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青木之變

  翌日一早，玄華頂四周觀者如雲，呼聲如浪。


  楚辰對碧凝。


  一個是最近兩年內風頭最盛的傳奇人物。而另外一個，一直就是碧霄宗的驕傲，是無數碧霄宗弟子心目中的女神。


  沒有讓大家久等，一場精彩絕倫的戰鬥打響。


  雙方各持長劍斗在一處，聲光效果俱佳，讓無數人嘆為觀止。


  足足戰了一個快一個時辰，楚辰才勉勵不支，以一招只差落敗。


  這樣的結果無疑是大家都想看到的，也是碧霄宗一眾高層十分樂於見到的結果。


  一方面戰鬥過程精彩，而另外一方面，獲勝的是他們心中更加親近的碧凝，而不是楚辰這個外來人口。


  「呵呵，是不是很累？」楚辰一下來，緋月便地上一塊毛巾笑道。


  楚辰撇撇嘴，沒好氣的白了一眼，「你說呢？」


  說真的，這場戰鬥真累。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累。


  從凝聚星脈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經歷過如此長時間的戰鬥。


  最重要的是，這場戰鬥不但必須輸，還要配合著演戲，一眼就是一個時辰。過程中還要不斷忍受周圍各種噪音。那感覺，別提多糟糕了。


  這邊楚辰才剛剛下台，那邊宗主明華已經帶著一眾長老登場。


  「這是？」看他們一臉嚴肅的樣子，楚辰不禁心中狐疑。


  「看樣子這才是真正的重頭戲啊，怎麼感覺某人傻傻的被利用了呢？」緋月竊笑不止。


  「幸災樂禍是吧？」楚辰狠狠的瞪了一眼，雙手齊出，直接將緋月捉了回來，軟軟的抱著。


  而玄華頂上，明華已經一臉莊重的開始祭拜碧霄宗列為先輩的儀式。


  儀式一完，明華突然沉聲喝道：「碧霄宗第三十五代弟子，碧凝何在？」


  碧凝愣了一下，走出人群，雙膝跪地，「第三十五代弟子，碧凝在此。」


  「即日起，碧霄宗第三十四代宗主明華卸任宗主之位，有第三十五代弟子碧凝接掌宗主之位。望列為先輩在天之靈，護佑我碧霄宗與日興盛，武運昌隆……」


  浩蕩之音傳遍四方，周圍呼聲雷動。


  「天佑碧霄！」


  「與日興盛！」


  「武運昌隆！」


  「……」


  浩浩蕩蕩的歡呼聲中，楚辰也不禁熱血激蕩，跟著呼喊起來。


  「沒見過你這樣的，都被人利用了還出來喝彩，傻樂傻樂的。」見楚辰傻孩子一樣跟著亂喊亂叫，緋月不禁取笑道。


  「嘿嘿，沒事，能幫到她就好。而且看樣子，碧凝也是趕鴨子上架，根本就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楚辰停下手來，呵呵一笑。


  說完又看了碧凝一眼，果斷回頭，拉著緋月悄悄離開人群，準備離開碧霄宗。


  而這個時候，碧凝的就職演講才剛剛開始。


  「現在，請碧凝宗主為大家說幾句。」明華洪亮的聲音再次傳開，碧凝獃獃的走到台前。


  說真的，她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幕。


  如果她是真正能夠戰勝楚辰倒也罷了，但偏偏事實不是這樣。


  戰鬥過程中她很明顯的感覺到楚辰在讓著她。


  曾經那個月照竹林中被自己救回來的雜役弟子，而今的實力的確在她之上。


  本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楚辰讓她也是應該的。


  但讓她措手不及的地方是，剛剛取勝，明華就將宗主之位傳了下來。這樣的情形看在楚辰眼裡會是怎樣的感覺？

  「他會不會覺得我存心利用他？」心中忐忑不安，示意一上台，碧凝還沒想明白該說些什麼，目光便在人群中尋找起來。


  「人呢？剛剛還在的，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該不是生氣走了吧？」


  找了一圈沒找到，碧凝不禁有些心急。


  好在楚辰二人此刻還沒走遠，身形依舊在棧道上。她終究還是看到了。


  顧不得多想，碧凝匆忙道：「先這樣吧！」說完，也不理會周圍掉了一地的眼珠子，一陣風似的往棧道上跑去。


  一邊跑還一邊揮著手，「等等我……等等我……」


  明華臉都綠了，好不容易借著楚辰在的時候幫碧凝樹立威信，沒想到碧凝就這樣跑了。


  不說別的，象徵性的幾句話總是要說的吧？

  您作為新任的宗主，這個樣子，不怕下面的弟子心寒嗎？

  且不說玄華頂上什麼反應，另外一邊，碧凝還是很快追上了楚辰。


  「對不起啊，我……我也沒想到會……」


  「呵呵，有什麼好對不起的，能幫到你我很高興啊，為什麼說對不起？還有，你應該好好跟大家說幾句才是，不然傳出去說你堂堂一宗之主，都還沒開始就追著男人跑了，豈不笑話？」楚辰笑道。


