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謝家薩滿
在整個東北三省,最出名也是勢力最大的法派就兩個,一是薩滿教,二是出馬家。
說白了,在很多先生看來,出馬家還是低薩滿教一截,因為出馬這個法派,就是從薩滿教里慢慢演變出來的。
更何況這兩個法派的風格相差甚遠,確實能分得出高低來。
這麼說吧,無論是薩滿教還是出馬家,他們最大的本事,都來自於那些動物修成的仙家。
出馬家跟仙家的關係,相當於師父跟徒弟的關係,但是薩滿教呢?
他們教內的先生跟那些仙家是平級的,不分上下,不分高低,並且很多仙家都會無條件聽從薩滿的命令,跟出馬弟子的「祈求」完全是兩個概念。
不過話雖是這麼說,老爺子也在私底下跟我說過,現在把持東北三省的幾個老先生里,出馬家的鎮江河,跟薩滿教的董老仙兒,實力都是差不多的,分不出高低來。
法派或許有別,但能力的高低,絕對只看先生本身。
董老仙兒,這不是他的本名,只是一個外號,跟我活閻王的外號一樣,都是行里人叫起來的。
關於他的事,我了解的不算多,所以也沒什麼好說的。
只是另外一個鎮江河……我記得老爺子跟我說過。
他本名是叫鄭江河,之所以現在都喊他鎮江河,則是因為十幾年前他干出來的一件大事。
東北三省有道行的仙家不少,有道行的邪孽也不少,在十幾年前的牡丹江,就曾經出現過一隻駭人聽聞的「水畜」。
具體那是一隻什麼樣的冤孽,這我倒是不清楚,但應該是魚變的,老爺子跟我說過。
那怪物的能力極強,道行極高,牡丹江那一片的先生剛開始還有點脾氣,成群結隊的跑過去就想收拾它,但還是被反收拾了。
最後是鄭江河老爺子出面,把那隻成了精的水怪鎮死在了牡丹江,打那以後,他就在東三省揚名立萬了。
鎮江河這個外號,也是這樣被人喊出來的。
他們倆的穿著打扮跟袁紹翁不太一樣,貌似身體素質比我們都好,都穿著一件極其單薄的白襯衫,也不覺得冷。
鎮江河手腕上戴著一塊金錶,董老仙兒則是戴著一串念珠。
整體來看,這三個老頭兒的風格差不多,都是屬於那種丟進人堆里就自動消失的,沒什麼太獨特的地方,而且他們的眼神也跟普通老人一樣渾濁,看不出特點.……
「沈枯榮的孫子?」董老仙兒嘀咕著,打量了我幾眼,跟站在他身邊的鎮江河說:「感覺一般般,就是肉身里的氣不太對勁。」
鎮江河的話不多,說話的嗓音也有些嘶啞,聽著有種冷冰冰的感覺。
「不是活人的味兒。」
「你不會是死人吧?」董老仙兒好奇的問了我一句,上下看了我兩眼,問我:「我跟沈枯榮交過手,對你們沈家還算了解,這種氣跟你們沈家的降氣不一樣。」
「不說這些了,先坐。」袁紹翁擺擺手。
入座后,袁紹翁坐在主座上,鎮江河跟董老仙兒,則是一左一右的坐在他兩邊。
除開我之外,他們對於方時良也很好奇,都在不住的打量他。
「你們這些後生是怎麼修行的?」董老仙兒很疑惑的問道:「氣都能修歪了?一個山河氣不純,一個降氣不見蹤影,跟你們長輩完全不一樣啊。」
「各有各的玩法,我們這一輩的後生就愛搞創新!」宋補天笑道:「兩位老爺,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麼風把您二位給吹來了,是那幫雜碎把事鬧大了,還是怎麼的?」
聽見宋補天點到正題,董老仙兒跟鎮江河面面相覷的看著對方,誰也沒吭聲,最後還是袁紹翁先開了口。
「那個邪教的勢力很大,原先我以為它還沒有蔓延到東北來,但我想錯了,它在東北早就紮根了,現在盤根錯節,想一口氣除掉他們根本不可能。」袁紹翁笑道,眼裡有些苦澀:「前不久,老董在鐵嶺那邊遇見了一件怪事,也是因為那件事,我覺得不能再放任他們了,必須抓緊時間,把他們趕出東北。」
「他們咋了?」宋補天很好奇的問道,臉上滿是八卦:「董老爺,您遇見他們了?」
