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祭陣
「如是這幾年我待你不薄！」慕容成漲紅了眼，一時間悲從心來。
縱然原先百般容忍，兩人終究是走到如今這副田地。
「難不成你這幾年沒有防過我？若說兄弟情深，恐不是個天大的笑話——」僅三言兩語，慕容復就將這層薄如蟬翼的關係給當場撕破了。
「也不怕你知道，長寧城先前鬧出的禍亂無一不是我的安排，為得就是給你提個醒！這位置你坐不穩——」
靖王擲地有聲的挑釁，恍如扔入深淵的一顆石頭，驚起不起半點聲響。
他沉默了，由此心懷的詫異如野草般猛然瘋長。
「為何先前隱忍不發，而直到今日來找我揭開此事？」針對皇弟的攤牌慕容成表現的意外平靜，反倒詢問起他一時興起的緣由。
皇帝一邊等待著答案，一邊不忘吊起神經。即便面上表現得再怎麼大度無畏，可心裡的他一直是只蓄勢待發的野獸，看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藏起了爪牙。
「只不過是因為有人給我送上了一份不錯的大禮，而這份大禮恐怕是你永遠都不想見到的東西～」慕容復說完，旋即一個轉身。
在他的注視之下，毫不避諱的坐上那把夢寐以求的龍椅。
慕容成瞳孔一震，心有猜測：「嚴家？」
「哈哈哈哈，皇兄果然是聰慧！」
「先帝在時就尤為器重嚴家，除了他們，還有那個家族敢在此時觸我的霉頭！反過來助你！！」慕容成捏緊手握的拳頭，心底的不安逐漸放大。
「來人！快給我來人——」
呼喊聲后，無人應答。
龍椅之上傳來的冷言冷語，壓斷了他心底最後一分冷靜。
「呵呵，皇兄就別白費這個力氣了，如今哪還有人來跟你使？」
整個皇城內，暗流涌動。
……
與此同時
商碧落被困陣法整整有一柱香，腳下的鞋襪已經被燙了個底朝天，一雙玉足孤零零的暴露在空氣里著實凄慘。好在身上衣物出自上界，被炙火烘烤后毫髮無損，不然有損得體是在所難免的。
「國師大人在等什麼？等我化為飛灰么？」她側頭笑著，人畜無害的臉上展露出期待的神情。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更不是捉妖師！」以捉妖師微薄的靈力斷然不會撐過一炷香，就算不會化為飛灰也得淪落個半死不活。眼下女子既然能站著同他說話就證明——她絕非常人！
國師背在身後的手緩緩舉起，隨處在空中比劃了幾下，垂落的時候商碧落隱約可見石壁之中冒出一道虛影，雖說是一晃而過，但憑她的眼神絕對錯不了。
是龍！
一條有著四爪的金龍
沒等她查明何意，腳下的發陣劇烈動蕩，一聲龍吟從頭頂的方向傳出。
「吼哦～」
商碧落仰頭看去，四目相對。
『此龍是假的！』可即便一條弄虛作假的金龍，貨真價實的威壓騙不了別人。
忽略了來自皮肉上的痛處，卻被不速之客卻帶來了窒息。
商碧落身子一顫，險些跪落。
積壓在胸口的重量逐漸麻痹了自己的神經，她開始思緒渙散，胡思亂想起來……
靈陣要想破，首先得解開手上的鐐銬，鐐銬不解她就無法施展靈力，沒有靈力的加持，她就像是個儲存貨物的容器一般，任由人奪取體內的生機。
憤怒、懊悔
兩種情緒交雜於腦海，循環往複。
只差一點她就能反敗為勝，可這機會從來都沒有被自己真正的抓住過。
……放空的思緒開始慢慢回攏，她覺得自己走到了一個誤區。其實一個是壓制，一個是奪取，兩者本就相互制衡，為何不能依靠這一點來逃脫眼下的困境呢？
此靈機一動，猶如醍醐灌頂。
商碧落睜大的雙眼中恢復光亮，努力將自己的意識重歸清醒，舉步維艱的挪到陣法的邊緣處。
一手觸陣，一手扶地。
整個人呈現大字的狀態，兩手極大程度接觸陣法兩個極端，又將自身所減到最小，這樣才可以將囚禁自己的九天玄鐵能力發揮到最大。
「讓我看看你的陣法到底有多強，亦或是班門弄斧！？」商碧落樂呵呵的笑了，咬著一口血齒，決絕之意甚然。
熊熊燃燒的火焰壓不住女子肆意張狂的聲音，一把燒到了國師身上。
『死到臨頭，強弩末矢也配嬉皮笑臉？』
他何時忍受過此種叫囂，只要一閉眼，腦海浮現的聲音在不斷蠱惑著他儘快下手：殺吧殺吧殺吧，殺了她一切皆可恢復如初！
國師左腳一跺，金紅色的火焰在他腳下逐漸熄滅。
就在此時，陣法中苦苦支撐的商碧落又開了金口：「你早知道這個陣法並非完美無缺，所以才想著用九天玄鐵來壓制我的靈力，以防我從中再次破壞，但你不曾想到我會有質量相互制衡的想法。嗯……你終究還是比我差那麼一點！」
語音剛落，她驀然收回兩手。
反之奮力擺動手腕上的鐐銬，朝同一個方向砸去。
國師意料之外，法陣竟然破了。
剎時，整個洞內如漫天流火，絢爛而短暫，女子手腕上的枷鎖也隨著觸碰應聲而碎。
商碧落顧不得身體的疼痛，一如挑釁的眼神看向遠處正措手不及、意圖挽留的男子道：「你的傑作，又碎了一個。」
「你該死！真是該死！」
拙劣的偽裝不再如錦衣玉裝般披覆加身，他迫不及待露出原本面目猙獰的樣子。
黑氣繚繞，不知何源。
「你也不是凡人？！」
她詫異的尾音還未落下，一招后翻連跳，直接躲過國師埋藏在底下的陷阱。
「呦，惱羞成怒了？何必呢！國師大人這招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可實在有些過了……」
商碧落壓著手背，偷偷轉動了胳膊，細細麻麻的痛楚隨之從骨頭根部傳來。
興許受傷之後下意識的躲避反應，令不堪重負的胳膊有些小幅度錯位，她也顧不上即刻將它復原，只因眼下國師正高展雙臂，虔誠吟唱。
他嘴中吟唱的經文，晦澀難懂，一聽就不是人界的東西。
『這是某種咒語？還是其他什麼東西？』商碧落心生疑惑，猶是如此絲毫不敢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