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到達露斯奇亞
第207章 到達露斯奇亞
不祥之兆已經降臨在露斯奇亞的廣袤土地上，漂浮在這雨林上的潮濕空氣本已讓人覺得沉重，此時此刻更顯壓抑。
似乎連雨林本身的「靈魂」都在屏息凝神，就像一頭喚作「緊張」的猛獸正在虎視眈眈一般。
在昏暗的屋檐下，無數機敏的眼神正在窺視著。
戰鼓之聲正在這片充滿迷霧的大地上回蕩，蜥蜴人衛兵們全神貫注，等待著敵人的到來，而他們確定，是的，敵人一定會來的。
但是，無論是他們神秘的預言能力，還是銘刻著上天預兆的神聖飾板，這顆星球上最偉大最豐富的魔法成果都不能告訴蜥蜴人們敵人的攻擊將於何時降臨，又於何處降臨。
月亮之城，日蝕神廟之巔，占星家、超然觀察者、偉大的星辰神諭家、祭司長特圖俄寇（最偉大的靈蜥祭祀，可以坐史蘭椅子的靈蜥）正用他那雙冰冷而深不可測的雙眼探查著天空，試圖發現有什麼東西被他遺落。
時間流逝，特圖俄寇的雙眼還在凝視著星辰，他全身一動不動，只有第三眼瞼在靜靜地滑動著。
儘管竭盡全力在尋找預示，但是最古老的靈蜥祭司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只有在古聖的祝福下，特圖俄寇能從夜空旋轉的諸多星座中讀出未來的圖景，沒有任何凡人可以與他的認知能力匹敵。
但現如今，他發現星星的排列全部錯亂了，整個星象完全混亂而不和諧。
不是大氣層在阻擋特圖俄寇的視線，他那閃亮的眸子足以透過叢林上空的霧氣和厚重雲層，甚至他的視線能穿過肆虐的颱風，在電閃雷鳴中看清星辰。
一個世紀以來，他覺得他已經能夠握住在天穹旋轉的日月星辰，尋覓其中的預示。只有邪月那綠色的混沌光芒在阻礙他，那光芒是一種惡，能夠干擾靈蜥祭司的占卜。
與太陽和那些可靠的恆星不同，邪月的軌道不可預測，毫無邏輯，運行毫無順序。這些天邪月總是好像帶著一股優越感地升起，它變得難以理解的巨大，充斥了整個地平線。
在最近的一個月里，邪月一直掛在同樣的位置，干擾特圖俄寇的占星術，哪怕是白天，特圖俄寇還是能夠看到它。
這東西在嘲笑秩序，一切的秩序。今晚不同，詛咒之月沒有在夜空中露出它那張坑坑窪窪的麻臉，但靈蜥祭司的驚恐不減反增。
按照他的星圖和預言，今天羽蛇神之星科亞特爾本應是日蝕神廟上空最亮的星辰，但不在那裡，羽蛇神之星不在那.盡其全力，特圖俄寇還是讀不出任何未來的圖景，除了一片黑色的。
邪月可能隨時升起，到時候更加難以工作，特圖俄寇不屈不撓地佔卜著。
靈蜥祭司本能地覺得，時間已經是一件奢侈品，而他快要用完了。
突兀的一個怪誕的念頭燃起來了，大計劃可能失敗了？他突然感覺不安，爬行動物的直覺是很準確的，他更改了目標，換位何人可以拯救大計劃…
迷迷糊糊之間，那條星路居然依然明亮，那是顆指去西方大陸的星星，按照這個位置，是人類的帝國嗎？
但他很快有了更加明確的預感，特圖俄寇閉上眼瞼，幻像在他的腦海逐漸清晰，那是無邊海的海平線，只有一顆黑點在夜晚的海中漂浮，靈蜥祭司的集中力拉大，他看到了。
人類，是三個人類坐在鐵皮船上，他想看的更加仔細，他的軀體開始不斷高幅度的喘息，很快，他看到了…
那是張坑坑窪窪，滿是鼻屎和污垢的臉頰，被突兀的放大，上面的毛孔和油頭都看的清楚，最偉大的靈蜥被如此變動驚到，突兀的退出冥想…
而他的一聲尖叫，嚇得半個城市的蜥蜴人戰士前來保護…
而海平面上，讓最強大的靈蜥法師膽顫的三個猛男正穿著海帶做的「草裙」，因為長時間的航海，他們的衣服已經壞了，成為了船上少有的抹布。
實際上不管是高矮兄弟還是霍諾都沒有意識到在大海上旅行並不輕鬆，並且他們因為燃料耗盡很快就偏離了道路，在海上漂泊不定許久。