  碧凝回頭看了一眼，很快又轉過身來，主動抱住楚辰另外一條胳膊，笑道：「那些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我只想陪在你身邊。錯過這次，再見面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呢！」


  楚辰搖頭苦笑，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我算是看出來了，楚辰你就是個大害蟲。還有你，碧凝，你們宗主腦子有問題啊，居然讓你接任宗主，也不怕碧霄宗的家底都被人給騙光了。」緋月笑道。


  「呵呵，他本身就是大害蟲啊，緋月姐姐不也是被騙得心甘情願么？至於碧霄宗……唔，以前感覺那就是自己全部，很重要的樣子，可是現在……」


  說著，碧凝笑著靠在楚辰肩頭，「現在只覺著這個擔子好重，想要扔下。女人嘛，還是情情愛愛，跟在喜歡的男人身邊比較合適。」


  楚辰緋月相視一眼，齊齊無語。攤上這樣一位宗主，也不知道是誰的不幸！

  ……


  封神時代重新開啟，新的神座降臨，一片尚武的風暴席捲整個大陸。


  楚辰三人一路遊山玩水，看上去頗具閒情逸緻。然而基本上路過的每一個地方，空氣中都能聞到熱血和汗水的味道。


  就在無數人湧入王城等待試煉開場之時，三人卻反其道而行，一路來到邊陲小城——青木城。


  青木城，楚辰在這個世界呆得最久的地方。


  整整十六年，從幼年父母相繼離開，到後來妹妹楚靈兒被古凰界巡查使帶走，再到後來三宗三院聯合測試……


  可以說這青木城，承載了他這一生迄今為止絕大部分的記憶。


  而青木城，也是他此行的最後一站。


  他想在離開之前再看看這個地方，同時也想將心中最後一段執念了卻。


  「這就是你長大的地方嗎？都說英雄不問出身，原來我不信，現在卻是信了。」走在青木城街道上，緋月不禁一陣感嘆。忽然定定的看著楚辰道：「這一路走來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可不是，當初我在月照竹林見到他的時候，那慘兮兮的樣子，差點被野獸也吃了。」楚辰還沒說話，碧凝禁不住笑道。


  楚辰也不生氣，興緻勃勃的左右打量著：「要是沒有經歷這些，大約我也不可能遇上你們。所以啊，這叫一啄一飲，皆有定數。不過話說回來，這都快三年了，青木城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啊！」


  「才三年而已，能有什麼變化？走吧，帶我們去林府看看，我倒要看看那個林江海什麼人物，那麼無恥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緋月笑道，碧凝連連點頭。


  沒有過多的耽擱，三人一路走到林家府邸門口。


  記得當年因為林溪若的崛起，林家也算是在青木城出盡了風頭，每天迎來送往的客人們絡繹不絕。


  只是如今，夕陽斜照中，那硃紅色大門緊緊關著，門面上遍布斑點有如淚痕，看上去蕭瑟而落魄，彷彿許久不曾有人往來一般。


  搖搖頭，楚辰推開門，幾隻野貓受到驚嚇，「嗚嗚」的四處逃竄。入目處，雜草叢生，一片破敗之象。


  「怎麼會這樣？不是說林家在青木城很風光么？怎麼這裡看上去已經荒廢很久了？」看著眼前的一幕，碧凝狐疑道。


  楚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走吧，找人問問。」


  正要出門，一名駝背老者杵著拐杖進來。


  「咳咳，你……你是楚辰？呵呵，老頭子還記得你，你是來找林家主一家的嗎？」老者在楚辰身上打量好一陣，笑道。


  「是啊大爺，我是楚辰。請問林家主一家人去哪了？這裡這麼會變成這樣？」楚辰點點頭。


  老者顫巍巍的摸出一封信，笑道：「好像是兩年前吧，林家那個天才小姐突然回來了。沒過多久林家就出事了，死的死，散的散。林家主夫婦也變成了殘疾，目不能視，嘴不能言，若不是林小姐留下大筆銀兩託人照料著，恐怕他們也已經……」


  說道這裡，老者話鋒一轉，「這封信是林小姐走的時候留下的，說是如果有一天楚辰找來，就把這封信交給他。」


  楚辰收了信，老者嘮叨幾句便離開了。


  「寫的什麼？」緋月疑惑道。


  楚辰搖搖頭，拿著那寫著「楚辰親啟」字樣的信件，深吸一口氣將信箋取了出來。


  「楚辰，見字如面。


  如果你來到這裡，那表示你已經成功離開了玄冰洞，度過了生命中最危急的關頭。這樣的話，我也就安心了。


  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林家會變成這個樣子？

  呵呵，不要覺得驚訝，因為這是我親自動的手。參與過當初那些事的人，絕大多數都已經死了。唯一我爹娘……


  放心吧，他們已經成為廢人了，所以你的身份不會暴露出去。所以，能夠看在溪若的面子上，留他們苟延殘喘么？


  不論如何，溪若還是對不起你。溪若走了，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聽說遙遠的大地上有一種名為佛的存在，聽說在佛前懺悔，便能清償往昔的罪孽。


  我想，我需要去找到那尊佛，然後日日在佛前懺悔。還有，辰哥哥，溪若會在佛前為你祈禱，願你身體安康，武運昌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