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閻羅
聽見陳秋雁的這一番話,說真的,我有點佩服官家的某些科研人員了。
能將陰陽學中的東西融入到科學藥學,並且還能拿出實質性的產品,這點確實是超乎我的意料。
但是……這玩意兒真的安全嗎?
我看了看陳秋雁手中那管泛著紫光的針劑,有些心虛,便問她:「這一針打下去有什麼副作用嗎?」
「沒有。」陳秋雁很肯定的回答道,不像是在跟我開玩笑:「這三管針劑都是做過人體實驗的,可以說是成品,所以副作用這方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
「成,那你打吧。」我點點頭。
陳秋雁深吸了口氣,似乎也怕把這事辦砸,將針頭插進針劑瓶的時候,整條手臂都在不受控制的哆嗦。
她當時也意識到這點了,死咬著牙,很吃力的控制著顫抖的幅度。
「我忘記帶消毒的工具了.……先湊合著用一下吧……」
我嗯了一聲,沒敢多說什麼,生怕給她壓力。
「我師父說過,這種葯需要肌肉注射.……」陳秋雁低聲說道,看了看我,似是有些害怕:「我很久沒給人打過針了,可能……」
沒等陳秋雁把話說完,我先安慰了一句:「這裡就你一個會打針的,你看著來吧,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扎准了再往裡推藥液。」
「好。」
陳秋雁點點頭,紅著臉把七寶翻過去,將他的褲子往下拉了些許。
看見七寶那雪白的屁股,別說是陳秋雁害羞,連我都為他感到臉紅!
身為一個大老爺們,咋細皮嫩肉的跟個娘們一樣呢?!
「我真打了啊……」
「打!」
聽見我的話,陳秋雁也不敢再遲疑,找准位置,一針就戳進了七寶的肉里。
我估計陳秋雁有些過於緊張了,位置應該是沒戳錯,就是深度過了點,戳了一大截進去,最後還得往外抽一些才敢推藥液。
等她給七寶打完針,我這才敢開口問她:「多久能生效?」
「馬上。」陳秋雁說。
話音剛落,七寶就跟詐屍似的坐了起來,瞪大了雙眼吼道。
「狗日的!!敢吐口水陰老子!!」
這一聲吼可把我嚇得不輕,只以為七寶是讓冤孽給沖了身,差點沒咬舌尖拿血噴他。
「你沒事了??」陳秋雁瞪著眼睛,很意外的看著七寶,有些不敢相信:「這效果來得有這麼快嗎……」
「啥效果?」
七寶似是剛緩過神來,左右看了看,有些迷茫。
「我這是咋了?常龍象那胖子呢?」
「你剛才暈過去了,是陳姐救了你一命。」我笑著,簡短的把這事說了說。
聽完來龍去脈,七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跟舞台劇的演員一樣,規規矩矩的沖陳秋雁抱了抱拳,深鞠一躬。
「陳姐,大恩不言謝,這一次我算是記.……」
「先不說這些!」陳秋雁忙不迭的問他:「你感覺怎麼樣?還有哪兒難受嗎?」
「還行吧。」七寶皺著眉頭,表情也認真了起來,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口說:「這一片倒是不覺得疼,感覺有點麻,像是被電打了。」
「其他地方呢?」
「反正我沒覺得哪兒疼,就是有點噁心。」七寶咂了咂嘴:「你們是不是挺擔心我的?」
「你這不是廢話么!」
我沒好氣的說道,見七寶臉上的紫筋依舊沒有消退,只能試探著問他:「臉上疼嗎?」
「臉上?」七寶說著,下意識的抬起手,摸了摸臉:「我感覺還行啊,沒啥不對勁的,就是有點.……哎我臉上這是啥子東西啊??」
「筋。」我嘆了口氣:「算了,只要人沒事就行,臉上的這些筋短時間恐怕消不了,只能等我爺爺來幫你看。」
「現在呢?我需要幹什麼?」七寶問我,把袖子挽了挽:「那條臭蟲子在哪兒?看寶爺我弄不死它!」
