七年前的雨夜,冰冷的屍體,以及破碎的頭顱。種種細節,接二連三的浮上了腦海,折磨的我幾度崩潰過去。下來了,在恍惚之中,我彷彿又看見那個男人帶著黑框眼鏡,搖晃著身軀,從黑暗的山野里朝著我一點一點接近。
當初槍傷的痕迹還在,紅白色的血水順著傷口不斷流出。一股腥臭的氣味迎面而來,讓我胃裡接連不斷的翻湧著。而那隻黑框眼鏡則是半掛在他碎裂的顱骨旁,彷彿隨時可能從白骨森森的鼻樑上滑落,顯得極其突兀。
「我等了你很久了,難道你忘了嗎?一直以來,我們都是一樣的!」
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不是從話筒里傳出,而是從我正前方撲面而來。
男人伸出雙手,朝著我一點點接近,似乎正竭盡所能,想幫我拖回地獄的深淵。
「怎麼可能!七年前你就已經死了,我明明已經擺脫你了,為什麼你還會出現在這裡!」
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我感到頭疼欲裂,彷彿腦袋中的某根琴弦隨時要崩壞了一般。
雖然不知道對方用了這麼方法,再度喚醒我內心沉睡的夢魘。可既然之前我能夠擺脫你,那麼現在,我一樣可以做到!
眼瞅著男人越來越近,我索性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狠狠給了自己一下。
這一拳,卯足了氣力,毫無保留。拳頭和面門接觸的瞬間,我幾乎能夠聽見自己鼻樑骨斷裂的聲響。剎那間,疼痛感席捲了全身,而淚水則宛若決堤一般從淚腺湧出,充斥著我的整個眼球。
痛苦轉移法,之前在舊教堂面對硯黑的時候,我就是這麼做的,而現在,也同樣依葫蘆畫瓢。
事實證明,同樣的方法果然屢試不爽。劇痛之後,我也重新被拉回了現實之中。
剎那間,我才發現自己原本處在荒野之中,四周一片寂寥,根本不見人影。遠處的山地里不時閃動著手電筒的光亮,看起來應該是路遠和老師傅已經搜到那地方去了。
緩過神來,才發現手機聽筒早已經沒有了動靜,只有接連不斷的盲音還在來回作響的。
我找了一棵歪脖子樹,緩緩的倚靠上去,順勢點了根煙,用尼古丁緩解內心的緊迫感。
剛才發生的那一連串詭異事情,弄得我著實有些心驚膽戰,不過鼻樑上的痛感以及手機屏幕上的通話記錄,卻一再提醒著我,剛才發生的事情,並非只是幻覺。
似乎我只要回到黑金市裡,就總會出現這種神神叨叨的情況。
在山野里發生的事情,與之前在黑金市酒店裡發生的狀況類似,可卻似乎又略有不同。望著通話記錄上那個陌生的號碼,我咬了咬牙,最終按下了回撥鍵。
可幾陣盲音之後,電話那頭卻只提示是空號,請查證后再播。
這一下,我算是徹底放下心來。看起來剛才發生的事情並非什麼神鬼之談,應該是有心人刻意為之。只是,我一時半會還想不明白,對方是用什麼方法讓我產生那樣的幻覺的。
催眠,還是神經藥物注射,亦或是其他更複雜的方式?不只是我,花花和曉雪的身上,都曾經出現過類似的情況。看起來,不知不覺間,黑金市的情況已經完全超乎了我之前的想象。
李靜的死以及花花的失蹤,只是序幕罷了,而當序幕揭開之後,真正的黑暗,才會逐漸顯露出來。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我想的入神之時,那個手機卻又再次不安分跳動了起來。
我原本就在氣頭上,按下了接聽鍵,不等對方開口,順勢一陣狂噴。
沉寂了片刻之後,手機的另一頭,才緩緩傳來了徐富貴羸弱的嗓音。
哎呀,誤會了,沒想到這一次,電話竟然是他打來的。
「那個。。。。高飛哥,警局這邊的具體報告出來了。你看,是我送過去給您。。。還是您抽個時間,親自過來看一眼?」
空氣凝固了有將近十秒鐘,我這才厚起臉皮,開口說話。
「這樣啊,我現在正忙著。至於報告的事情,明天我抽時間過去看看吧,你找人整理好放在局裡就行。」
「那好,您先忙著,小弟我不打擾您了。。。。滴滴滴。。。。。。」
。。。。。。。好吧,沒想到他一個刑偵隊長,心理素質竟然這麼差,今後要怎麼和犯罪分子做鬥爭!
不過,令我沒想到的是,鑒定結論竟然出的這麼快。而徐富貴這麼急的通知我,想必結論裡面,應該蘊含著某種玄機。不管怎麼說,明天肯定是得回市局一趟的。那麼我能留在這裡的時間,也就更加有限了。
就在這時,右前方突然傳來了路遠的嗓音。
那傢伙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般,發了瘋的敞開嗓子,在寂寥的山野里不斷呼喊著我的名姓。聽那動靜,活像招魂一般。
我趕忙站起身來,沖著他所在的方位走去。
其實我們兩之間挨得距離,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遠,花了一二十分鐘,也就趕到了。
「卧槽,兄弟,你這鼻樑咋回事。才半小時不見,怎麼就擰巴的這麼離譜?」
「沒啥,山裡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這跤摔的可真夠藝術啊啊,渾身上下哪都沒事,偏偏撞鼻子上了!」
我讓他別說廢話了,趕緊告訴我究竟發現了什麼東西。
路遠倒也不含糊看,領著我就朝老師傅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而那個老師傅正站在一棵歪脖子樹邊上,一臉驚恐的望著前方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