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十日之戰
雖然是幻境空間，迷霧城的一切依舊顯得極為真實。
城外是護城河，從護城河上的石橋走過，入目處是一片青蔥的原野，再往遠處，則是延綿的青山，一座連著一座。
而就在距離護城河不遠的空地上，星羅棋布的散布著一座座擂台。
與城裡的擂台不同，這裡的擂台相隔甚遠，整座城池四個方向加起來亦不過二十座。同時，擂台也相對更加堅固，佔地更加龐大。
既然安置在城外，便註定這些擂台有著截然不同的用途。
城裡的擂台是用來比武切磋的，而城外，則完全是一片混亂地域，可以隨意廝殺。
各大學府的學員以此為戰場，經常混戰不斷。
而這裡的擂台，同樣也是為了私鬥而設。
這樣的擂台上，沒有所謂的點到即止，沒有所謂的修為限制，也沒有高低等級之分，甚至於根本沒有人數限制。
楚辰一行四人出了城，放眼望去，戰鬥隨處可見，而那些擂台上，有的單對單死命對攻，有的則一群人你來我往殺成一團。
只不過漸漸的，場面有些平靜下來，越來越多的人放棄爭鬥，往吳輝所在的擂台聚集而去。
「不打了不打了，據說有天陽學府學員內戰，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先看看熱鬧再說。」
「天陽學府學員內戰，尋常時候還真是少見，通常這些傢伙都不會公開內鬥的，也不知道這次怎麼回事？」
「管它呢，希望打得精彩一些吧，說不定還能學到一點什麼東西。雖然很不爽這幫混蛋，但不得不承認，天陽學府裡面的傢伙大多不一般。」
「……」
擂台周圍，各種議論不斷。前一刻還打生打死有你沒我的一群人，此刻居然有說有笑的聚在一起。
隨著人群的聚集，更多的消息傳揚開來。
很快，人群都知道了今天交戰的雙方。
一個名為楚辰，剛剛加入天陽學府的新學員，修為星凝境三重，出身小王國。
一個名為吳輝，乃是在天陽學府中修鍊過一年的老學員，修為星凝境四重，星元鑄練程度四成，修鍊地級中品武技《玄月刀》，出身天陽城周圍城池一個小家族，算是個天才人物。
就明面上來說，關於楚辰的信息要少很多，畢竟他進入天陽學府不過十來天，各方面展露都十分有限。
即便有些事迹傳開，與吳輝一比，卻也沒有任何可比性。
「原來是新學員與老學員之間的矛盾。話說一般新學員入府不都夾著尾巴做人嗎？怎麼這傢伙如此大膽？」
「對啊，新學員被老學員欺負那是常有的事，除非出身大家族。這一點應該沒有不明白吧，畢竟大家都這麼過來的。」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心浮氣躁。這才剛剛入府十來天，受了委屈忍忍不就過去了？何必呢！就算想要找回來，起碼等自己有實力了再說吧？鑄練星元，勤修武技，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正途啊！」
身為武者，又無冤無仇，大多數人的看法還是比較公正的，並沒有惡意詆毀和嘲諷。
只是對於楚辰的做法，他們下意識的感覺不妥。
這種不妥源自於他們自身曾經的切實經歷，在他們看來一個入府才十多天，本身還是小王國來的學員，斷然沒有戰勝已經修鍊一年、又出身良好的老學員的可能。
如此這般貿然挑戰，無法雪恥不說，十有八九會自取其辱。
當然，也並非所有人都這麼想，有些人就公然對楚辰的做法大加讚譽。
「好樣的，就該如此。身為武者，寧可死，也不能卑躬屈膝，失了血性！」
「武者當勇猛精進，一往無前。如果遇事就畏首畏尾，有仇不敢報，有齒不敢雪，那還算是武者嗎？」
「戰，戰，戰！雖敗猶榮！」
「……」
好吧，雖然這些人是認可的，也欣賞楚辰的為人。但是同樣，他們不認為楚辰能夠勝出。
他們所贊同的，僅僅只是不畏強敵的血性和勇氣而已。
真正的戰鬥，終究還是要靠實力來說話的。
就在這截然不同，實際上又同樣不看好的情緒中，楚辰緩緩登上擂台。
擂台上，二人相距數十丈，遙遙站定。
吳輝目光片刻不曾從楚辰身上移開，其中滿是興奮。
這一天，終於來了！
他等候多時！
鄰水苑三號樓門口，楚辰讓他淪為笑柄；天陽城坊市上，更是逼迫他退讓，在無數人面前丟人現眼。
這些天，每次走在人前，他都感覺成片嘲諷的目光落在身上，他甚至聽到無數人在心裡嘀咕著，「快看，吳輝，那個被新學員欺負得半點脾氣沒有的傢伙……」
而每每這個時候，一股不滅的火焰都會衝上心頭，讓他對於楚辰的恨意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如此，他無時不刻不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他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告訴所有人，他，吳輝，不是什麼人都能得罪的。
但凡得罪他的人，都必須為之付出代價。
