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番外1 凜兒與人打架了
「娘娘,到了。」
青椒的聲音從外面響起,馬車也在這個時候適時停了下來,車簾從外面被人掀起,陽光跟著照了進來。
明珠扶著腰起身,在青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抬頭便見那抖大的三個燙金字——「太學院」。
「學生見過皇後娘娘。」
身邊的聲音讓明珠不得不收起視線,這才發現一名看似十五六歲的少年正站於離她不遠的地方行禮。
明珠收起心思笑了笑,道:「免禮吧。」
那少年聞言后抬起了頭道謝,遂道:「先生命學生在此恭候多時,娘娘請隨學生來。」
說著,這少年邊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清秀的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
明珠面帶微笑地沖他點了點頭,而後便在青椒的攙扶下跟著那少年往太學院裡面去。
想凜兒在這太學院也已經念了近三年的書,然這卻還是她第一次上學院來,若非被告知凜兒在學院與其他學子產生了不快,她估計也不會上這裡來。
沒錯,凜兒跟其他學生產生了不快,不僅不快,甚至她還被告知向來乖巧的小傢伙這次竟同人打架了,不僅如此,還將人給傷了。
身為先生的天祥公子在詢問原因無果的情況下又不能因這孩子是太子和好友的崽子而偏袒,無奈之下只好讓人請她來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這件事,怎麼想也想不通那小東西怎麼會給別人打架,甚至還不告訴原因。
那孩子向來乖巧,別說跟人打架了,就是一句不雅的話都不曾對人說過,這次怎會……
「娘娘,到了。」
正想著,少年的聲音便又響起了,明珠一瞧,這才知他們是到了地方了。
跟著那少年進屋后,明珠還未來得及看屋中什麼情況,就見兒子紅著一雙眼朝她跑了過來,「母后。」
顧及到她有孕在身,小傢伙沒像之前那樣撲過來,只紅著眼跑到她跟前後咬著下唇垂了眼帘,儼然的一副自知做錯事的模樣。
明珠性子好,在未知原因的情況下自然不會對他動氣,只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隨即抬眸看向那剛從書桌后位置上起來的人,笑了笑道:「讓先生費心了。」
顧天祥本就是個隨行的人,自然也不會跟她來那一套古板的,邊走過來邊笑得無奈。
「娘娘說哪裡話,身為他們的先生,做這種事自是分內。」
明珠輕笑,見屋中再無旁人了,便問道:「那個孩子呢?」
聽說與凜兒發生不快的是陳閣老的孫兒,雖不知那孩子是個什麼樣的,但她卻聽說被凜兒這孩子打得不輕。
顧天祥聞言垂眸看了一眼低著頭不發一語的凜兒,朝明珠做著手勢道:「娘娘請隨臣來。」
明珠頷首,遂牽了凜兒的小手跟著顧天祥到了另外的房間,剛一進去,便見一位端莊優雅的婦人與一濃眉大眼的孩童。
那婦人,她自是認得的,陳閣老的兒媳京城書香世家江家的千金江淮,至於那名孩童,不用想也知就是與凜兒發生不快的孩子了。
瞧瞧那黝黑的小臉上還帶著像是被撓了的爪印,她光看著就覺得疼。
「臣婦,見過娘娘,娘娘吉祥。」
江氏見人進來,第一時間便起身行禮,言行舉止無一不大方得體。
明珠上前一步虛扶一把,笑著說道:「陳夫人快快免禮。」
江氏順著她的動作站直身子,隨即便低頭看向自家的孩子,對明珠道:「出了這等事,本不該驚擾娘娘的,但孰料殿下與這孩子都不願說實話,臣婦也是不得已才驚動了您,還請娘娘勿怪。」
江氏為人寡言少語,平日里也很少出席別家的宴會,是眾位官家夫人中鮮少露面的,其夫陳斌乃陳家出的第一位武將,能力強性子豪爽,忠心耿耿,皇上對他很是重視。
只有一點明珠是知道的,那便是這陳斌在妻妾方面從不收斂,家中妾侍成群,就今年還新收了十九姨娘,這江氏的日子,不用想也知不是那麼好過的。
孩子們的事向來都不會很複雜,至少明珠是這麼想的。
所以見從兩個孩子口中問不出什麼,明珠也沒過於追究,同那江氏說了幾句客套的聊表歉意的話后便讓人送了些禮品到府上,這件事也該就這麼算了。
至少她是這麼覺著的,只讓她沒想到的是凜兒在當日下學后回到景龍宮的第一時間,書袋都還未放下,便尋到了她「撲通」跪在了她面前。
「殿下!」青椒詫異不已,上前就要將他扶起來,小傢伙卻躲開了他青椒姑姑的手,低著頭看著地上。