我沒搭理七寶,深吸了一口氣,扯著嗓子就喊了一聲。
「胖子!!搞定了!!把紙人帶回來!!」
喊完這話,我直接站了起來,用右腳踩住了盂陰傘的頂。
先是拿出一支紅筆來,又讓七寶從我包里翻出來十個黑紙人。
「畫符啊?」七寶問我。
「這是陣眼。」我說著,小心翼翼的在紙人身上畫了起來。
這十個紙人上的符咒全部相同,除開正中間寫著的神號不一樣,其餘的地方都如出一轍。
「小沈,這不像是道家的符咒,也不像是佛家的.……」陳秋雁往紙人身上掃了一眼,好奇的問我:「這應該是降門特有的東西吧?」
「不是降門特有的,是我們沈家特有的。」我笑道。
按照老爺子的說法,這十張用作陣眼的符咒,應該叫做拜閻符。
每一張紙人狀的符咒上,都很清楚的寫著閻羅名號。
十張符咒,正好對應著十殿閻羅。
「你是不是準備起陣了?」陳秋雁問我。
「快了。」我說著,把這十張畫好的符咒放在盂陰傘前,整整齊齊的排列開來,之後又將盂陰傘上拴著的紅繩抽起,連接到了我插在地里的十根棺材釘上。
十個畫了符的黑紙人,對應十方閻羅。
十根穿著銅錢的紅繩,就對應著十方鬼路。
連上盂陰傘,直入三尺黃土,與陰脈搭邊……
「行了。」我鬆了口氣,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只等胖子把那玩意兒引過來,我找個機會起陣就成。」
聞言,七寶跟陳秋雁都轉過頭,往林子里看了看。
「咋還沒回來呢?」七寶一皺眉:「不會出事了吧?」
一聽這話,我的心頓時就提了起來。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常龍象引走紙人的風險有多大。
說白了,就是讓我去引走紙人,能安然無恙回來的幾率恐怕不過三成。
但好在常龍象的身體素質比我好,不僅是力氣大,反應速度跟敏捷性,也是我難以企及的。
讓他引走紙人,能回來的幾率肯定比我高得多,至少有六成才對。
「應該沒事吧……」我皺了皺眉,語氣也有些發虛了:「要不.……要不咱去看看?」
「我跟七寶去吧。」陳秋雁說:「你在這兒等著,這陣局好不容易才布好,千萬不能……」
陳秋雁的話都沒說完,只聽不遠處的樹林中,傳來了一陣咚咚咚的悶響。
聽著像是有人拿工地錘砸地,但仔細一聽.……那不是常龍象的跑步聲嗎?!
「沈哥!!寶哥沒事了吧?!」
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從林中跑出,七寶興奮的都蹦了起來,直衝著常龍象招手。
「我沒事!!你趕緊過來!!」
這時,陳秋雁舉起手電筒,往常龍象身後晃了兩下。
果不其然,紙人依舊跟瘋狗一樣,鍥而不捨的在後面追著他。
「天惶惶,地惶惶,秦廣司生死,因果了還真,楚江主活獄,賜法閉鬼門……」
我不敢有半點遲疑,火急火燎的念起了咒詞,將右腳抬起,踩在了盂陰傘的頂端。
「殿中來香客,眾尊妙法身,弟子三拜請,閻羅見凡人。」
當我念到這裡,常龍象已經跑到了我們身邊,而那個被活蠱操控的紙人,則在距離我五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
見此情景,我急忙將後面的咒詞跟上,只想著趁熱打鐵鎮了這畜生。
「請的是那秦廣楚江宋帝王。」
「求的是那五官閻羅卞城王。」
「拜的是那泰山都市平等王。」
「焚香至頂弟子豈敢忘那輪轉王……」
話音一落,我猛地一跺右腳,將盂陰傘踩矮了半尺。
「九天之上無祥雲,億萬陰兵鬼將親接引,牛頭馬面來開道,黑白無常化真靈……」
「吾奉酆都北陰大帝法旨!急急如律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