食物和淡水也很快消失，如今的鐵甲船上，底層的船倉已被他們拆乾淨，做成了曬魚架子和木碗用來接水，船舶里的淡水容器和食物袋子裡面也放滿了海鷗，水草，魚乾。
事實證明，騎士老爺們的不可持續性竭澤而漁都殺不死巴托尼亞農民這樣的人種，亞人種族，那麼大自然應該也不行。
霍諾喊到。「又是一隻利齒魚！晚餐有了！」他解刨魚肚子，痛飲裡面那些還不算鹹的血液，那是只全身黑色鱗片，有利齒的怪物，如今被他們用簡單的魚叉弄起來了。
而船舶上顯然沒有火焰，實際上任何一塊木頭都是至關重要的，他們因此學了一門手藝，那就是用船上的工具小刀削薄如蟬翼的生魚片來吃。
他們這段時間甚至學會了如何讓海鷗發酵，然後吸取那些發酵出來的東西，大概是內臟來補充自己的維生素並不得壞血病。
讓人懷疑巴托尼亞農民是不是能在混沌荒野種地。
強大的適應力讓他們熬過了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這很不容易，沒有補給的情況下正常航海家只能苟活二十來天就差不多了，何況他們三個對於怎麼生存一無所知。
高的站在甲班上，他的皮膚和其他人一樣的已被曬的古銅色，看著遠處一望無際的海平線，他們三個確實很鬧騰，但是海面的龐大讓他們提不起精神。
之前他們對於無邊海這個概念還十分模糊，但是如今差不多完全理解…
高的說著。「我想回家，我想吃燉菜。」
矮的補充。「我們還沒完成領主的目標…」
霍諾說。「無所謂，在哪都差不多。」
三人聊著，聊著，遠處一望無際的海平面上突然出現一抹綠色。
高的問。「我是不是又看到幻覺了，那是陸地嗎？」
矮的回答。「沒有，我也看到了。」
霍諾馬上拿起自己做的船槳，雖然他們用那東西遊了幾天就意識到完全是浪費體力，卻又捨不得扔，還好他們後面遇到了鯊魚，如今船槳上就有一口鯊魚牙齒印。
「快游，快游，真的是陸地！」
三人從來沒想過他們有一天會對於自己習以為常的東西表現的如此狂熱，感覺就像看到了美人似的。
不過距離並不近，很快他們便覺得自己是看到了海市蜃樓，划船，划船，一直划船，他們的體力和食物不能支持他們這樣，並且劃了那麼久那一抹綠色也不見得變大。
他們並非一次看過這樣的情況，比如上個月他們才看到一座巨大的島嶼，如同環形的，上面鳥語花香，景色宜人，還有漂亮的建築物，美的讓人說不出話。
他們加把力氣劃了許久許久，最後那島嶼卻突然消失了，再也找不到。
巴托尼亞人很會總結，所以他們一致判斷，自己看到了幻覺。
這次大概也如此…
高的矮的衣衫襤褸的疲憊的躺在甲板上曬著太陽睡去，完全不知道他們在短短的三個月里見到了奧蘇安和露斯奇亞。
巴托尼亞人都是天生的冒險者，巴托尼亞出來的探險家經常完成在本地人眼中都十分驚人的舉動，比如把古墓王抬回老家當聖杯騎士遺骸供奉，把暴龍蛋當收藏品拿到船上。
前者引起了巴托尼亞和古墓王派系的戰鬥，後者在船上，龍蛋腐化，無一倖免。
但你不能否定巴托尼亞人與生俱來的樂觀和運氣，還有他們過一天是一天的生活態度讓人羨慕。
三人很快在暖呼呼的太陽下睡去，等他們醒來，一股濕潤並熱乎乎的暖風讓他們蘇醒，高的矮的，還有衣衫襤褸的看著身邊。
他們此刻靠在岸邊，這裡是土地，但又不太一樣，高聳入雲的樹木密布，有點像傳說中的艾索洛倫森林，又不太一樣，這裡有太多藤蔓，苔蘚，並且這樹的樣子也很奇怪。
葉片看起來密密麻麻，像那種叫做百葉窗的東西，風又濕又熱，泥土也軟糯，仔細一看都是樹葉。
但是三人已經按耐不住，他們跳下鐵船，親吻沙灘，然後馬上發現幾顆生著腦袋大果實，葉子稀疏卻大的樹木，摸起來「毛絨絨」的還有點扎手。
他們太想吃點不是水產品的玩意了，便拿起石頭砸了半天，好不容易落下一顆，又發現這個毛絨絨的果子又硬又難弄開。