「母后,孩兒讓你受委屈了,孩兒對不住你。」
小傢伙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聽得出來是在隱忍。
明珠放下手中正給腹中孩子們做的小鞋子,不明所以地看著凜兒,隨即笑了笑,溫和地問道:「凜兒這是做什麼?母后何來委屈可受?又與你何干?」
一連三個問題,問得凜兒的頭垂得更低,明珠也不急著知道答案,只坐在位置上看著他。
青椒見自家小姐這樣,便知是暫時不打算讓小太子起來了,於是也不好再繼續拉人起來,只好拿了墊子來讓小傢伙不受涼。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傢伙終於有了動靜,只是一抬頭,便讓明珠詫異了。
「母后,凜兒是你跟父皇的孩子對不對?孩兒不是孽種,不是你跟父皇撿來的,對不對?」
小傢伙白嫩嫩的臉上同樣有著被抓紅的痕迹,與那人相似的眼睛此時紅彤彤的,淚珠子隨著他眨眼的動作從臉上滑了下來,模樣好生可憐。
而讓明珠心緊的不僅是兒子這般哭泣的模樣,還有他所說的話。
「殿下!您……您這是說的什麼話?」青椒瞬間急了起來,生怕小太子說出什麼傷了自家小姐心的話,「您當然是娘娘與皇上的孩子,這難道還有假不成?」
凜兒一聽,吸了吸鼻子看向她,眼淚流得更厲害了,他說:「既然如此,為何他們有人說凜兒不是母后與父皇的孩子,他們說……說我是野種,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明珠壓住方才的訝異,神情看似鎮定,然放在袖子下的手卻捏成了拳。
凜兒聽到她的聲音轉而看向了他,后咬緊下唇低了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陳子皓說孩兒是野種,是……是母後跟別人偷生的……孩兒……孩兒……」
陳子皓便是那陳閣老的孫兒。
「所以你才氣不過,打了那孩子?」明珠起身,走到小孩跟前。
凜兒看著自家母后的鞋尖,沉默了片刻後點了點頭。
明珠吃力地蹲下,將他的小臉給抬了起來,對上那眼淚汪汪的眼,用方帕給他擦眼淚,邊道:「那凜兒以為呢?凜兒會是母后與他人生的嗎?」
這兩年,熹冽跟熹珠也都漸漸長大了,凜兒更是在一年前被那人給封了太子,如今她腹中這個也六個多月了。
在這期間,她不是沒從旁人口中聽過類似的流言蜚語,卻不曾想到會傳到這孩子耳中。
她本來還想,嘴長在他人身上,別人想說什麼她也阻止不了,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事情究竟是怎樣的,只要他與皇族中人清楚便是了,她也總不能發現一個便去要了別人的命,如此下來,她豈不就成了那殺人魔了。
只是現在……
「凜兒怎麼會是別人的孩子?!」小傢伙一聽明珠的話猛地就抬起了頭,淚眼婆娑地說:「凜兒是母後跟父皇的孩子,凜兒的父親是父皇!」
他怎麼可能是別人的孩子呢,就算母后也是狼族人,他無論怎樣都是聖雪族的人,但他自始至終都只有父皇一個父親,他是父皇的孩子!
「那不就是了?」
明珠把他拉了起來,看著他與那人異常相似的眉眼,說:「凜兒是母後跟父皇的孩子,這是毋庸置疑的,凜兒有何懷疑的呢?」
小傢伙吸著鼻子,眼淚沒停下來,看著眼前的人說:「對不起母后,孩兒……孩兒不該這樣,可是……可是孩兒就是忍不住……」
不忍別人說母后的不是,也忍不了別人對他身份的懷疑,這不僅是在侮辱他,更是侮辱了母后,他……他……
「好了,」明珠起來,拉著他到位置上坐下,「旁人如何想我們控制不了,但凜兒,你要記住,你是父皇跟母后的第一個孩子,不是什麼野種也不是什麼撿來的孩子,這種話母后只聽這一次,往後若再聽你說這種話,母后可是要罰你的。」
先前為了能讓凜兒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眾人面前,不得已只好說成是她十三歲產子,為了大興的將來不得不將孩子交由國師撫養,而她也因這原因只得四年後再公之於眾。
如此理由,聽之確實有些荒謬,也就因是國師所言才會讓大多數人都接受了這樣的緣由,卻依舊保證不了少數的閑言碎語。
她便想凜兒這孩子總是聽話,也喜歡有什麼事同她說,今日倒是反常,敢情是這個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