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進塔,太子走了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明珠以為像往常一樣他早就走了,所以依著往日的習慣,她都會在睜眼前伸手去摸摸身邊的位置。
「醒了?」
伸出的手觸碰到一個溫軟的物體,毛茸茸的,明珠的腦子還未反應過來,熟悉的聲音就從邊上響起來了。
腦中頓時一個激靈,僅剩的一點困意都沒有了,驀地睜眼一看。
「殿下?!」明珠瞪大眼輕呼一聲,驚覺那雪色的小東西正懶懶地卧在眼前,雪白的尾巴好似有生命一樣慵懶地晃著。
「一早上醒來就這般有精神,」郎弘璃看她這樣忍不住失笑,繼而起身抖了抖身子,邁著優雅地步子走到明珠面前,然後伸出舌頭在明珠的臉上舔了舔。
小舌頭略微有點粗糙,舔得明珠的臉有些痒痒,她抬手想向昨晚那樣抱他,但又怕對他不敬。
「抱……」小小的一隻站在她眼前,小爪子撥弄了一下她的衣襟,琉璃似的眼睛直盯著她瞧,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樣,明珠一聽到這軟軟的一聲就再也忍不住。
伸手把他攬在懷中,然後低頭在那尖尖的耳朵上親了一口。
郎弘璃渾身緊繃,隨即仰著脖子在明珠的胸前蹭了蹭。
「心肝兒這裡好軟,好舒服,」向來直爽的太子殿下說話也絲毫不顧及,蹭著身前的柔軟舒服地發出了幾聲咕噥聲。
明珠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卻是一動都不敢動,垂眸看著他問:「殿下今日不是要出遠門?怎的這個時候了還沒走?」
往日上朝時這般的時辰都已經不在這了,今日留的時間倒還長些了。
郎弘璃蹭著她的動作停了停,而後站起轉了身,面對著明珠,抬起爪子放在明珠的臉上,說:「怎麼?你這是在趕我走?」
暖暖的肉墊在明珠臉上一碰,明珠就忍不住失笑,不知為何,她看著眼前這張臉總會想和他化成人形時做對比,想象著他會是什麼表情。
「哪有的事,」明珠從臉上拿開他的小爪子捏了捏,那雙好看的眼睛頓時就似舒服似的眯了眯。
明珠喜歡得緊,把他抱得近了,垂眸看著他說:「殿下此番出門一定要注意安全,萬事當心,知道嗎?」
昨夜睡到一半夢見了一些不好的東西,嚇得她睜眼,直到確定懷中的一小團好好的在她懷裡才安下心來繼續睡。
郎弘璃聽了這話后睜開眼,然後伸出舌頭在明珠的嘴唇上舔了舔。
沒有像那些野獸一樣的腥臭味,即便是化身,他的味道也還是那般的好聞。
「心肝兒說的話我都記著呢,不用擔心,」郎弘璃又湊到明珠的脖子上咬了兩口,而後微微扭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沙漏,顯示的時間讓他的一緊。
儘管再不舍,卻還是不得不讓明珠將他放開。
只見白光微閃,身形頎長的人便出現在眼前,已經衣衫整潔的他看得明珠臉上一熱,起身想送送他,不想卻被他按在了床上。
纏綿的吻落下,明珠揪著他的衣襟雖緊張羞澀地回應,但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
只是沒等她想起什麼不對,郎弘璃便把人給放開了,咬了咬她的唇說:「我走了。」
明珠的心隨著他的這句話抖了抖,忙起身,連裡衣都顧不得穿便拖著鞋子將他送到門口。
開門前郎弘璃轉身看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回去躺著吧,別著涼了,我很快就回來,可不能太想我,不然晚上在你夢裡跑,我晚上會睡不著的。」
聞言,明珠鬧紅了整張臉,拿下臉上那隻作怪的手瞋了他一眼。
郎弘璃笑得肩膀都在抖,之後也就再沒說什麼,轉身開門后不過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明珠抬頭望著屋頂的方向,臉上熱度久久不散。
「殿下,可直接前往霧嶺?」屋頂,郎弘璃剛上去,竹夜便出現他的面前,恭敬道。
郎弘璃斜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視線跟著從明珠苑內收回。
早上,明珠按照往日的慣例在吃過早飯後去給孫氏請了安,因想著宮裡會來人,所以讓花椒一直守在大門口,林西嶽的生辰宴自是不能去了。
本以為還要一些時間,不曾想她還沒從孫氏那裡出來,花椒就急匆匆地過來說人來了。
只是讓她疑惑的是,這回來的人還是上次的紫鳶姑姑,明珠不禁心道:不是說國師想要見她嗎?為何來的人會是皇後宮中的人呢?
