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一柱喧囂
三日後的某天深夜，長寧城的主幹街道上出現了一群穿著盔甲，手握武器的士兵。
「讓讓！都給我讓讓！錦衣衛辦案閑人退散——」為首喊話的正是錦衣衛都頭，論官階要數在陳徹的上頭。
被擠到一旁的打更人和百姓們看著這陣仗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不知又是哪個官道人家出了大事……
「回稟大人，我們的人已經將其全部包圍！」
杜嵐江雙眼如炬的看著面前這一座莊嚴闊氣的宅子，心中是五味雜陳。
一簇簇火光將他的思緒帶回記憶之中的年少，那時二人秉燭相談甚歡，意氣風發的他也是裡頭當家人的指點才由此踏上了官途。
不過須臾數年，一牆之隔，受命圍剿欽犯府邸的尤是自己。
士兵手中的火把徐徐向上，照亮了門匾上了兩個字……『嚴府』。
「杜大人，我們何時動手？」手下又問。
杜嵐江握緊手中的韁繩，定了定心：「在場的人聽著！嚴家武逆聖命，意圖造反，現將嚴府上下全數緝拿，收押大牢，若遇反抗者，當場斬殺——」
「是！！！！」
聲勢浩大的隊伍前鋒一腳踹開了嚴府的大門，訓練有素的士兵緊跟其上。
「回稟大人，東邊沒有發現！」
「大人，西邊也沒有！」
「回稟大人，北邊也沒人！」
三隻小隊翻遍了宅子每個角落，都未發現嚴守正及其妻兒，就連個丫鬟和侍從的影兒都沒有，整個庭院安靜的可怕。
「大人，這……」副將欲言又止，退治一旁。
探子於一柱香之前還曾看見此地有人影走動，情報不會有誤，杜嵐江也更不相信人會在一息之間消失不見。
氣氛越發凝重
「走！收隊——」
杜嵐江朝著副將使了個眼色，他便消失在原地，直到軍隊退去也未曾歸入。
他們來的也快，去的也快。
馬蹄踏足過的地方除了腳印，什麼也沒留下。
「原來他們大張旗鼓查封的竟是這家！呦，怎麼陰森森的？」日常巡查到此地的打更人捂著單薄的袖子不禁問道。
不料，同行之嘴上人嘲笑了他一番，說之唏噓不已：「你不知道了吧！嚴家本就清廉，丫鬟僕人都比尋常的官宦人家要少得多……如今這大宅一空，不就更冷了？」
過堂的夜風，呼呼的吹著。
「快走快走！別在這呆了～」
「嘿呦，不是吧！一個大老頭子的竟害怕這些東西？」
兩個打更人相互調侃著離去。
到了後半夜，幾道身影陸續從府宅中竄進竄出，完全沒把貼在門上的封條當回事。
「難不成他們聽到風聲，提前逃了？」看著四周毫無抵抗的痕迹，黑衣人甲忍不住問向身邊的乙。
「暗探回報就在出兵的前一柱香，還看到有人在院子里。」
「行了，別管這麼多！將此地的情況如數報給主人就行。」
黑衣人甲乙剛離去沒多久，又有一夥兒蒙著面巾的人從牆頭整齊劃一翻下，他們搜查得要比先前兩個專業的多。
動作輕，搜查細，一看就是有專門學過。
好在對方只專註於搜查房間內，並未注意外頭劉建兵的藏身之處。
「劉將軍有何發現？」
匆匆趕回軍營的劉建兵上前抱拳道：「回稟大人，在潛伏過程中，屬下發現至少有兩股以上的勢力於我們抄家后偷偷潛入嚴府查探，至於他們的目的為何，屬下怕打草驚蛇，不敢輕舉妄動。」
杜嵐江點點頭，果然如他一半的猜想，想扳倒嚴家的人不在少數。
「可有查到是哪股勢力？」
劉建兵沉思片刻，指明說講：「單從他們的武功路數來看，應是家族中私養暗衛，亦或是死侍。」
能長寧城中飼養暗衛的家族屈指可數，大張旗鼓的搜查必定動其根基，想來再一個個盤問，也不會輕易。
一籌莫展之際，杜嵐江打算回歸正道：「查他們底細的事先放一放，我們此番還是需以緝拿嚴家的人為主！陛下那邊我已派了人去同伴，將來很快便有結果了……」
「將軍放心，兩股黑衣人和我們一樣都是空手而歸，不僅如此，後來的一群人多以書房和卧室為主在翻找些什麼東西。」
「吩咐下去，派一隊人馬時時刻刻盯著嚴府，若有異動及時通報！」杜嵐江如今能做的便是早一步找到叛賊，以免造成更難以挽回的錯誤。
「再通知給弟兄們加把勁，明兒一早，我要看到長寧城大大小小街道上都張貼著通緝的告示——」
「是！」
……
看戲的另一方
商碧落正嗑著咸香四溢的瓜子，躲在隔壁鄰居家的房頂角翹兒尖上，眼看著幾個人翻進翻出，玩的不亦樂乎。自然也關注到了，從軍隊中偷摸著留在嚴府的副將。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說的可不就是現在？
『真不愧是皇帝！明裡暗裡都留了漂亮的一手！』她站得高，呆得久，比劉建兵還有耐心。
數著翻牆進去的主，自然瞧得出哪些是上等的功夫，哪些是下等的功夫。尤其是出於皇帝之手死侍，他們訓練有素，無論是腿腳上的彈跳還是速度，都是異於常人。
再談回第一批出場的兩個黑衣人，想都不用想，該是最沒意思的了。
直到去而復返的劉建軍帶了一小隊兵安排在嚴府的周圍，商碧落才悄悄離去……
「家都被抄了，你還有這麼大膽的心躲在我這兒？」女子嫌棄著，彎腰從外面的窗戶翻入，雙腳輕盈落在地板上。
男子則眉尾一揚，渾厚的聲音帶著沉澱已久的疲倦，漸漸趨於輕快：「還不是您神通廣大，令宮裡的人都忌憚，我又怎會特地前來借著您這寶地避一避～」
商碧落扯過他手裡的東西，扔回的自己的桌子上。
「行了，你就別貧嘴了！」
眼前這錦衣玉面的二少爺嚴祁，施展一招金蟬脫殼，將嚴府一大家子人全都送了出去，還做到無聲無息。
怎麼看都是在扮豬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