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鬧騰,郝明瑤不甘心
「回王爺,沒……還沒……」
好些侍衛跪在屋中間,為首的人滿臉冷汗,生怕自己一個不慎就被自家這陰晴不定的主子給要了性命。
「啪」
只聽重重的一聲,郎弘琉邊上的茶几便變得粉碎,嚇得屋裡的人都止不住顫抖。
「找個人都找不到,本王要你們何用?!」
沒有過大的嘶吼,然聲音卻像利箭一樣直戳人的心臟,似乎下一刻就能窒息一般。
郎弘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動氣。
不能動氣,絕不能動氣,要是被小不點知道他又拿府中下人撒氣,一定會生氣的。
想到這,郎弘琉收了身上的殺氣,「再去找,沒有找到就不要回來了,懂嗎?」
忽然轉變的語氣讓在場跪著人心更虛了,連連點頭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起身就往外跑,獨留白日里跟著年十五齣去的丫鬟薔薇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郎弘琉瞥向她,眼中寒意更盛。
「說吧,你不僅沒有阻止王妃出去,甚至還把人給弄丟了,你打算怎麼死?」
把玩腰間玉佩,他說得輕巧,不同於郎弘璃的陽光傾城,他的模樣更為妖嬈一些,一身黑衣讓他多了一絲凌厲,纏著繃帶的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扶手,聲音不大,卻讓薔薇的身子抖得跟篩子一樣。
「王爺,奴婢……奴婢可不可以不死……」
「你說呢?」
郎弘琉坐起來,沒好氣看著她。
薔薇嚇得一抖,哭了出來,郎弘琉煩躁皺眉,擺了擺手,「自己去六音那裡領罰,不要出現在本王面前。」
薔薇一聽哭得更厲害了,抽泣著還得謝恩,一路哭著從屋裡出去。
郎弘琉從外頭收回視線,唇角下拉,心情差到了極點。
該死的,那小東西明明就膽小的很,平時死活不肯出門,連宮裡都很少進去,除了偶爾去給母後父皇請安根本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好傢夥,今天出府了不說,還一聲不響!
她究竟有沒有一點自我意識啊!
想到這,郎弘琉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手一掃,整個屋裡一陣狂風,所有東西都倒成了一片,聽得外面的人一個冷顫卻不敢在這個時候進屋收拾。
年十五原本就睡得不熟,心間猛然一痛,驚醒。
屋裡亮著燭光,她看了看邊上睡著的人,輕手輕腳地坐起來雙手環住膝蓋。
屋裡很安靜,安靜得直聽得見兩人的呼吸聲,快兩年來第一次離開自家夫君身邊,想起自己臨走前聽到他和別人的對話,悲從中來,忍不住哭了起來。
明珠早在她動的時候就醒了,她本身睡眠就淺,從小沒有安全感,生了孩子以後為了照顧孩子就更不能讓自己睡得沉了,本想看她會做什麼。
畢竟是個剛認識的陌生人,她甚至都已經捏住了藏在枕頭底下的匕首,然突然的啜泣聲卻讓她不禁愣住,放下匕首,裝作剛醒的樣子轉身,繼而起來,問道:「十五,怎麼了?怎麼在哭?」
年十五被她突然醒了嚇了一跳,趕緊抹了抹眼淚,「對不起明珠,吵醒你了。」
都怪她沒用,這麼長時間來還是動不動就哭。
她的眼睛紅彤彤的,聲音裡帶著哭腔,看上去像是很委屈,明珠納悶,同時也不忍,拿了手帕給她擦眼淚,「沒什麼對不起的,你一定是有心情想不開才會哭,我怎麼會怪你。」
年十五任由她給她擦眼淚,但淚水卻掉得更凶了。
明珠無奈,想起白日里相處的時候她對她和青椒還好,見到花椒的時候就一臉受驚的樣子,和在飯館門前時一個樣,唯獨和她說話的時候才像個正常的小姑娘。
想了想不由得問道:「十五,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怎麼了嗎?有時候說出來總會好受些。」
年十五一直啜泣,聽了她的話后抬眼看了看她,最後搖了搖頭,「沒事,就是覺得一個人挺害怕的,而且你在你們家好像過得也不如意,還把我帶進來,我想我明天還是早點走吧。」
雖然害怕,但她總得離開,這麼多年了她不是都一個人過來了嗎?