「沒遇見他們,只是撞見了事故現場。」董老仙兒無奈道:「在鐵嶺那邊修行的仙家不少,但近一個月來,那邊的仙家都不冒頭了,跟失蹤了似的,我也是受仙家之託,跑過去看看,結果一看.……都完了啊!」
說著,董老仙兒重重的砸了一下桌子,坐在他旁邊的袁紹翁眼疾手快,先一步把茶杯拿了起來,這才避免誤傷。
「漫山遍野都是仙家的屍骸,魂魄已經被人抽走了,能找到被人抽魂的痕迹。」鎮江河一邊說著,一邊拿出隨身攜帶的旱煙杆子,點上抽了兩口,表情很是凝重:「那些仙家的實力都不弱,最強的那幾個,在咱們東三省的堂子里也是有名有姓的,從山下到山頂,被弄死的仙家不下兩百個。」
一聽鎮江河這麼說,宋補天也傻眼了,完全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
「在出事的地方,我撿到一封信……」董老仙兒說著,從兜里掏出來一張發黃的信紙,目光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把信紙遞到我手裡。
「給……給我幹什麼?」我一愣一愣的看著董老仙兒,有點受寵若驚的意思。
「你看看唄。」董老仙兒笑道:「信里提到你了。」
這一下子,不光是我自己有些好奇了,宋補天跟方時良也是如此,紛紛起身湊了過來,興緻勃勃的等我拆開看信。
這時候我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的,雖然好奇,但直覺告訴我.……這封信里寫的不是什麼好事。
在東三省這個我從未踏足的地方,竟然會有人留信給我,不用想都知道這裡面有貓膩啊!
更何況董老仙兒撿到這封信的地方在鐵嶺.……
鐵嶺。
「老沈,我記得你說過,你有個仇家不是就在鐵嶺嗎?」方時良忽然問了我一句,似乎跟我想到了一塊去:「這不會是他留給你的吧?」
「看看就知道了。」我嘆道。
拆開信封,打開信紙,上面只寫了兩行字。
不得不說,寫信的這人,絕對有一定的毛筆字功底。
雖然字跡非常的潦草,但看著卻有種說不出的美感,不是胡亂寫的那種。
「沈家後生,你來東北就是找死。」這是第一行字。
「想死就來鐵嶺,我在山上等你。」這是第二行字。
從頭到尾,這封信里都充滿了一種挑釁的味道,字裡行間也滿帶殺氣……
「我操,這是戰書啊?」方時良驚訝道。
「這是等著咱們呢。」我苦笑道:「既然留信的地方在鐵嶺,那麼寫信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誰?」
這個問題,董老仙兒跟鎮江河是同一時間問出來的。
看他們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做足了報仇的準備。
那些仙家的死,他們倆肯定放在心上了,不把幕後黑手揪出來,他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人姓謝,具體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您二位聽說過沒.……」我低聲道:「他也是薩滿一支的,十幾年前有個外號,邪薩滿。」
「邪薩滿?姓謝?」鎮江河喃喃道,皺了皺眉:「難不成是他……」
「不可能啊!」董老仙兒也愣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往事,表情里滿是不可置信的意味:「他早八輩子就死了,還是被咱們三個吊死在黑龍山上的!」
袁紹翁從頭到尾都沒說話,一直悶著頭抽著煙,到這時候,他才嘆了口氣,說。
「該來的麻煩避不了,那老傢伙沒死,現在是想捲土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