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忍耐,小弘璃的心思
「你完蛋了。」
小人兒斜斜地勾起一邊的唇角,一股邪氣從其中流出,沉靳看得有些呆了。
然下一刻,一股勁風帶著渾厚的內力將寢宮門陡然震開,門板碰撞的聲音震天響。
「誰?!」沉靳神色驀地凝然,眸色一冷,旋身沖著勁風襲來的方向就是一掌。
只聽得「砰」的一聲,殿內桌椅不過瞬間變得粉碎。
弘璃見狀冷哼一聲,於床上起身,一撩過肩墨發,一股風流現於眸中,「郎宸南,你來得太晚了。」
奶聲奶氣的聲音讓那抹鵝卵青色的身影怔了怔,緊接著殿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卧龍宮護衛齊刷刷地朝殿內而來。
「不準進來!」沉靳一聲呵斥,外頭的人果真不敢動。
「國主!」
護衛長常祁立於門前,神情冷冽地看著屋中情形,對於外來者無聲無息的闖入很是震驚,不懂在這護衛森嚴的皇城中竟然有人能悄無聲息地闖進這卧龍宮。
這功夫,究竟有多高深莫測。
沉靳氣息一沉,對於來人的攻勢快速姐接下,卻也瞬間明白過來,眼前這人怕就是那玲瓏之人的叔叔,只是他喊了「皇叔」,難道……
「郎宸南,戳瞎他的雙眼!」
小弘璃僅著一身白色裡衣,光著兩隻白皙小腳站在偌大的龍床之上,臉上沒有絲毫懼怕之色,反倒冷著一張小臉發號施令。
「郎弘璃,你個臭小子,再喊我名字,我就把你撂這裡不管了!」
影如鬼魅的郎宸南招招凌厲,感嘆這鞍國國主功力過人的同時不忘斜了眸子看向那漂亮的小人兒。
沉靳順著小孩的方向看過去,紅唇一勾,桃花眼風情萬種。
「孤道誰家小兒如此傾絕,原來是郎家幼子,大興儲君,想必來人便是恭南王爺了,不知王爺前來有失遠迎,還請王爺勿怪啊。」
倒是他疏忽了,弘郎弘郎,郎弘璃,不過相差一字反向而念,他竟是未曾將人認出。
如今一看,那眉目間的確與郎宸北那小子有著幾分相似,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小人兒,比當年那猖狂的小子還要美艷絕倫,也更要囂張好些。
郎宸南不是頭一回見鞍國國主,但卻從未隻身一人正面相對過,這次本是打算悄無聲息地來回,不曾想那善於惹事的小東西出門竟連面紗都忘記帶了,致使他不得不從鬧市中隱身化形闖入鞍國皇城。
如今一看那小傢伙的情況就知道是對上了這鞍國國主的胃口了,還真跟他那皇兄一樣,都是不讓人省心的主!
「國主言重,」郎宸南收起心思,對沉靳淡淡一笑,旋身而躲,「侄兒無禮,怕是有些地方衝撞了國主,還望國主不要怪罪才是。」
說話間,招招利落,兩人不相上下,平分秋色,只聽衣袖翻飛,看得人眼花繚亂。
小弘璃在床上抱臂而觀,對自家皇叔同那鞍國國主打太極一事很是不滿。
嫩唇一癟,轉了轉眼珠,走到床邊,沖著那打得難捨難分的人開口道:「沉靳,抱我。」
話落,那道紫色身影明顯一僵,郎宸南掌風集於掌心,趁著這檔兒朝沉靳攻去。
沉靳紅唇一抿,勾起一個邪氣的弧度,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閃身到床前,長臂一伸,把那在一旁看戲的小傢伙一把撈進懷裡,以至於郎宸南要出的招式硬生生被逼了回去。
弘璃不滿冷哼,揪住沉靳的頭髮朝自家皇叔說道:「都怨你,這麼慢,虧得我還給你製造機會。」
堂堂狼族人,竟連一個普通人類的速度都比不上,真丟人。
小弘璃一點都不顧自家皇叔的面子問題,當著沉靳的面就是一頓批評。
郎宸南一口氣憋在喉嚨里,看著那被敵人抱在懷裡還如此囂張的人,不得已收了招式,沒好氣地道:「臭小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放這兒不管你了?」
要不是臭小子自以為是,就憑那鞍國國主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弘璃聞言癟嘴,不再面對自家蠢皇叔,轉而看向抱著他的大人,揪著他頭髮的手力道又加重了。
「沉靳,我皇叔來了,你考慮好要不要放了本殿,如若不然,本殿定讓皇叔將此事稟告父皇,讓他發兵你鞍國。」
他知道鞍國比不得大興,所以才會這樣囂張。
沉靳從他那張小臉上看到了不可一世,一點都不將頭皮上的疼痛放在心上,只抬手捏住那隻小手的手腕,一用巧勁兒就讓小傢伙把他鬆開了。
隨即他笑著看了看不遠處的郎宸南,眼中別有深意,再看那精緻的小東西,不免有些惋惜。
「你倒是不怕事,就料定了我不能將你如何是不是?我對你難道不好么?你就這般不想待在這裡?」
他可是很想和這漂亮的小東西在一起呢。
