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難訴衷腸
察覺床上有所動靜，商碧落立刻睜眼，上前查看情況。
半跪地守著，等著床上之人慢慢醒來。
眼皮微顫隨而睜開，在看到少女的那一剎那，淚水在眼眶裡集聚。
梵音一下子坐了起來，撲向商碧落的懷中。
那眼淚如豆，不停的往下掉。
反觀商碧落就顯的有些手足無措，只能不斷的輕撫著她的後背來表示安慰。
「是很…很疼嗎？」
聽到這聲詢問，梵音哭的就更凶了。
不知道是不是委屈，還是將之前壓抑的情緒全都在此刻宣洩。
兩人就這樣相擁著，一個哭，一個安慰，動作持續了好久。
隨著抽泣聲漸漸弱小，梵音才擦乾眼下的淚水，退開了懷抱。看到肩膀處大片的濕潤，神情瞬間有些窘迫。
『這可怎麼辦……這麼丟人的事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不可置信的絞著手中的衣擺，有些難為情。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一絲涼意也明白了什麼，隨及用靈力聚在肩膀，不一會的功夫衣服就干透了。
知道梵音現在的窘迫，商碧落主動開口說道：「……你看這個不是好了，現在身體感覺好些了嗎？」
可能是哭喊的久了，嗓子乾燥疼痛，梵音略帶沙啞的聲音回道：「好多了……都忘了你們修仙之人還有靈力這回事。」
聽到她的回應，商碧落也吃了顆定心丸，畢竟是少宗主，也不能總在她這裡出事。
……『嗯？怎麼有點怪怪的！』
想到之前她受傷的原因，好似也是因為……自己？
還有那個禁制！
她立馬提醒道：「既然少宗主有些事情不便說，那藏在心底就可，省得總是受這些皮肉之苦。」
商碧落的好言勸誡不但沒有贏得感謝，反倒梵音神情有些急切，言：「倘若知道之後，你會一步登天！從此一帆風順，平步青雲這樣你都不心動嗎？」
少女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腦筋轉了個彎才明了，順勢拍了拍其肩膀。
此刻，自己平靜的內心毫無波瀾：「這一世，一步登天皆不是我所要，我所求之道都是為了守護我至親之人。」
也因為對方突如其來的坦誠，梵音顯得有些遲鈍、困惑。
「是……是這樣嗎？」
「就算是一步登天，那也要看走的這一步值不值得跨！倘若因為這一步而丟了所有，豈不是得不償失？更何況，若因這一步登天而搭上了你的性命，那我可就真是罪人了。」
面對眼前的紅衣少女，即便是稚嫩的臉龐，可見一斑的修為，都和她口氣老成不匹。
但說出的話卻足夠堅定，令人不得信服！
這讓梵音不得不拋開之前對她的印象，並在此基礎上不斷的刷新。
「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如今已狗腿到開始贊同這番言論，就差為她起身鼓掌了。
……『感情這姑娘是來聽她講道理的？』
商碧落驚了驚，可為她捏了一把汗，心裡還不忘盤算其他事情。
……
既然不觸及天道的禁制，那麼對她的生命就不會產生危險，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她現在所擔心的，是梵音的個人。
別看她現在開朗，如若長時間受控於天道禁制之下，難免會對她修道之心產生影響，久而久之，人瘋了都有可能！
更何況，身為仙音宗少宗主，再怎麼說也能力責任並存，現在也只能想辦法穩住了……
「少宗主拜託的事我會另想辦法，今日時辰不早了，還請你先回去休息吧～」
商碧落特地加重『那件事』三個字，也算是有所暗指，不需她再提及時遭劈。
梵音點了點頭，樣子很是放心。
望向窗外看了下時辰，確實昏睡的夠久了，要是再不回去紫薰那丫頭又要和自己嘮叨那些有的沒的，想想都有些后怕。
她趕緊翻身跑下床，邊跑邊朝商碧落揮了揮手：「下，下次再見～」
……
前腳剛送走梵音，後腳十殤就在屋內現出身影。
「你在憂心什麼？」
商碧落沒有轉過身，反倒是在門前站住了，那筆挺的身形像是扛起了無數。
「我現在總算是弄清了，她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這不就和自己一樣嗎？
「這重要嗎？」
十殤輕飄飄的問題反覆在腦海中徘徊
她動作停頓了一下，看著門口的方向說道：「重要！」
這一聲『重要』不單單是對十殤的回答，更還是對自己內心的回答。
她曾經也很好奇，倘若這個事實必定要搭上一個人的性命，那她寧願不知道。
「……那你是知道有什麼辦法能解開他身上的禁言？」
「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隨便……」答應人家
商碧落將手放在背後，說道：「她已經將最大的誠意放在我的面前，我又有何理由拒之門外呢？」
十殤閉口不言，談及人類的感情，他確實沒有什麼立場。
一人一魂，相顧無言。
往後的日子，商碧落就再也沒有留下的理由了。
拜別時，華蓮宗主也沒有特意留著她，就這樣離開了仙音宗。
那日，梵音特地帶著紫薰前來送行，臨走時卻扒著她的衣服不放，哭喊著讓她留下來，安慰了好許才放手。
明面上帶著哭腔說著：「你要來看我～」卻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兩人相視，看破不說破。
……
站在飛行法器上，商碧落摩挲著書面，食指不停地在扉頁上打著圈。
憶起臨別之際，梵音特地將這本書塞給了她。
當日聊起此事，自己還打趣說讓她做個寫書人，豈不快哉？
可梵音回絕了：「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可不缺這黃金屋，我就缺你這一個顏如玉～」
挑起她下巴的樣子，像極了地痞流氓的模樣，真不知道堂堂一個少宗主是從何處學來的。
將冊子放入儲物戒，商碧落用靈力催動法器，加快了回宗的步伐。
亦真亦幻，它是如此，我們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