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到達古荒
鄭夢琪站在甲板上,眺望著遠處的江面,神色平靜,越是遠離大唐她的心便冷一分。現在她已經接受全家被害死的事實,對於李荊軒的仇恨日益加重。
「鄭姑娘,江上風大,怎麼不多披一件衣服?」郝閆瑾拿著一件袍子出來披在她肩上,「天涼,要愛惜自己。」
「謝謝。」幾日相處下來,鄭夢琪很是感激郝閆瑾,很感激那個時候他收留了自己,不然自己很可能就死在了荒郊野外,連仇都沒得報。
「姑娘客氣了。」郝閆瑾作出欲言又止的樣子。
「郝公子,有事不妨直說。」鄭夢琪開口道。
「此事還是不說為妙,我怕影響姑娘心情。」郝閆瑾故作推託。
鄭夢琪轉過身面朝江水,「那些事我都經歷過來了,還有何事能讓我再傷心呢?既是與我有關,但說無妨。」她的心已經死了,怎會還起波瀾?
「我們家有一套傳遞書信的手段,剛剛收到大唐夥計的線報,李荊軒已於兩日前登基。」郝閆瑾緊緊盯著鄭夢琪的臉色,只見她一臉平靜。
「呵,他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這一天,我一點都不奇怪。郝公子你相信報應嗎?」鄭夢琪對於李荊軒登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對待他那幼小的皇弟。當年先帝駕崩,皇位空虛,爹爹無奈之下便推了仍在襁褓中的李楓繼位,也是為了保住皇室正統。可笑的李荊軒竟說爹爹通敵叛國、某朝篡位,如今還不是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報應?或許有吧。」郝閆瑾敷衍地回答,他其實不信報應,自己想要的當然是自己去爭取,只要夠強,誰敢報應到自己頭上!
「這世間的壞人那麼多,老天爺哪裡收拾地過來,自己的仇人還是自己去報來的實際,你說是吧?」說著,鄭夢琪對著郝閆瑾跪了下來,「求郝公子助我一臂之力!憑我之力想要殺的李荊軒是難於上青天,可是殺父之仇不得不報,更有那麼多因我而枉死的人。我聽聞古荒多有異術,求公子為我引薦一二,待大仇得報若我還活著願用我下半生伺候公子,若我死了來世做牛做馬報答!」
郝閆瑾扶起她,「鄭姑娘,我敬佩你的勇氣!我幫助你都是我自願的,你沒有欠我什麼,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必放在心上。至於你說的古荒異術,我這確有幾本藏本,待去古荒了贈予你也無妨。都說錦上添花無人記,雪中送炭顯真情,我不過是在剛好的時機稍微幫了你一點,鄭姑娘莫要再說報答不報答的話了。」
鄭夢琪感動說不出話來,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三天之後,大船終於的到達了古荒了,除了中間有一次遇到大暴雨陷入險情之外,這一趟還算順利。
一行人下了船之後,早有一隊護衛,幾輛馬車在岸邊等候。
「少爺,我等恭候少爺回家。」一位領頭的人領著那一隊人把手斜放在胸前,恭敬地說。
郝閆瑾抬手放在他的腦袋上,「罕達,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為少爺辦事不辛苦,少爺請上馬車,車內已備好點心茶水。這位姑娘是?「罕達臉上露出驚訝,少爺成年已久從未聽過他對哪家姑娘動心,他原以為少爺是要登上那個位子,妃子人選已定便沒有期待了,如今看來是尋覓到貼心人了?
