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中計
其實破除蛇鱗降很簡單,只是手法上有點講究,一般的降師要是沒學過中醫,那麼肯定是很難破解的。
「蛇鱗降有十四個關口,施降的先生,必須把蛇鱗做引,打入這十四個關口裡,之後才能施降.……」我低聲道,有些好奇的看著袁紹翁:「鄭老爺是怎麼中降的?他被降術制住的時候你們在場吧?」
「在,有很多人都看見了。」袁紹翁點點頭:「當時誰也分不開身,跟老鄭纏鬥的舊教先生有六個,其中四個是道家的子弟,從他們使的法器就能看出來,剩下兩個應該是降師,他們身上都有降氣的味兒。」
「你們是鬥法還是咋的?」我皺了皺眉:「是近身打的?」
「可不是么!」趙三狗笑道:「我們東三省的先生最拿手的,就是近身搏擊,靠著仙家沖身的手段,暫時性讓肉身脫離肉體凡胎的範疇,只要穩住氣不外泄,冷兵器熱兵器都破不開我們的肉身,被我們叫來的那些仙家也不愛玩虛的,都是近身.……」
沒等趙三狗把話說完,袁紹翁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表情瞬間就變得凝重了起來:「你是說他們故意的?」
「應該吧。」我嘆了口氣:「作為咱們這行的術士,他們也有普通先生一樣的弱點,怕被人近身攻擊,鬥法倒是無所謂,近了身他們那點身手可就扯淡了。」
「但他們的實力不一般啊!」趙三狗著急忙慌的說道:「有很多先生都跟咱們的狀態很像,貌似是讓什麼東西沖身了,看著都跟殭屍似的.……」
聽到這裡,我愣了兩秒,反問他們:「你們沒遇見那些屍?」
「啥屍?」趙三狗也愣住了。
「不對.……跟你們交手的那些舊教先生,長什麼樣,你們都看清楚了嗎?」我忙不迭的追問道。
聽見我的這個問題,袁紹翁他們齊刷刷的都在搖頭,說看不見,那幫人全都戴著面具,身上還穿著類似袍子的東西。
得到他們的答案,我打了個冷顫,又問:「那些人修的是什麼法派,你們是咋判斷的?」
「看法器唄。」趙三狗嘀咕道:「有使降魔杵的,也有使銅錢劍的,還有一些人使的是出馬家的法器,鼓鞭啥的……」
說到這裡,趙三狗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皺起眉說:「但有一點很奇怪,那些人比咱們還要莽,見面就是你死我活的近身戰,而且使用術法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硬碰硬的在斗……」
「是啊!」旁邊一個東北先生也開了口,滿臉驚嘆的說:「那幫舊教的先生可不簡單,鬥了好半天,我們都累得不行,氣都要穩不住了,但他們的狀態還是跟最開始一樣,似乎根本就不會累。」
一邊說著,那先生還一邊問我:「沈兄弟,這就是所謂的舊教秘法吧?他們修行的法門肯定跟咱們不一樣!」
「肯定啊!」趙三狗笑道:「他們修行的法門肯定比咱要玄妙很多,你也不想想,那幫先生跟咱們動手的時候,不閃不躲,只會一味的進攻……」
「媽的!!你們中計了!!」
我忍不住罵了一聲,語氣里滿是自責。
想起我第一次魂魄離體,偷上黑龍山查探情況的時候,我看見的那一片屍群.……
「中計了?!」趙三狗瞪大了眼睛,有些緊張的問我:「中啥計了??」
我咬了咬牙:「在我們趕來之前,你不是帶著許多東北先生上山了嗎?還搭了不少人命在山上,你還記得不?」
趙三狗一愣神,嗯了一聲,眼神也變得黯淡了許多,說記得,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些人的屍體,你知道在哪兒嗎?」我問。
趙三狗搖搖頭,說不太清楚,上山了也沒看見。
「在此之前,搭在山上的人一共有多少?」我問道:「這種事你應該記得清楚,我知道你心裡有數,咱不怕丟人,說實話就行。」
