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真相
大膽猜測，小心求證，這是一個優秀科學工作者必備的品質。而今，楚辰雖然已經不是前世的天文學家，但這種品質依然完美的保存了下來。
以一種近乎於表態的直覺，他本能的將眼前的一切與那次血影洞中的見聞聯繫起來。
原本在他看來，隨著北部平原匪患的平定，血影洞事件已經告一段落。只是按照如今的想法，似乎事情還沒有完。
有道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當初他聽從墨雲峰的建議，沒有參與血影洞後續事件，卻沒想到最終這些事還是找到自己頭上。
「如果真是想象中那樣，那麼這件事的牽扯之廣，要遠遠超出預料。」楚辰心中凜然。
據他所知，血影洞事件牽扯到的是開疆王和拓土侯兩大王侯的鬥爭，其中還有著碧霄宗雷霄殿的身影。
而今發生的一切，卻是將另外一個龐然大物——御獸門給牽扯進來。事情的複雜超出想象，而在這一團亂麻的背後，隱藏的罪惡和血腥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你打算怎麼辦？」思慮良久，玉寒煙有些拿不定注意，她隱約發覺自己似乎觸摸到一個極度危險的漩渦，出於對危險的避讓，她下意識的不願牽扯進去。
楚辰嘴角微翹，淡淡道：「當然是查下去，將所有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抖出來。二十多年來，此地死去的無辜百姓成千上萬，如果不將事情公告天下，他們的冤魂何以進入輪迴？」
玉寒煙愕然，許久才冷冷道：「你有這麼好心？」
楚辰眼一番，一身正氣立馬散得無影無蹤，聳聳肩道：「好吧，我承認，其實我沒自己想象中那麼高尚。之所以決定查下去，是為了自保。」
「自保？」玉寒煙秀眉微蹙，很快便明白過來。
的確，他們雖然逃過追殺，但並不意味著已經沒有危險。不過這裡隱藏著什麼，單單隻是他們發現御獸門之人一事，便足以成為他們被滿大街追殺的理由。
那追殺他們的面具男絕對不會放任他們離開，為了他自己，也為了御獸門，黑風嶺必須維持一貫的神秘和恐怖。
絕對不能讓人知道黑風嶺神秘恐怖的面紗背後，有御獸門的影子存在。
「該怎麼做？」明白過來，玉寒煙頓時也沒了猶豫，不是她想卷進去，而是不得不卷進去。此間事情不查清楚，即便這次能夠逃出去，二人也將永無寧日。
楚辰抬頭看了看，隨後拿起一根燃燒的木頭，「先找出口，然後再想辦法驗證我們的推測。」
「出口？」玉寒煙同樣環目四顧，最終卻搖了搖頭，「這裡好像沒有出口，一點光線都射不進來。難道你要從水下出去？」
「水下出去死路一條，不信你可以試試。」楚辰笑了笑，玉寒煙沒有反駁，不用想也知道，那面具男必然在河邊安插了無數雙眼睛，只要他們一露頭，必然十死無生。
「好了，你就在這裡等著，我會找到出口的。」楚辰笑了笑，獨自拿著火把往山壁走去。
他堅信這裡一定有出口，原因很簡單，如果這裡是封閉的，那些植物不可能生長。而那堆一直燃燒的火，足以將空氣耗盡，讓他們憋死。
但很顯然，這裡適合植物生長，這麼久了，他們也沒有氣悶的感覺，唯一的解釋是，這裡跟外界是通的，有空氣流動進來。
「空氣流動產生風，這是小學生都知道的事情。看來就算到了異界，文化也很重要啊！」
楚辰心中暗笑，偷偷又將玉寒煙鄙視了一頓。那小妞長得絕對沒得說，修鍊天賦也絕佳，就是腦子有點不開竅。
藉助山壁的蔓藤，楚辰舉著火把攀爬。每到一處，便會停下將火把舉起，細心觀察火苗的動向。
「原來如此。」地面上，玉寒煙並未聽話的坐下等待，而是一直看著楚辰，想看看他到底搞什麼。
如今她終於明白過來，楚辰這是打算憑藉火苗的動向來判斷氣流的方向，進而找出空氣湧入的地方。
這個探查了過程持續了好久，直到楚辰爬到數十米高處，那火苗才有了明顯的波動。看樣子，空氣湧入的地方就在他對面的石壁上。
對地面的玉寒煙打了眼色，楚辰直接將火把丟下，徒手開始橫向攀爬。一個半圓之後，他成功來到目的地。
「氣流很微弱，但的確是從這裡進來的。」隨手扯下一根頭髮，楚辰很快找到空氣流通的地方。
就在此處，他發現一條小小的裂縫，只有小拇指粗細。因為光線的原因，不仔細觸摸根本都看不出來。