郝閆瑾見他臉色便知他想的是什麼,「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位姑娘是我朋友,你要好好安排妥當。」
鄭夢琪見他們說的是自己,便露出一個微笑,「老伯好。」
罕達不管自己少爺說的,他見這姑娘長的好,也有禮貌,收在身邊也合適,感情嘛多相處就有了,「姑娘請上馬車歇息。」
「謝謝。」鄭夢琪禮貌回應。
郝閆瑾看著自小照顧自己的管家搖了搖頭,算了隨他去吧,反正最後也是白忙一場。
鄭夢琪被人帶著去了一處環境幽靜的小院落,不久之後郝閆瑾就踱著步過來,「鄭姑娘,對於這裡可還滿意,若有不合適之處我叫人改。」
「這裡很好,想不到古荒和大唐也差不多。」鄭夢琪原先在書上所見古荒一半是黃土,一半是大草原。
郝閆瑾笑笑,「鄭姑娘有所不知,這裡是我之前買的一處別院,作為休憩用,看中的便是它與大唐風格相像。我古荒百姓也有漢人,所以部分建築風格偏向大唐。至於我們古荒族人還是生活在自由自在的大草原,每日與駿馬雄鷹相伴。」
「原來如此,是我淺薄了。」
「姑娘不是古荒人,不知也是應該的。想必一路以來舟車勞頓,姑娘早些歇息,晚些時候讓人送飯過來。」郝閆瑾溫柔地說。
鄭夢琪皺著眉覺得有些不妥,「郝公子,我不用過去拜見你的家人嗎?身為客人寄住在你這,不去拜訪主人家似乎有些失禮。」
郝閆瑾擺擺手,「不必了,我父母不在這,他們在家裡不在別院。過幾日你休息好了,我們再啟程回家。」其實他更傾向於把諸葛雪留在這裡,皇城人多眼雜怕有意外。
諸葛雪正色道,「郝公子,我很感激你這一路上對我的幫助,可我不能再依靠你了。我想過些日子就離開這裡,有人幫助固然是好,但我怕會助長我的惰性。我會找一個地方修鍊異術,待功成后再與你相見。」
郝閆瑾沒想到鄭夢琪會寧願一個人繼續吃苦,「恕我直言,雖然這不是大唐,但並不見得安全,外面還有很多心思叵測的人。這一處別院雖然不見華麗但起碼安全,鄭姑娘可以放心在此修鍊,我郝家雖然不是富可敵國但門客很多,你不必擔心錢財問題。」
「這是我對自己的考驗,若這點事都經不住,有手有腳卻讓自己餓死了,那還提什麼報仇!郝公子你莫要再勸了,我心意已定,還望你早日將那幾本異術借我,我感激不盡。」鄭夢琪執意要走。
郝閆瑾嘆口氣,「既然你決意已定,那我多說無益。今晚我將那幾本藏書拿來,明日將有高人來我府上,我帶你做個引薦,得了他的指點大有睥睨。」
鄭夢琪倒了一杯茶,「郝公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記於心!」
郝閆瑾挑了挑眉,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干!」但願你這一生不會知道真相,不然回想起今天這一刻,怕是要為自己的智商羞憤而死了。
晚上的時候,郝閆瑾如約送來了藏書,鄭夢琪迫不及待地翻開起來,目前來說,這幾本書是她成功報仇的希望。
鄭夢琪一睡到天亮,醒來的時候發覺昨晚居然沒有做噩夢,果然大唐對於自己來說就是個不祥之地。可惜那幾本藏書昨晚匆匆翻下來發現一點都看不懂,報仇之路艱難萬分,但就算再難也要堅持下去,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寄託了。
「鄭小姐起了嗎?」
「起了,你進來吧,小菊。」小菊是郝閆瑾派過來伺候她起居的小丫頭,是一個機靈的丫鬟,鄭夢琪還挺喜歡的,不像在丞相府里的時候那些人唯唯諾諾一板一眼。
鄭夢琪想,或許就是因為在府里沒人說話,所以那時候才會跟寄人籬下的李荊軒覺得同病相憐,才越走越近……
「小姐,少爺說請你一同去前廳用早點。」小菊喜歡鄭夢琪,因為她覺得她是自己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而且脾氣還好。
「好,我知道了,小菊你手藝真好。」鄭夢琪看著銅鏡里的自己鮮活了起來。
「那是姑娘你天生麗質,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了!」
「小菊你也很可愛。」
「謝謝姑娘誇我。」小菊美滋滋地笑著,露出兩個小酒窩。
前廳里,郝閆瑾正恭敬地同一人說話,「墨師傅,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能否為我的朋友指點一二?」
「很重要的朋友?」墨崖子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你小子還沒忘我喝茶的規矩,行,給你個面子。」
鄭夢琪來的時候就見郝閆瑾與一老者一起飲茶,「郝公子早。」
「鄭姑娘來了,快坐,這位便是我同你提過的墨崖子師傅。」郝閆瑾讓出位置,坐到墨崖子的另一邊。
鄭夢琪福了福,「見過墨師傅。」
「小丫頭長得不錯,配你小子有點可惜了。」墨崖子嘲笑他。
郝閆瑾被他一噎,握拳放在嘴邊,「咳咳,墨師傅不要開玩笑,鄭姑娘的美好豈是我能肖想的。」不過,被他這麼一說,心裡有點怪怪的。
「原來還沒追到手。」墨崖子無情的嘲笑他,「沒用的臭小子!」
鄭夢琪覺得此刻有點尷尬,這種話題她也不好參與。
「鄭丫頭,你學的是哪門哪派的武功?老頭我略懂武功,可以提點你幾句。」墨崖子拍了拍手上的餅乾屑。
郝閆瑾心裡吐血,你那若是略懂武功,那我們這些人豈不是壓根就沒武功!
鄭夢琪把她昨晚翻的幾本書名報給墨崖子,「昨夜匆匆翻閱,我幾乎都看不懂。」
墨崖子摸著下巴的鬍子,「書倒是好書,把手伸出來,老頭給你擇個脈。老頭是江湖中人沒那麼多講究,你們要是忌諱那便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