「我說的就是實話啊.……」趙三狗訕笑道,咬了咬牙:「大概是百來號吧。」
「前不久才跟你們動手的那幫舊教先生,一共有多少個?」我又問。
「一兩百號。」趙三狗說道。
這時候,袁紹翁也知道我在想什麼了,臉色慘白的看著我,顫抖著問:「會不會是你想多了?那些舊教先生的人數,可要比搭在山裡的先生要多!」
「你們在說啥啊?」趙三狗很疑惑的看著我們:「你們是不是發現啥了?」
我嘆了口氣,搖搖頭說:「我懷疑,跟你們動手的那些舊教先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屍首,而且都是你們東北先生死後被煉成的屍首。」
「瞎說啥呢?」趙三狗一愣。
「我見過,親眼見過。」我嘆道:「前不久我在山裡見過一片屍群,聽舊教的那幫雜碎說,就是拿你們那些先生的屍首煉的。」
聽見我的這番話,趙三狗跟其他先生都沉默了下去,表情最初是不敢相信,之後又漸漸變得半信半疑,再一看袁紹翁的表情那麼難看.……
我估計他們是信了。
「我操!!那幫癟犢子還真敢?!!」趙三狗直接氣得跳了起來,臉上滿是殺氣:「拿我們東北同修的屍首來搞鬼?!這他媽也太下三濫了吧?!」
「互相為敵,還是生死大敵,不擇手段是必然的事。」我苦笑道:「屍首是不會使用術法的,只有那些戴著面具,混入屍群的舊教先生,他們才會偷摸著下黑手。」
我說到這裡,趙三狗他們已經氣得直哆嗦了,袁紹翁也是如此,臉色由白變紅,眼睛里的血絲都在以肉眼看見的速度增多。
「他們之所以這麼做,我們大可以猜測一下。」
我苦笑著,緩緩跟他們分析道。
「第一,可以節省他們的力氣,還能省去一部分的代價,想要辦掉你們,舊教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所以.……」
「第二呢?」趙三狗打斷了我後面的話,問道。
「第二就是消磨你們的體力,儘可能的把你們拖到極限.……」我嘆了口氣:「你們是肉體凡胎,舊教的大部分先生也是如此,不可能跟那幾個先知相比,所以你們都有極限。」
話音一落,我回過頭,往袁紹翁他們之前所處的戰場看了一眼。
哪怕我什麼都看不見,也能聞見那股極其微弱,但是源源不絕向這邊飄來的血腥味。
「舊教的殺招,就是在整座黑龍山裡布下的大陣,先前他們引出陣氣跟你們玩命的時候,你們能擋得住嗎?」我問。
趙三狗他們誰也沒吭聲,袁紹翁倒是開了口,低聲說:「勉強能擋住。」
「如果是在你們的全盛時期呢?」我又問:「體力沒有任何損耗,在狀態最佳的時候,面對那些擴散出來的陣氣,你們就算擋不住,也能抓住機會,想方設法的先逃下山避難吧?」
聽見這話,袁紹翁痛苦的閉上眼睛,身子微微的顫抖著,或許是想起那些犧牲在這一場大戰里的同修了,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咱們栽了,栽大了!」
「舊教只付出了很小的一部分代價,就讓你們這幫先生損失慘重,別忘了,還有數不清的舊教先生在山裡藏著呢。」我皺著眉說:「他們的狀態應該不錯,收拾你們這些殘兵敗將,應該綽綽有餘了。」
袁紹翁咬了咬牙,睜開眼,看了看我問道:「世安,你有辦法解決嗎?」
「辦法不是沒有,而且這也是我們的最後一條路了。」
我說著,接過趙三狗遞來的銀針盒,在裡面翻找了一陣,拿出了一根比較粗的銀針。
「借北貢的力量翻盤,咱們只能這麼做,如果咱們沒有北貢幫忙,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什麼?!」趙三狗忙不迭的追問道。
我嘆了口氣,說。
「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