「你那叫對我好嗎?」小傢伙使勁把自己的手從那大掌里抽了出來,冷哼道:「我才不喜歡騙我的人,你個臭流氓!」
沉靳哈哈大笑,並未因此而生氣,倒是心情越漸的好起來,當著人家皇叔的面對著那張小臉就是一頓狠親。
然後鬆開,瞧著他嫌棄地擦著臉上根本不存在的口水,笑著道:「小東西,按著輩分你可是得喊我一聲叔叔,如此目無尊長,就不怕我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要換成旁人,此時都不知死過幾回了,他還真中意這小傢伙得緊,當真是捨不得傷他半分。
「你算什麼叔叔,」小弘璃不吃他這一套,使勁推他的胸膛,扭頭看向站在那裡不過來的郎宸南,沒好氣地說道:「皇叔,沒見你侄兒正被一個臭流氓抱著么?你是木頭嗎?」
一個個的,怎麼都這麼奇怪,枉費他用了傳音術將這人給叫過來,結果就打了幾招就任由這個臭流氓輕薄他,究竟是不是親皇叔了?
郎宸南又憋了一口氣,卻是不得發作,上前兩步走到二人跟前,伸手:「多有得罪,國主勿怪,小童頑劣,還請國主網開一面。」
言下之意便是把人還給他。
沉靳雖捨不得這等頂級收藏品就這樣被人帶走,但也知道懷中之人乃大興太子,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收藏得了的,且就鞍國近年來的形勢來看,還不能與大興為敵。
想罷,沉靳輕笑,伸手將懷中小人交到郎宸南手中,順道拍了拍小孩的頭,被他嫌棄地躲開,他也不惱,只道:「小東西,有朝一日我們還會再見,你可得好好記著我,千萬別忘了。」
他想要收藏的東西,可沒有能逃得出他的掌心的。
小弘璃蹙眉,轉身抱住自家皇叔的脖子,「沉靳是個大臭流氓,皇叔我們走,我不要看到他。」
郎宸南聞言忍不住笑,卻是衣袖一擋,用寬大的袖子將侄兒納入懷中,對沉靳說道:「有勞國主照顧小侄,感激不盡,他日定當重禮相謝,告辭。」
此次前來不宜久留,被鞍國國主發現蹤跡,如今也只好提前歸國,以免橫生枝節。
兩個大人各有心思,沉靳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阻攔,只衝郎宸南頷首,視線在那背對著他的小身子上停留了片刻便目送叔侄二人出了他卧龍宮。
「國主,這……」
不過半天時間,常祁便知道自家主子對那大興太子有多喜愛,然如今不僅放人走了,還任由那闖入皇城的人安然離去,這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自家主子向來可是睚眥必報,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更不會讓自己到手的收藏品從手中溜走的人,這回卻……
「不急,」沉靳瞧著那越漸遠去的身影,別有深意道:「他會是我的。」
不僅僅他,還有他所在的故土。
「怎麼了?剛才都還好好的,這會兒倒安靜了?」
出了宮,郎宸南把小傢伙抱上馬車,卻見小東西垂著眸子不說話,不由得出言逗弄。
「皇叔……」
郎宸南剛把披風裹到他身上,一抬眼就看到了一雙紅紅的眼睛,心裡立馬一緊,對外面說了一聲「回客棧」后就把小孩抱到了腿上,「這是怎麼了?他欺負你了?」
雖說平時叔侄倆嗆聲得厲害,但那也是因為關係好才那樣的,現在看到侄兒紅了眼,郎宸南自然擔心。
小弘璃癟了癟嘴,沒了方才的囂張氣焰,揪著自家皇叔的衣襟悶聲道:「皇叔我想沐浴,我不要他的味道留在我身上,皇叔,我不喜歡他。」
小傢伙說著說著聲音里就帶了哭腔,郎宸南沒覺著他的話好笑,心裡更是心疼得緊。
他知道自己的皇侄從小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他那皇兄也容不得自己的崽子受這等委屈。
換成平時,小孩哪裡受得住這種委屈,那鞍國國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小東西不知道,他卻是一清二楚,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這麼急著趕到,就怕侄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可如今看來,小東西是考慮到了兩國的關係才選擇忍氣吞聲的,別看他在那國主面前目中無人,實則心裡該是緊張到了極致。
到底只有五歲,面對一國之主能做到這般地步已經是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