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黯然神傷
蘇喜從頭到尾默不作聲，心裡雖有一絲煩悶，卻還是跟在了凌玥宸身後。
仙靈女皇的住處就在仙靈城的最中央，每天都有十幾名重兵把守。
蘇喜抬頭望去，就見白色大門上鳳凰與金龍層層疊疊的錯開，令人眼花繚亂。
因為有守城侍衛的帶領，一路上他們雖然遭到了眾人圍觀，卻也沒有引起更大的**。只有抽氣聲在人群中不斷響起，顯然是震驚於凌玥宸與聞島主一模一樣的容貌。
到了仙靈女皇的寢宮外，那兩名侍衛就退了下去，轉而由一名模樣清麗的年輕女子帶領。
她身形窈窕，五官雖不精緻卻也秀麗非凡。
「女皇陛下已經聽聞此事，還請閣下宮中一敘。」侍女微笑著看向凌玥宸，目光中沒有流露一絲一毫驚訝。
凌玥宸冷淡的看她，只與蘇喜緩緩道：「我很快就出來，你們先在這歇息片刻。」
說完，他就在侍女的帶領下走進了宮殿。
蘇喜眉眼複雜的看著他的背影，心裡莫名泛起一陣酸澀。
若是女皇真的將他當成了聞島主，會強制性的讓他留下來嗎？
蘇喜胡思亂想著，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
萬訣老祖明顯看出她的焦躁，嘿嘿笑了兩聲便擠眉弄眼道：「既然不放心就過去看看，反正他也不知道。」
聽到萬訣老祖這句話，蘇喜心裡頓時湧起許多心思來。
半響，她咬了咬唇，不自在的看了萬訣老祖一眼，便清了清嗓子道：「師傅，我就進去看一小會，你等我下。」
「放心放心，為師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說完，萬訣老祖就大笑著離開了。
聞言，蘇喜更加不自在了，頓時面紅耳赤起來。
直到萬訣老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蘇喜才深吸一口氣，轉而輕點著足尖朝宮殿的房頂而去。
到了寢殿的正上方，蘇喜躲開各路巡查的侍衛，輕手輕腳的走到一處蹲下，便緩緩揭開了寢殿上的瓦塊。
由於位置選的極好，蘇喜垂下眸子，就看到了仙靈女皇坐姿嚴謹的模樣。
精緻的軟榻上，她一襲白衣，猶若神女，聖潔而不可侵犯。
由於是背對著蘇喜，她並不能看清仙靈女皇的模樣。
半響，仙靈女皇輕笑一聲，清悅的嗓音在殿中格外清晰。
「聞島主。」她啟唇喚了一聲，非喜非怒，聲聲盤旋，令人難辨。
凌玥宸欣長的身姿就站在對面，聞言，深邃涼薄的眸子看向仙靈女皇，並不言語。
仙靈女皇也不惱，纖白的手指在椅子上輕點了幾下。接著緩緩起身，窈窕的美麗倩影於一抹淡淡的聖潔凝在蘇喜眼中，令人完全不敢褻瀆。
「好久不見了，聞島主。」在離凌玥宸一米距離時，仙靈女皇停下腳步，再度輕笑著啟唇，修長的手指緩緩放在蒙面的輕紗上，似要揭開。
凌玥宸神色不變，冷漠而又疏離。
「女皇陛下，我此番是為仙靈之力前來。」他微微斂下眸子，沒有任何猶豫的單刀直入。
仙靈女皇放在面紗上的手指微微停頓，似有一瞬間的恍神，但很快便反應過來，接著抿唇一笑：「聞島主，你可知我們有多久未見了？」
凌玥宸依舊不言語，只沉默而又疏離的看著她，雙眸深諳不見底。
仙靈女皇並不理會他的神情，掩唇輕笑一聲，便兀自開口道：「自仙靈城一別，我們已有三百年未見了。」
她的語氣雖淡，卻夾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落寞。似感嘆，又似自嘲。
「你可知三百年有多久？」仙靈女皇忽地又問了句，清淡的聲線透出一絲涼意。
聞言，蹲在殿上偷看的蘇喜微微頓住，心裡閃過一絲極為怪異的感覺。
眼前的仙靈女皇，好像……
「我曾以為幾百年於我們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後來我才發現，三百年真的太久了。」仙靈女皇的語調平淡，沒有絲毫起伏，略顯蒼白的唇角甚至勾起一絲自嘲的弧度。
