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賣身葬父
第二日諸葛雪在樓下大堂吃過了早點就拖著林平上街了，這個集鎮不同於之前見過的，要更繁華更熱鬧。現在他們所在的這條街更偏向女性消費者，什麼成衣坊、胭脂鋪、玉石店、首飾閣等等。
諸葛雪拉著林平進了一家成衣店，「哥給你做幾身衣服，可別讓人覺得哥虧待你。咱們活一輩子不容易，別老屈著自己，你也不要覺得占哥便宜，你現在給我做事，我給你買東西那是應該的。等你以後有出息了，哥等著你來孝敬！」
林平原本掙扎著不進去，聽完之後就不作聲了，他以後一定會出人頭地，好好報答雨哥的！
從店鋪出來之後，林平彷彿換了個人模樣顯得更俊俏了，就像哪家大戶人家出來的不諳世事的小公子。
林平自小穿慣了布鞋，冷不丁套上了靴子有些不大習慣，「哥，我們接下來去哪啊？啥時候去皇城？」
「不忙，咱們先逛逛這個地方。」
出了這條女人街是一座石橋，下了石橋又是另外一條街老遠就能聞見藥材的味道。接連幾家都是藥鋪和醫館，緊接著是雜糧店販賣米糧豆類等糧食。還有賣海鮮乾貨的，只是出入的人很少，有也是衣料鮮艷富貴之人。
此地畢竟遠離江海，在交通不便的古代新鮮的海鮮極少見，連帶著晒乾保存的乾貨價格也不菲，只有些達官貴人才吃得起。
諸葛雪不需要連夜趕路，不然也會買上些食糧帶著上路，「哎，那邊那麼熱鬧，我們去看看！」聽著還有鑼鼓的聲音。
「來來來，瞧一瞧，看一看！祖傳秘葯大力丸，強身健體力大無窮！」吆喝的是一個絡腮鬍大叔，旁邊還有一個壯漢赤著胳膊展示他的強壯，在現代這就該叫代言人了。
壯漢拿起一個瓷瓶倒出一顆黑泥般的桂圓大小的丸子吞入腹中，接著大喝一聲，便扎了個馬步將面前的兩個石墩子輕而易舉的舉了起來。
這還不是重頭戲，隨後絡腮鬍大叔讓大漢躺在木板上，又請人把一塊青石板放在了他身上，這便是傳說中的胸口碎大石！那青石板被鐵鎚一敲碎了大半，不少石塊飛了出來，而壯漢則毫髮無損，站起來向眾人作了個揖。
眾人直叫好，接下來就是一陣買葯高潮。
諸葛雪對這把戲看地透透的，試探地問林平，「平子，你想買嗎？」
林平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是說不上來，「我想有這一身本事，但是，這葯……」雖然親眼所見了，可是就是有那麼點怪異的感覺。
「呵呵，你這小屁孩還是有點警惕性的。來，哥告訴你，這青石板吶不是真的，是用青石膏粘的，不經敲。」若非真練過金鐘罩鐵布衫等傳說中的武功，一般人就算強壯一點的哪敢讓人這麼打，還不直接斷肋骨！
林平恍然大悟，「原來是這般，那石墩子也是粘起來的嗎？」他可是看見好幾人都抬不起來呢。
「不，那石墩子是真的，你沒見他那麼強壯嗎，舉起這個還是不費事的。」有真有假才更容易讓人信服，諸葛雪繼續往前走，沒打算把事實告知眾人。這個葯雖然沒有誇大的藥效，但是應該也毒不死人，何況自己去說未必有人信，幹嘛費這個功夫吃力不討好，搞不好還會被那群人記恨來找麻煩，她最不喜歡麻煩。
路過拐角的時候，諸葛雪眼角瞥見一個衣衫破爛的人跪在那裡，掏出懷裡的碎銀子正要放在地上，卻瞧見那人面前還立著一塊木牌子，賣身葬父，差一點她就將那人認成了乞丐。
那人見有人在他面前停下了就把木牌往前遞了遞，然後磕頭，只是沒有一句話。
諸葛雪蹲下來，仔細打量他，按照一般邏輯這種人一定有故事，說不準還能幫她大忙。要知道錦上添花沒人記得，雪中送炭卻能讓人記一輩子。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等了一會才聽見他回答，「敝人常天，家中遭遇巨變家父撐不過去了，我無能只得賣身葬父。公子大慈大悲，幫幫小人，小人自當做牛做馬報答。」說著又往地上磕頭。
諸葛雪攔住他，「你不用這樣，需要多少銀子埋葬你父親？」真不知道古人為什麼這麼喜歡讓別人給自己磕頭，反正她是渾身不自在。
常天抬眼看她，見她衣著光鮮想是能助他之人，「家父生前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不想竟落得這個下場。為人之子應當為他辦一場體面的葬禮，好叫他在下面安生。」
諸葛雪示意林平扶他起來，「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但是你必須對我說實話，將你的事老老實實的說清楚。日後服侍我左右，不可有二心否則擔心自己有沒有完整的屍首下葬吧。」用人之道，別人或許先會看重才能，但是她卻先要一顆忠心。
