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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四兩撥這千斤

  僅憑手中一雙長筷,商碧落三兩下就將盤中骨肉剔除得乾乾淨淨。

  一邊將盤中分離出來的肉和經絡倒入嚴祁的碗內,另一邊將留剩的骨頭推到嚴川川面前。

  她用筷子敲了敲盤邊,勾引得女子往這處瞧來。

  「傻子嘿,有多少骨頭就長多少肉,你見過五條腿走路的豬么?」

  嚴川川自以為商碧落又想幹什麼指桑罵槐的事,整個人神經緊繃,全然一副敵對的狀態。

  「你什麼意思——」

  「……這道理都不懂,你恐怕白活在世上了!」

  商碧落扶額唉嘆,興許這姑娘出生時就將自己智商留在母親肚子里,才得她現在白費功夫,雞同鴨講。

  「——唔,意思就是剛剛那個鬼過於強,一點都不像正常的鬼~」男子的聲音如空曠山野中掠過的一聲鳥鳴,清澈明朗,當下之人無一不聽入耳中。

  嚴祁是看了眼碗里堆積如山的豬肉和豬蹄皮,頓覺索然無昧,這才興興接過女子的話。

  他腦子實屬靈光,一點就通。

  「你怎麼也替她說話!」

  嚴川川氣自家二哥不幫襯自己,反而替外人說話,心裡那簇小火苗『蹭』一下變大,恨不得拿起桌上的碗碟就往地上摔。

  再怎麼嬌蠻的舉止不過是恃寵而驕罷了,她倒是對嚴祁的反應和接受能力饒有興趣,可真超乎常人之外!

  商碧落輕鄙了一眼少女,戳著食物的筷子在手指上轉了個圈,穩穩的落在掌心:「對嘍!就是你哥說的這個意思~」

  女子嬉笑著歪過頭,餘下的目光徐徐地落在身側男子身上,自然見他因自己話的而放下手中筷子,以及……鼻翼后縮和輕微的抿唇的小動作。 ……

  「什麼!你是說他不是我兒子??」嚴守正頗為震驚,甚至有些怒目而視。

  同樣大驚失色的還有嚴母,以及場內為數不多的丫鬟。

  「怎麼會這樣……」

  費盡心思供養了十年的『鬼』居然不是他們所以為的大兒子,這樣的結局確實諷刺十足。

  鴉雀無聲的此時,更是風雨之前的寧靜。

  商碧落並不在乎有多少人質疑,哪怕是無人可信,光滑白皙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

  「不過,到底是誰給的錯覺?」看他們個個瞠目結舌的樣子,顯然不是作假,想必是有人借事欺騙,白白讓他們供了十年的靈力。

  木盒子里裝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人界罕見的靈石。

  嚴府,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商碧落思緒飛轉,不知不覺已經被人盯住了半響。

  「他真的不是么?」嚴祁面色凝重問道。

  他曾懷疑過所謂的『大哥』養命,可憐當時自體孱弱獨居於竹林內,鮮少參與前院之事,沒能阻止的了嚴家後來一步步淪陷其中,如今明口再問只是為了給自己的愚昧求一個答案。

  商碧落直起背從座位上站起身,對上男子深邃銳利的目光:「他若要是,我頭拿下來給你當球踢!」

  嚴祁緊蹙著的眉漸漸鬆開,在女子再三肯定之下,打消一切疑慮。

  「爹、娘你們先回屋休息。」

  「川川,你也回去。」

  ……有些事未必牽扯進來的人越多越好,他有這樣的顧慮也是為保全嚴家人的安危。

  可嚴川川不服。

  「憑什麼……憑什麼她一來所有的事情都要聽他的,十年了,我們祭祀大哥十年都沒——」出什麼問題!

  木椅的脫拽的刺耳之聲像是一把鋸子,攔腰截斷了她滔滔不絕的辯詞。

  「川川,休得胡鬧!趕緊回你的房間去——」嚴守正是最拎得清的一個,立馬給女兒使個眼色讓她閉嘴。

  威嚴在前,嚴川川只能閉口不提。

  她氣呼呼地瞪了商碧落一眼,將手中的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摔,踹開腳邊的凳子揚長而去。

  只可憐這無辜受累的物件,一節孤零零躺在地上,另一根不知彈到何處去了。

  「祁兒啊!你妹妹的脾性一向如此,你也知道的。」

  嚴守正沒有過多苛責嚴川川的唐突,彷彿早就習以為常,卻轉留給了嚴祁解決事情的囑託:「只是.……只是你身旁這位說的,恕我一時之間不能接受。人老了,有些事兒還真是身不由己咯,剩下的便由你處理吧!走了~」

  夫妻二人相互攙扶著往卧房走去,頗有些迫不及待之意。

  前腳剛剛踏出門檻的嚴母,不免擔心起留下的兒子:「老爺,『覺兒』的事牽扯這麼大,他倆能解決么?更何況還有一姑娘呢,可不能害了人家!」

  「放心吧,我們祁兒自有分寸。」嚴守正能如此篤定的安撫她,一部分緣由是從嚴祁大病初癒到現在就沒讓他這個當父親的費過心,學東西樣樣都很快,教一遍便能上手。

  很快,這個嚴府便不會再需要他了!

  月色正濃

  正欲推開房門的嚴母雙手一縮:「老爺,你說今日上門的姑娘會喜歡上我家祁兒么?」

  突兀的問題就像今日始料未及的結局一樣,在這夜色里洋溢別樣的味道。

  嚴守正回想起剛才紅衣女子的一言一行,倒是一點都不符合大家閨秀的文雅。

  他也不少給嚴祁參過門當戶對的女子,整個長寧城多的是『不錯』的,當然也只停留在『不錯』,再多一點就更好了。

  聯想到今日之事,他總算知道這多的一點是什麼了,是魄力,對人對事的魄力。

  「別的不說,光是今天這一出她就能面不改色,我是很滿意她當我未來兒媳婦的!」

  嚴母拿起桌上鑲有金色銘文的紅名冊向他面前舉了舉,問道:「那……前些日子討來將軍家女兒的帖子可還看?可是託人費了好些功夫問來的。」

  嚴家在朝堂上日漸沒落,有些地位的都不願搭理他們。

  「舞刀弄槍的暫且看上一看,我估計祁兒就是喜歡這樣的!」

  嚴母不甚無奈地放下手中的紅名冊,順手理起散落書桌上的宣紙和書來。

  從女人細緻的角度來判斷,自家兒子早就心歸他處,斷然犯不著大費周章的為他安排親事。無論是從情緒還是言語,都能被心中所念之人牽引,這不是著了道是什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嚴母笑著合上手中的書,將這句詩詞真正藏於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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