「女皇陛下……」凌玥宸皺起英挺的眉頭，似要說些什麼，卻又被仙靈女皇打斷。
「你若來的早些，那便好了。」淡淡的幾個字落下，仙靈女皇再度抬步向前，精緻而又縹緲的白衣廣袖裙襯得她越發聖潔出塵，猶若九天玄女。
這距離頗近，看著曖昧而又令人浮想聯翩。
蘇喜眉頭一擰，心裡的煩躁再度涌了上來。
見凌玥宸沒有拒絕，她咬了咬唇，忽地從口中冒出一道極為小聲的「喵喵」叫。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仙靈女皇的動作頓了下來，但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
凌玥宸不著痕迹的看了房梁一眼，接著低沉的嗓音冷淡了下來，「女皇陛下，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仙靈女皇不言語，緘默的側臉細緻而又白皙。
許久——
她輕笑一聲，空蕩蕩的笑聲由小變大，透出無法細辨的情緒。
「我又怎會認不出他。」仙靈女皇輕嘆一聲，接著轉身朝軟榻緩步而去。
蘇喜這才看清仙靈女皇的樣貌。
當真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輕挑的眉眼勾著淡淡的情緒，被面紗蒙住的五官雖不能窺得全貌，卻也能辨清細緻的輪廓，嬌艷無骨入木三分。三千青絲覆於身後，一根淡紫色的玉簪穿插在風鬢之間，令人見之忘俗。
「閣下是來求仙靈之力的？」仙靈女皇坐在軟榻上，目光似笑非笑。
「正是。」凌玥宸並未藏著掖著。
仙靈女皇顯然是來了幾分興趣，挑起眉便笑道：「可是為了與你一同前來的女子？」
凌玥宸微微一愣，似是沒料到仙靈女皇會提到蘇喜，頓了片刻才緩緩道：「……正是。」
仙靈女皇又笑，聲音平淡。
「仙靈之力我可以給你，但需得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女皇陛下直言無妨。」凌玥宸抬起眸子。
仙靈女皇頓了一瞬，目光看著凌玥宸的面容，唇角的笑容終於漸漸隱沒。
「留在仙靈城陪我，我就把仙靈之力給你。」
此言落下，凌玥宸不著痕迹的擰了下眉頭，沒有立即回答。
蹲在殿上的蘇喜聽到這，自然是瞪大了眼睛，然後咬咬唇又連忙發出「喵喵」的叫聲。
凌玥宸瞥過神色若有似無的掃了房梁一眼，接著緩緩開口：「女皇陛下，恕我不能答應。」
仙靈女皇並沒有在意這突如其來的貓叫，只似笑非笑的說道：「世上沒有不付出代價便能得到的東西。」
聞言，凌玥宸抿唇，只一瞬不瞬的看著仙靈女皇，深邃的眸子猶若寒潭。
許久許久——
仙靈女皇輕嘆一聲，終於無奈的開口：「也罷也罷，頂著他這張臉，我又如何拒絕得了。」
說完，她長袖一拂，一個白色剔透的小瓶子就從她的手中而出，然後漂浮到了凌玥宸面前。
那瓶子乾淨透明，裡面似有淡淡的紫色霧氣充斥，妖異而又別緻。
「這裡面就是仙靈之力，你且拿去吧。」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仙靈女皇的聲音空靈縹緲，夾雜了太多的疲憊。
凌玥宸接過小瓶子，收到掌中后才淡淡的看向仙靈女皇。
「多謝女皇陛下。」
「回去吧。」仙靈女皇淡淡的拂袖，複雜的情緒全部深深藏在了眸底深處。
待凌玥宸推門離去后，仙靈女皇才抿著唇，挺直了脊背坐在軟榻上，久久無言。
直到——
「你下來吧，他已經走了。」仙靈女皇沒有抬眸，只淡淡的說出這句話。
蘇喜知曉她的意思，倒也沒有任何扭捏，身形一晃就從殿外進了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