常天鄭重地對著她行禮，「若我常天做出有違…主子的事情就教我不得好死！到了地府作為鬼魂也不得安寧！」他還不知道面前人的名字。一般情況此舉實在過於衝動，對方是好是壞都不知道就將自己賣命與他，實在是無奈中的選擇，屍首若再不下葬恐怕要壞了。「我信的過主子為人，定不會讓我做一些違背原則之事。」
諸葛雪點點頭，這是在告訴自己壞事他是不會聽從的，「你放心吧，我不是惡人。」
諸葛雪讓林平帶著常天回客棧弄了收拾一番，準備了幾身乾淨衣服。打扮清爽的常天給人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跟街上破爛溜丟的形象大相徑庭，諸葛雪摸著下巴，「想不到打扮一番還人模狗樣的，平子你帶著他去弄點吃的，然後這些銀子拿著去給他爹辦後事。」
常天以為諸葛雪會先了解他的背景，通過之前的事情他很難相信這個世界還有這麼無緣無故幫助別人的人，他就不怕自己一走了之？
諸葛雪看出他的疑惑，「等你辦完事再回來向我解釋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常天點點頭，「謝主子。」
諸葛雪揮揮手讓他們去忙，好久沒有跟鄭夢琪說話了，她有些事沒弄明白。最近每天睡覺都會出現一系列不屬於她記憶中的畫面，彷彿自己身處其中又似是旁觀者。若沒猜錯的話這些應該就是鄭夢琪的回憶，她現在有點把握不準方向，「夢琪你在嗎？」
一連著喊了好幾聲，才聽見鄭夢琪懶懶地回應，「有什麼事？」
諸葛雪有幾秒的語塞，她對自己還真放心，這幾天什麼也不問。思索了一番，她把這幾天的事情零零散散的對鄭夢琪說了，「憑著我一個人的力量是解決不掉李荊軒的，就算我們有了郝閆瑾的相助，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在大唐的手還伸不了這麼長。再者說了，求人不如求己，別人永遠不及自己可靠，所以我打算培養自己的勢力。」
「我相信你的辦事能力，你決定就好。」
「還有一件事我想問清楚，我夢裡那些是你故意讓我知道的吧。你跟那姓李的皇帝以前很是恩愛，你真的下得了手？」諸葛雪昨日剛夢到鄭夢琪和李荊軒游湖的畫面，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對佳偶。
「你覺得我會忘了我鄭家上下四百一十口人命嗎？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李荊軒手上沾滿的鮮血！」鄭夢琪的聲音有點凄厲。
「好好好，我明白了。」諸葛雪不想刺激她，滅門慘案什麼的心理素質不好的恐怕直接就瘋掉了，「對了我招了個小弟，就是那個叫林平的孩子，機靈懂事挺好的。還有一個叫常天的，等他回來我再探探他的底。」
「都隨你，這些不必跟我說。」
諸葛雪覺得這樣的鄭夢琪很無趣，好不容易有一個能說說知心話的還這麼愛搭不理的，「行了，你睡吧，我不打擾你了，我明天就啟程去皇城，大概還有一天半就能到了。」
「好。」說完這句話鄭夢琪就沒有聲音了。
另一邊林平帶著常天去棺材鋪訂了一副上好的棺木，接著去買了一些壽衣紙錢蠟燭等白事用品。找了一個道士辦了一個簡單倉促的法事將他爹匆匆下葬，常天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讓他牽挂的人了，從今以後他將為另一個主子而活。
一路上林平絮絮叨叨的把諸葛雪誇的天上有地上無，常天隱隱對諸葛雪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原來他那副俠義心腸不只用在了自己身上。
「雨哥對我可好了，你以後要好好乾不要辜負雨哥對我們的信任。」林平做出一副教導後輩的樣子，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林平自發地將自己擺在一個前輩的位置，「跟著咱雨哥保證有肉吃！」
「我知道了，我們快點回去吧，不要叫主子等急了。」常天沒法跟著林平一起叫雨哥，因為他看起來就要比自己小，相對來說主子更為貼切，畢竟自己是賣身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