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我必反之
西泉別院中的動靜過於震撼，饒是那道金光照亮了大半個長寧城，如說成是神仙顯靈，傳出去不乏會有人追捧和供奉。
早就招惹了不少心懷好奇的人圍在大門之外，昂著頭對裡面指指點點。
「你快看看裡面，忽閃忽閃的，得是多大的東西啊！」
「呦，還真是——」
「行了行了，看看就快走！你們不知道裡面是誰的地方啊！說不定站的久了一會兒，都會被拉進大牢～」
這話一出，就算有再大的心也不敢多逗留。
此地別院不比尋常府衙，凡是有過好奇之心的人不是平白挨了頓板子，就是被以重罪壓入大牢，無一例外都是渾渾噩噩，失了魂似的出來的。
一問他們，卻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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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泉別院內
一連成片的房屋被底下地震冒出的石刺給捅破了頂，殘垣斷壁甚是壯觀。就連養在院中，嬌嫩綻放的花兒也無一倖免，被迫翻入泥土成為了新一輪的養料。
好不容易有幾個獨立的屋子幸免於難，卻因商碧落翻身那兩下子，落得個實實在在的穿心之箭……
「神之怒罰？神？就這東西？」
她的眼神從房屋上的大洞抽離，忍不住嘲諷著可笑的名字。
神的離去距離滄瀾界已有近乎千萬年，物換星移，留給他們的卻只有越難以跨越的溝壑。連修得一個仙位都如此吝嗇，又何須被人供奉稱為神明？
商碧落低低地笑著，碾碎了眸底的星光。再抬眸時，冷冽的眼神化作一把凌厲的刀，逼向眼前的之人。「我從不信神，更不懼怕它的懲罰。倒是你這一招呼，想必連皇帝都被你蒙在鼓裡……吧？」
驀地，油然而生一種荒誕的念頭。
人總喜歡相信自己雙眼所看到的，慕容成能追加他成為國師，想必也是受了這一招的蠱惑，信了他是受神明所託下來助人的使徒。
「什麼所謂的大陣，興許也是你一人得意而用來誆騙皇帝的把戲呢！」
女子脫口而出的猜測看似輕描淡寫，正如花叢中開得最無辜嬌艷的花，卻能穩准狠一下扎破你的手指，雖痛不達心底，卻實實在在的挨了一下。
國師聽后不顧形象的開懷大笑起來，嘴邊揚起的怪異弧度似乎無形之中形成了肯定的標誌。
「你果然聰明！」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女子的智慧足以令自己刮目相看，只可惜是敵非友路是她自己選的。
廢墟之內，無一例外。
「我要是再猜不出來，那就會被無數人指著鼻子罵蠢了——」
事已至此再尋不見破綻，可真是見了鬼了！
一位身懷法力、本事通天的能人異士，若不是因為其他『誘惑』，會甘願屈居於一人之下？
莫不是腦子有坑！
商碧落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心裡不知道盤算了幾百種潛逃的辦法。
「兩眼鬼鬼祟祟的，看什麼呢？！「
這一聲響亮，給她嚇了個激靈。
「若非我手腕不適，眼下哪會留給你一絲喘息！」
「也別想著有其他人能進來，別院里裡外外都被我布置了陣法，若非有特殊的令牌，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黑色外袍隨國師的動作捲起一道勁風，他說話每壓重一個尾音，外放的金光便會令自己周身的陣法削弱一分。
商碧落可謂是叫苦連天，對方三言兩語的功夫，自己的護身陣法就已被無情的撥去了一層光輝。
她眸色暗淡，心中無計可施。
『都怪這人界該死的禁制，如今我的能力連元嬰期的十分之一都發揮不出來！真是憋屈的很！』自觀這一世沉浮，一向惜命的她居然會淪落到死於『凡人』之手，像極了淪落在大街小巷的話本里的配角，終其一生都得不到主角榮耀。
真是愧於修行，恐貽笑大方！
『但於此地舉目無親，來年的今日就等著我墳頭長草，孤苦無依嘍！』她笑著調侃一下自己，若真是草草的就認命，還真不像她商碧落能做出來的事。
她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這兒。
商碧落秉著呼吸，雙眼更像是穿透層層金光直至面向那高大偉岸的虛影，直至深吸一口氣。
「你究竟有何目的——」
這句話不是疑問，更像是質問。
她始終懷有一種異樣，面前這個被召喚出來的『神』很急切很急切地想要殺死自己，到底為何？
如意料之中，無答。
商碧落眨了眨眼，倏忽矛頭一轉，沒頭沒腦得對著國師提道：「你原本是一個凡人，對吧？」
她過於荒唐的想法未被證實，但敏銳跳躍的思維卻告訴自己，一切並沒有雙眼看到的這般簡單。
「難道你從不好奇自己的能力從何而來？」
「難道你對『它』沒有半點疑問么？」
一聲又一聲的溫濃軟語，聽在耳中像是誘惑犯罪的禁忌之果，讓人情不自禁地想傾囊相告。
「是凡人又如何？！」
國師的黑袍之下露出了半張滿是憤怒的臉，琥珀色的眸子也蒙上一層渾濁，看起來有些獃滯，他似乎並不想提起。
「呵呵！莫非你這小娃是想暗示什麼？」
「真是愚蠢至極，既然這種力量能讓我獲得無上的榮耀和財富，又為什麼要懼怕他——」
被力量沖昏頭腦的人早就忘記剛開始的理想，僅僅是為了填飽肚子。
國師貪婪地看著手中的金光，眨眼間，總覺得濃郁許多。欣喜之餘，再轉頭看向商碧落的位置，五彩光暈於兩方撕磨中越見薄弱……
逐漸褪去奪目色澤的法陣開始出現漏洞，起先一指長的裂縫開始從頭頂出現，接著耳邊陸續響起『嗶哩吧啦』的碎裂聲，一記記敲打著她的心扉。
護身陣碎了
碎的徹底
霎時，鋪天蓋地的殺機已向陣法中的女子迅速侵略而來，生死僅在一線之間——
一道紅光衝出女子的眉心，以守護之名化作一把能劈開天地的劍，對準國師身後的金色虛像展開了毀天滅地的一擊。
狂風鼓鼓，飛沙走石。
硬是在一片漫天金色中，展現出了另一種顏色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