霍諾苦著臉去船上拿來木工刀，廢力吧啦弄掉那些「絨毛」再切開，咚咚咚，用石頭砸刀柄，廢好大力氣，清泉似的乳白色果汁流出。
「哇，好多的汁水啊，裡面定然更加爆滿啊！」高的評價。
「是啊，是啊，肯定是滿載而歸的。」矮的附和。
等弄開，大量的汁落在地上，被沙灘吸去，而裡面只有少少的果肉…
三人苦著臉，把這個中看不中用的水果分食，又大著膽子走入森林，畢竟他們太餓了，而三個人唯一的武器就是兩把木工刀和鏟煤炭的鏟子和鉗子…
他們沿著海岸邊亂走，撥弄那些奇怪的灌木，很快發現了新的東西，那是一種紅色的果子，和藍莓差不多，但是尖尖的。
生的有點高，但是高的可以碰到，他摘了不少，只覺得手指頭尖不知為啥有點熱熱的。
他擺弄那玩意，捏開一個，空心的，裡面是黃色的小型「麥穗」，十分惹人喜愛。
「真想弄幾個養。」
「不知道味道如何？」
「不見得好哦！」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決定，吃它！
當那些東西放入口腔，咀嚼，他們馬上覺得半邊臉麻了，然後就是…
「我*****好***的痛啊！」高的大喊。
「我*它在咬我！」矮的哭泣。
衣衫襤褸的看著手裡還沒入口的辣椒，默默的把這個扔在地上。
但他們沒有注意一點，那就是在極度危險的原始森林絕對不應該大喊大叫，因為在森林中真正危險的東西都是悄無聲音的。
而他們顯然就引起了什麼東西的注意力。
那是一頭龐大的雨林暴龍，作為此地的頂級掠食者，它的最近的暴躁卻更勝之前，因為一年一度的暴龍發情期到了，這頭差不多七米高的怪物正在尋找伴侶。
而暴龍的智力其實不差，它們發情期中判斷伴侶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收集獵物，一來是為了用那些東西腐爛的屍體發酵來提升卵的溫度，二來是確保基因的優秀。
實際上這隻暴龍最近有點鬱郁不得志，只要稍微有點經驗的蜥蜴人都能發出它的年紀不大，雖然已經有七米的龐大身體，但是它卻剛剛成年。
經驗不足讓它面臨沒有交配權的現狀，暴怒且沒有理智的暴龍更被荷爾蒙雪上加霜，就算是蜥人戰士也不會在這個季節漫步在森林，更別說大吵大鬧了。
等三人從炙熱的辣椒親吻中回過神，一隻龐然大物也從森林裡彈出頭，盯著他們。
高的說。「天！」
他看著暴龍巨大的軀體，粗糙的皮膚，僅僅是鼻孔都有他拳頭大小，因為荷爾蒙驅動，痴痴呼呼的發出喘息。
矮的也看到了，這是他這輩子看到最可怕的東西，沒有之一。
霍諾馬上說。.「我認識這樣的眼睛，和青蛙一樣，我們只需要不動彈，它就不會發現我們。」
高的矮的馬上點頭，但是暴龍可不是青蛙，這也不是侏羅紀公園，足有半個人大小的血盆大口展開，向高的咬過去！
高的亡魂大冒，下意識用手去抵住大嘴巴，但他顯然運氣不好，他的手掌突然整個沒入濕潤的地方，那是這隻冷血動物的鼻腔…
而暴龍剛剛低下頭，就感覺到一陣特別的觸感，那是什麼？
是辣椒，高的手上剛剛扒拉了辣椒。
劇烈的刺激在暴龍身上出現，森林最強大的掠食者收到了出生到現在最痛苦的刺激。
高的害怕極了，他卻發現自己的手臂被刺激而收縮的龍鼻卡住，他被狂暴的暴龍整個弄起來，手臂拉著他整個人，快痛死了！
他只能發出全部力氣，登了一下，把手轉了半圈，硬生生爬上了龍腦袋…
剩下兩個人看的獃滯，暴龍也因為持續的刺激向遠處跑去，兩個人沒有辦法，馬上做出決定。
抱住龍尾巴！然後爬！
就這樣，三個巴托尼亞農民體驗了最榮譽的蜥蜴人戰士才有的待遇，騎著一隻森林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