明珠長嘆一聲,下床去給她倒了一杯水。
「你不用急著走,我這裡平時沒人來的,最近我身子不好祖母讓廚房特意準備了一些好的東西,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相信應該能夠你吃的,我雖然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才從家裡出來的,但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你,等你什麼時候想回去了再說吧。
雖然她知道不能輕易去相信一個人,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分明是第一次見到這小姑娘卻打從心眼裡有種親切感。
年十五接過那杯水喝了兩口,抱著被子抽了抽,抬頭看著明珠,「明珠,你人真好。」
明珠失笑,坐在床上看著她,說:「你就不怕我是壞人?現在對你好,沒準之後就把你給賣了。」
年十五一聽,嚇得不輕,在注視了明珠一會兒后卻搖了搖頭,「你的心很純凈,不會害人的。」
明珠訝然,卻是笑了,「是么?」
純凈?
那應該是很久以前了吧,現在的她不僅想為孩兒報仇,甚至連整個郝家她都要除掉,這樣的她還如何有一顆純凈的心。
年十五看了她好一會兒,過來把杯子放在床頭柜上,握住了她的手。
「明珠,我說的純凈不是單純,而是原本的你是沒有害人之心,但被動的就不一樣了,然而這並不影響你的本性。」
她生來便能感覺到人的內心波動,她動眼前人的內心感覺到了她的恨和怒,還有無奈和遺憾,她已經很久沒有在一個人身上感覺到那麼多情緒了,直覺告訴她,眼前的人必定是經歷了很痛苦的事。
明珠看著年十五,在對上她的那雙眼睛時莫名心驚。
此人不簡單。
明珠給年十五下了結論。
「好了,現在還是半夜,若是不睡覺明日眼睛就會浮腫,睡吧。」
事情得一步步來,著急也沒用,明日再讓青椒她們去街上打聽打聽年姓的人家。
年十五沒有再說什麼,順從地躺下蓋好被子,只是兩人都沒有絲毫睡意。
快到天明時分兩人才相繼睡過去,然明珠醒來的時候旁邊已經沒人了,以為年十五真的和昨晚說的那樣早早地就離開了將軍府,一時大驚,顧不得床上外衣便開門出去。
剛開門就看見年十五在院子里練拳腳,一看見她出來轉身打了招呼。
明珠鬆一口氣,恰好這個時候青椒端了洗臉水過來。
「小姐,絲絨方才託人把這個送過來了。」
放下臉盆,青椒從懷中將一小捲紙拿了出來。
明珠接過去后感覺到有些粘粘的,青椒撓了撓頭解釋:「想不到別的法子把消息帶出來,所以她就給放玉米饅頭裡讓人給我帶過來了。」
明珠瞭然,有些失笑,心想好像也是,絲絨不過是御膳房燒火的丫頭,辦起事來肯定沒有在宮裡伺候主子的宮女來得方便。
「午時,西湖舫,太子。」
三個詞,字扭扭歪歪的,甚至連一個字的比劃都差不多分開的,一看就是出自不怎麼識字的人之手。
將紙條燒掉后明珠陷入了沉思,心想著應該是說今天中午太子殿下會出現在西湖舫,西湖舫是京中的遊玩聖地,尤其是春天快到夏日的季節,很多人都會到那邊去觀賞柳樹和荷苞,他會在那裡應該是和鞍國太子一起。
得知他現在沒事,明珠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吃過早飯後明珠讓青椒陪著年十五在院子里待著,自己則帶著花椒去給孫氏請安,隨後從北苑出來后便往明瑤苑去。
「小姐,聽說現在明瑤苑鬧得厲害,你真的要去嗎?」
路上,花椒不放心地提醒著自家小姐。
明珠看了看她,笑著說道:「我好歹是個當姐姐的,明瑤出了那等事身心都受到了重創,我若不去看看於情於理都過意不去,鬧得厲害?她還能把將軍府給鬧翻了不成?」
前世出了那種事她被千夫所指的時候都沒吭聲,就這樣就鬧了?可笑。
花椒見攔不住,也就沒有再說這話。
到了明瑤苑附近,還沒進院子就聽見郝明瑤在沖自己院里的人發火。
「說了本小姐不吃!你們聽不懂人話嗎?!」
微尖銳的聲音在安靜的院子里顯得異常清楚,主子發火,院里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明珠心底暗自癟了癟嘴進去,剛踏進門檻就見一東西直直地沖她飛來。
「小姐!」
花椒下意識就要推開她,但明珠卻不躲不閃,手一抬,輕易就把那東西給接下了。
原來是個茶杯。
伸手遞給一臉誠惶誠恐過來的丫鬟,明珠皺眉往裡面走,說道:「三妹,你這是在做什麼?不管發生什麼,自己的身子還是得顧著的,怎麼能不吃飯呢?」
郝明瑤本就在氣頭上,一看見她,滿眼的怒火壓根就抑制不住,從位置上「騰」地站起來,冷眼道:「你來這做什麼?我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