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久別重逢
「姑娘暫且留步，陛下有請——」
看著面前攔下她的人，商碧落露出了久違的表情，淡淡的像是帶著笑意。
「陳徹，許久不見。」
見男子穿著打扮相較當年的官職高出許多，三分堅毅的眉宇間留下了歲月的沉澱。
「夢回姑娘，闊別已久，您還是一點都沒變。」陳徹雖有詫異，但很快便釋然了，畢竟有些本領的能人異士總歸有些保養容顏的辦法。
「今日陛下派我前來，是請姑娘回去一趟……」
沒有騙人的借口，就是個乾巴巴的命令。
這個『邀請』她早有預料，早在三年之前他派暗衛尾隨時，只是沒想到對方沉得住氣，會拖這麼久。
女子微垂眼眸：「走吧。」
一路上商碧落沉默不言，連陳徹都開始揣摩皇上此番的聖意，『難不成是抓去充實後宮？』
嚴大公子與夢回姑娘的二三事坊間早有傳言，他當時也權當聽了個趣兒，畢竟這類空穴來風的事多了去了，誰曾想踏入宮中生變，嚴大公子一躍成為萬人之上，但即便如此，嚴祁登基稱帝三年，後宮就只有一位女子『蓮妃』。
身下的馬蹄踢踏作響，正如他此時如鼓敲打般的心境。
越想覺得越真
輾轉幾日的路途雖遠，但商碧落，兩頭便看見了那熟悉的三個字——長寧城。
如今的長寧要比三年之前更加繁華，商鋪酒肆數量翻上一番，連平民巷子那塊地皮都帶上了華麗的裝飾。
「嚴大公子的治理不錯呢。」
何止不錯，是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陳徹內心一緊，對她所言有些擔憂：「夢回姑娘，你應該喚皇上尊稱……如今不比先前，陛下的性子也變了不少，唯恐犯了聖怒，你還是小心些吧～」
商碧落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恩，陳大人說的極是，我記下了。」
「駕！我們直接去皇城。」
她收回落在兩側街道的目光，不露痕迹的內扣手腕，將手中的韁繩勒得更緊，「駕！」
沒想到，進皇宮見的第一個人並不是找她前來的嚴祁，而是那朵黑心的小蓮花。
商碧落望著花團錦簇、雕欄玉砌中的女子，眉梢微微一挑。
原先青煙的肉身已毀，本以為她會重新搜尋新的屍體取而代之，沒想到她耗費更多的精力藉助蓮花化形，保持著一開始那副模樣。
「找到回冥界的路了嗎？」女子手指纖長柔嫩，攜著一枝鮮艷奪目牡丹緩緩坐下，舉手投足間的端莊優雅像極了高門走出來的大家閨秀。
商碧落搖著頭，清了清嗓子道：「真是可惜，我尋遍了五湖四海，就沒有半點眉目。」
她沒有半點架子，翹著二郎腿坐在了離女子最近的一把椅子上。
「絕無可能！定是你不用心！」
蓮妃顯然不信她的答案，一臉的嗔怒之色引得一旁的大宮女狐假虎威，向她出言呵斥。
「放肆！大膽庶民，敢這樣同蓮妃說話——」
「？？誰放肆？我？？」
商碧落冷笑一聲，素手摺下身旁開的正艷的牡丹說道：「我是不會同一個宮女計較，但是你，安逸日子過慣了，事情的輕重緩急可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天道的分身碎滅，可你別忘了他還有本體呢！」
「你你你，真是太放肆！來人……」
蓮妃出手一攔，示意她閉上嘴巴。
商碧落斜眼瞧了女子，繼續摧殘著手中的紅牡丹，一邊扯花瓣，一邊說道。
「我這人講話向來口無遮攔，肆意妄為慣了，也是最見不得人家舒服。你說你三年前都不急，如今你喚我前來，恐怕是有什麼事已脫離掌控，而不得已才催促我回來吧～」
「算你聰明。」套著蓮妃名號的小蓮花不得不露出自己的爪牙以示誠意，「我已經感覺到氣息不對了……留在這裡越久，聖物的波動越來越弱。想必在這三年裡，你應該發現你的靈力並沒有恢復，乃至之前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商碧落抿著一口小宮女端上來的茶水，身體軟若無骨的躺在梨花木椅子上，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似乎將她看的通透無比，「確有此事。」
起初，她也以為是自己的問題，感應到的靈力越來越薄弱，有段時間甚至空空如也，無論怎麼修補自己的修為只退不升，就跟個普通人似的毫無用處，她這才懷疑到世界的本身上來。
「你想的沒錯，是這個世界的問題，換句話說你可以將此時身邊所有的一切都認為是幻境。」
此話一出，商碧落啞然失笑。她的解釋未免也太粗糙了點，就連隨地撿來的沙礫都要比這個圓滑。
「你是覺得我沒腦子么？」
「或者是你現在覺得，我很好騙？」
商碧落不顧一主一仆的兩臉菜色，將手中光禿禿的花桿扔在地上，嘴中哼出一聲鼻音，道：「呦吼，還挺熱鬧。」
就在不遠處，被人群簇擁而來的男子身著青鴉色的龍袍，胸前的五爪金龍繡得栩栩如生，襯得他矜貴威嚴。
三年時光在他臉上沒有留下什麼痕迹，反而讓他更加成熟內斂，更具王者之氣。
『僅僅三年就生出帝王之相，嚴大公子還真是……天妒之才！』
商碧落收回了自己的心思，發現男子正瞧著她的方向看，眨了眨眼，雙方竟無人開口。
「參見陛下——」
「參見陛下~」
這聲陛下叫的，一聲比一聲來的哀怨。
她渾身一哆嗦，屁股往邊上挪了挪，想來人多的地方還真是個大染缸，瞧這個矯情的樣子，搞得跟自己欺負了他們似的。
「平身」男人的聲線自帶清冷和疏離，卻字字清晰，耳朵聽著也極其舒服。
商碧落的目光流轉在他們二人之間，探究的深意還沒直達眼底，就被提了名兒。
「陛下，就是這個庶民衝撞了蓮妃娘娘！」
宮女尖銳的聲音劃破了一時的寧靜，引起了男子不適的皺起的眉，身後低頭待侍的宮人心裡一片唏噓。
宮裡的女人就蓮妃一位，得罪了她，可見這名庶女慘咯！
誰料，被職責舉止出格的女子非但沒有上前行禮，還歪著頭對皇帝陛下微笑：「嚴大公子三年未見，還有佳人相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