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問心
千機殿。
一陣光芒閃過，商碧落便被千靨帶到了千機殿外。
對於千月真人她當真毫無所知，只是曾在秘境之外遠遠的瞧過一眼，其他的便是從爹爹口中聽聞了。
千月真人長居在千機殿內，極為神秘，不曾外出。
可觀星象測天命，精通陣法和符籙之術，符峰在她的掌管之下無所事事。
「進來吧」一聲呼傳從門裡傳出。
商碧落動身推開沉重的大門，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
空蕩，昏暗，唯有她的一出是亮著的。
千靨斜躺在貴妃椅上，一席紅衣墜地，舉手投足間無疑是慵懶與嫵媚。
只見她揮手一揚，頭頂瞬時程亮。
那繁星點點碎碎，若是細看竟是在移動？！
朱唇中平緩地吐出一句話：「和我說說，你看到了什麼？」
商碧落不敢怠慢，回道：「……啟稟真人，似乎是一片星空。」
「還有呢？」
「我斗膽猜測，上方可是星宮斗數？」
千靨揉了揉眉尾，倒是個機靈的丫頭，「那你可會看？」
商碧落一震：「不……」
此番特意提起精神，豎起耳朵，這簡單的詢問怕是毫不簡單。
接下來千靨的話大大肯定了她的猜測。
「那中間最亮的一顆是紫微命星，而東邊的這一顆本來是極暗淡的，可就在三個月前發生了改變……」千靨真人刻意停頓，令她矚目，恰巧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眼眸。
「這顆星原本也和其他星一樣為紫微星提供光亮，可有一天它急劇倒轉，反倒是吸收紫微星的光芒，而且它的軌跡居然有脫離天道的趨勢。如今你可以稱它為天狼星。」
商碧落有些吃驚，她不是不知道天狼星，每次此星一出天下必然大亂。
天狼星為惡，主侵略。
「千月真人的意思莫不是這星與我有關？」
看著面前一臉嚴肅的小姑娘，倒是聰明的很：「是～」
「那真人為何還要收我為徒？」她不解。
「從我修仙至今無不在求真證道，如今見到了脫離天道的你，自是有些好奇。那紫微星說來也巧正好今天進浩遠宗，不過還是你比較吸引我~」
千靨擺弄著自己的纖纖細指說：「挑戰這種東西我最喜歡了，怎麼？還是不滿意我這個師傅？」
「不敢不敢，樂意之至。」商碧落一本正經說。
她哪敢反駁啊，身為上一輩最小的師妹，千靨真人可是浩遠宗那些師叔師伯都不敢惹得人啊。
「那好，告訴師傅何為你的道？」
這一問可把商碧落難住了，道這東西她從沒想過。
千靨面色一沉，盡顯不悅。
「連求仙求道求的是什麼你都答不上來，你還來這裡做什麼？回家相夫教子去吧～」
她大手一揮，下一秒商碧落就出現在千機殿之外。
千靨法決一掐，千機殿最後的光輝也暗淡了下去……「培育天狼星，真是個不錯的想法~」 ……
是啊，我為何修仙？活了兩世我居然從未想過為何修仙！
前世只因清淵而入道，后因嫉妒和攀比費勁心機，這是執念，不是她的道。
這一世她又為復仇而入浩遠宗，何為道心？
有些迷茫。
手腕上的小青蛇似乎感受到了心情的波動，扭了扭身子，游到她的肩上。
「主人，你是在困惑修道嗎？雖說我不懂人修道，但是我們靈獸的我還是懂的。我從出生到現在就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和我們先祖一樣強大。」
商碧落看到自家寵物想安慰自己，情緒也就沒有這麼低落，「你的先祖？是強大的幻獸？」
「那當然」它小身子一扭，極為嘚瑟說：「神獸夢魘就是我的先祖，他可以製造美夢與噩夢，殺人於無形。而我就是要勵志成為他！」
少女不由得苦笑，連自己的小青蛇都有目標，真是人不如獸。
她站在山崖旁邊，俯瞰足下白雲瀰漫，環觀群峰雲霧繚繞。
優美逶迤的山嶺，蜿蜒盤旋，猶如一條正在酣睡的巨龍。
這廣闊的天地是何等的美好，商碧落閉上眼睛，獨坐在山崖上一天一夜，感受陽光的熾熱，寒露的微涼。
人也不竟如此，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身處命運的漩渦卻無法自救，既然天道本就不公，那為什麼還要服從天道的安排。
命運之子有她的驕傲，那麼我們這些配角就要甘願送死？這是什麼邏輯？
沒有誰可以阻擋她前進的腳步，白旑夢不可以，天道也不可以！
沒有改變不了的未來只有不想改變的過去，她的路還很長，想到這裡她的心霍然開朗，這一世她便要活的肆意張揚！
再次推開千機殿的大門，她心中已有決斷。
千靨好像早就預料到一般，並無半點訝異：「你已經找到了你的道心了？」
「啟稟真人，我的道是肆意之道，是隨心之道！」
商碧落暗自垂眸，等待著眼前之人的痛斥，卻是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嘆。
「你可知，你的道和魔道一般無二？修仙之人身懷正義，以守護萬物蒼生為己任，足夠的剋制才可以擔此大任。而修魔之人則是肆意妄為隨心所欲！」千靨的話說不上嚴詞厲色，但也鄭重十分。
少女挺起胸膛，用從所謂有的真誠說道：「師傅放心，吾之道先正吾心，雖隨心肆意，但絕不越雷池半步，即使將來受他人所疑，受他人所嘲，我仁不改初心！」
商碧落堅定不移的信念同樣敲擊著千靨的心扉。
還真像以前的她啊……
「算了，起來吧~」
千靨單手一拖用靈力將她扶起，道：「你可知我修的是何道？」
不等商碧落回答，她就開始自言自語起來，整個大殿內回蕩著這她一人的聲音。
「我修的是證心，當年我師傅也勸過我可我不聽。聰明的人總要付出一點代價，而我窺探天命的代價……就是，呵！不提也罷
沒人信我天道有變，只有我一個人在堅持自我己見……罷了罷了，不談這些了。如今你是我的弟子，正好我還缺一個親傳弟子，就你了。」
親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