這個問題,直到明珠跟著紫鳶進宮后才明白。
「國師大人向來不見除皇族外的人,此次相見,若是讓人知曉,只怕會引來非議,所以就……」
皇后在御花園等著,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有些難為情。
明珠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心裡頓時瞭然,忙道:「讓娘娘費心了,臣女知曉了。」
說的也是,國師大人在整個大興都是神秘而神聖的存在,郝正綱原本在朝中就已經權勢的了,若是再讓人知道國師見了他的女兒,只怕民間會傳得不像話。
而她雖說是個不受寵的,但好歹也算他的親生女兒,他若曉得國師想要見她,那勢必會各種猜忌,沒準又得鬧出什麼事情來,那可就麻煩了。
安紅豆看她面上沒什麼異常,這才在心裡鬆了一口氣,繼而親自帶著人前往定安塔。
晴空中,萬里無雲,微微一絲風拂來帶過一陣涼意,湛藍的天空下赫然聳立的純白色高塔似是要直達雲霄,讓人一看便望而生敬。
隨著那抹高大的白色越來越近,明珠的心也跟著逐漸收緊。
安紅豆側目看了看她,見她臉上敬色一片,心中甚至欣慰,然一想到她是為了什麼進去,安紅豆心裡就怎麼都踏實不起來。
兒子昨夜出宮前來找過她,雖說和平日里沒什麼兩樣,該鬥嘴的還是鬥嘴,但到最後,兒子卻先鬆口了,目的就是為了能讓她在他走的這段時間時不時去看看明珠,顧著她。
這種有了媳婦就忘了娘的人按理說她不應該慣著的,但一想到他去的地方,她的心就怎麼的狠不下來,只得將這話給答應了下來,心下不由得一嘆。
真是造孽啊,她怎麼就生了那麼一個不著調的,平時看他處理什麼事情都好好的啊?
咋一到這種男女感情的事情上他就總是出問題……
「娘娘,到了。」
眼看著已經到了定安塔下,紫鳶看自家主子還在沉思著什麼,不由得出聲提醒了一下。
安紅豆一個激靈,立馬收起心思看了看,而後準備親自上前去敲響塔門。
「吱呀……」
她的腳剛抬起,塔門處邊上的小門就響起了聲音,下一刻,一個摸樣約十八九歲的清秀童子便從裡面走了出來,行至兩人跟前行了一個禮。
「大人已在塔內等候多時,兩位請。」
微微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安紅豆扭頭對明珠安撫地點了點頭,率先往塔門處走去。明珠見狀忙跟上,紫鳶則在外候著。
越走近塔門,明珠便越漸地感覺到一股冷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一股子清冷的香味,讓人的人似乎跟著安靜了起來。
進門后,入眼的是一個偌大的一層正廳,幾根銀白色的柱子位於廳中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有一個有五步石階的檯子,上方擺放著一張不知做什麼用的椅子,廳內再無其他擺件。
明珠不敢在心裡有所猜測,只放輕了腳步跟著前面的少年走。
上了狹窄的樓梯便迎來一陣更大的風,而這風一直跟著他們到了第七層。
本以為會和先前看到的好幾層一樣,空蕩蕩的塔中走廊,純白色的雕花欄杆。
然此刻入眼的卻不再是先前所見,甚至連風都跟著沒了。
柔軟的地毯踩上去無聲無息,若有若無的熏香沁人心脾,少年將兩人往裡面引了引。
明珠這才發現這裡和人居住的屋子相差無幾,只擺件大多以銀白色為主,就連腳下的地毯也是同樣的眼色,分明柔軟,卻給人一種不予親近的清冷之感。
屋中一個茶几,邊上幾個銀白色墊子,茶几上是精緻的茶具,底下正冒著青藍色的火苗溫煮著香茶,幾縷白色熱氣裊裊而上,在空氣中消散。
再過去,距離茶几不遠處便是一間屏風,上面仙鶴展翅,祥雲繚繞,看上去讓人肅然。
再就是兩個白瓷的大花瓶位於緊關的窗戶邊,邊上不知是何散落在地上,而對上花瓶的對面處放著一個……
嗯?這是……吊床?
明珠眨了眨眼,然後立馬就把心裡的想法給否定了。
怎麼能是吊床呢?國師可是個正經人,就算休息也不可能在吊床上休息,那定然是閉目打坐凝神灌注專心致志聚精會神……
「來了。」淡淡的一聲響起,帶著一股子飄渺的味道。
明珠的心跟著一緊,立馬垂眸,然她的眼神還沒來得及從吊床那個方向收回來,就見從她方才因緊張而沒有仔細看的吊床上坐起來一個人。
渾身的白色,與屋中的一切似是融為了一體,甚至連那一頭長發都是銀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