想了想，楚辰直接對玉寒煙招了招手，示意她上來。
「我來挖石頭，你負責扔進水裡，注意，別弄出太大的動靜，我不確定這石壁那邊有沒有人。」
說完，楚辰直接抽出雲峰劍，星力升騰，頭頂紫雲浮現的瞬間，一縷刺眼的金芒從紫雲中射出，那無匹的鋒芒，赫然而是一個閃電印記。
「這……這是本源之力？」玉寒煙心中駭然，看著專註的楚辰腦子一片空白。
她分明記得生死台當日，楚辰施展的是紫色火焰本源，正是那霸道無邊的紫火，楚辰以淬體境修為，成功越級擊殺星源境的黃山。
而今，他用出的竟然不是火焰本源之力，而是一種截然不同的雷霆之力。這怎麼可能？難道一個人真的能夠領悟兩種本源？
直到楚辰切下一塊石頭遞來，玉寒煙才恍然發覺，她對楚辰的了解真的太少了。眼前這個討厭的傢伙，越看越像一團迷霧，完全弄不明白。
開出一條通道，出乎楚辰的預料，後面不是大片的空曠，而是一道山體內部的裂縫。看上去就像很久以前兩座山撞在一起時沒有完全合攏所留下的。
「運氣不錯，走吧，往裡面看看去。」楚辰鬆了口氣，將雲峰劍收起笑道。
玉寒煙點點頭，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顆夜明珠。藉助夜明珠的光亮，二人沿著窄小的裂縫攀爬。
裂縫的路線很不規則，整體來說是盤旋往上。攀爬的過程中，楚辰意外的發現裂縫兩邊山體的材質不一樣。
一邊是硫磺，一邊是硝石，也難怪山體合不到一處。不過這意外的發現，倒是給了他極大的驚喜。
極度崇尚個人武力的世界，所有其它的東西都被忽略。據楚辰所知，這個世界並不存在火藥之類的東西。
原本他以為不存在製作火藥的材料，今天才發現，原來不是沒有材料，而是星武大陸的人根本不屑於研究這些東西。
事實上也是，別說更強的武者，就是楚辰自己都看不上前世尋常的槍炮。那玩意能否打傷他尚在其次，問題的關鍵在於，以他的速度，會被打中嗎？
但不論怎麼不適用，在今天，火藥這種東西是極為實用的。活靶難打，死靶卻簡單，只要小心的布置，他完全能夠摧毀一座山，連帶著將裡面的東西全部摧毀。
「你在想什麼？笑得這麼賊？」玉寒煙下意識的離楚辰遠了些，心道這傢伙准沒想好事。
楚辰嘿嘿直笑，「沒什麼，把夜明珠收起來吧，我看前面有亮光。」
裂縫越來越窄，到最後，楚辰只能巴巴的看著光線從門縫大小的縫隙中射出來。如此也難怪之前那山洞裡面么有絲毫光線了。
照例開採石塊，很快二人面前只剩下近半米厚的一層。居高臨下，透過那細小的縫隙，外面的一切分外清楚。
「好大的手筆，這麼大一座山，內部居然完全被挖空了。」楚辰壓低聲音，顯得無比震驚。
「好大的血池，隔著這麼遠都能聞到血腥氣。想必那血池下面就是我們之前所在的山洞。」玉寒煙面色凝重，此前楚辰的猜測已經得到證實，這裡的確是一座地獄。
二人正商討對策，猛然間一陣慘呼聲傳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楚辰看了一眼，竟然還有襁褓中的嬰孩。
一行人約莫近百，一個個帶著腳鐐，被一群黑衣人趕往血池方向。或許是因為知道即將到來的命運，人們的哭嚎聲驚天動地。
只是這種掙扎換來的不是同情和寬恕，而是呼嘯的皮鞭和惡毒的咒罵。
雖然早有所料，但真正看見有人被砍下頭顱，如同殺雞取血一樣，血液流入血池時，楚辰心中依然無比震驚，緊接著是無邊的憤怒。
誠然，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是一個力量為尊的世界，但他從不認為擁有強大的力量便能決定他人命運，主宰他人的生死。
「這群畜生！」
怒火在心中愈演愈烈，楚辰被燒的雙目赤紅，渾身青筋暴起，那暴虐的樣子，彷彿隨時會忍受不住衝出去。
「不要！」
就在楚辰雙目犯紫，即將失去理智之時，玉寒煙突兀的從身後抱住了他，那清冷的語音一如往昔，只是其中透露的不是寒冷，而是請求。
「不要。」感應到楚辰漸漸平靜下來，玉寒煙再次道，這一次，她將臉龐貼在了楚辰的後背，緩緩婆娑著，有點涼，卻很舒服。
楚辰終於徹底冷靜下來，頹然靠著山壁坐下，聽著下方傳來的聲音，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