「楚辰，你終於來了，你知道這一天我等了有多久嗎？」迎著楚辰平靜的目光，吳輝緩步上前，很快原本數十丈的距離縮短到區區數丈。
「多久？十天？」原地，楚辰淡然一笑，聽上去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好不容易將目光落在吳輝身上，卻僅僅只是瞟了一眼，接著又移開看向遠山。
如此反應，吳輝心中的興奮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怒火。
被無視了。
楚辰竟然如此無視於他，連看正眼看他都不屑。他焉能不怒？
「楚辰，你就如此想要激怒於我嗎？」強壓著憤怒，吳輝冷著臉道。
「激怒於你？」楚辰一愣，啞然失笑，「你不會想說我想激怒你，然後讓你發揮失常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取勝吧？」
「難道不是？」吳輝胸膛一挺，目光中多了一絲傲然。
楚辰搖搖頭，沉默半響，好一會才道：「你真的想多了，對你，我還用不著想這麼多。」
「哦？」吳輝似乎有些訝異，緊跟著道：「聽你的意思，你是知道不是我的對手了，難不成你想認輸？」
楚辰愣住了，上來這麼久頭一次認真的看著吳輝，目光中充滿震驚。
如果換了是他，是絕對不可能將那話曲解成那樣的。這吳輝到底是有多自信，才能從他的話里聽出那樣的意思？
服了，真的服了。
看著吳輝一臉傲然，春風得意的模樣，楚辰好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見他滿臉震驚一言不發，吳輝想當然的就以為自己猜中了，哈哈大笑道：「想認輸？可以。只要你跪下，磕三個響頭，之前的過節一筆勾銷。」
此話一出，台下的議論瞬間銷聲匿跡。
人群眉頭微皺，吳輝這話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實際上卻是有些過分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
一名真正的武者，可以流血，可以死亡，但絕對不會放棄身為武者的尊嚴。
或許真正面臨死亡的一刻，許多人都會選擇苟且偷生而罔顧尊嚴。但至少這一刻，沒人認為自己會妥協，因為所有人心中，都認為自己是一名真正的武者。
雖然感覺吳輝有些過分，但旁人終究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靜靜的看著，等待著楚辰的反應。
「寧死不跪，頂住！」人群心中默默喊著，雖然不覺得楚辰能獲勝，但這一刻，他們有著同樣的心思。
不能跪，一定不能跪！
身為武者的尊嚴，一旦丟棄了，就再也撿不回來。
就在這無聲的吶喊中，楚辰笑了，聲音越來越大。
「吳輝，知道嗎？我真的很佩服你。我不明白你哪來的自信跟我說這種話，你以為你贏定了？你以為你的實力足夠？」楚辰滿臉戲謔，看向吳輝的目光說不出的嘲諷。
「你果真要激怒我嗎？」吳輝目光中傲然消失，換上一抹陰沉。
楚辰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憤怒，只是淡然搖頭，淡漠道：「我說過了，我從未有過想要激怒你的想法。不是因為你那可笑的我不如你，而是因為……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
四個字落地，楚辰氣勢猛然飆升起來，如同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
擲地有聲的話語，場下一片死寂。
人群都期待著他能夠扛住壓力，維持身為一名武者的尊嚴。卻萬萬沒想到，這人如此剛烈，似乎從一開始，所有人都錯了。
這是個絕對不會妥協的人，從他站上去開始，他就不曾有過退縮的念頭。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認輸？怎麼可能去下跪？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吳輝面色鐵青，咬牙切齒，怒火終於不可抑制的爆發了。
楚辰冷冷一笑，「那我就再說一遍，我，楚辰，不需要激怒於你。因為區區一個你，還不值得費這麼多的思量。」
說完，不理會吳輝噬人的眼神，楚辰又道：「知道為什麼我不看你嗎？因為你從不在我眼裡，更不在我心裡。」
「你，吳輝，一個只會在新學員面前耀武揚威，只懂得在坊市上欺男霸女的無恥之徒，憑什麼讓我看得起？」
「你等待多日的決鬥，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在我眼裡，你連當墊腳石的資格都沒有！」
鏗鏘的話語，一句句傳開，人群目瞪口呆，看向楚辰的目光滿是不可思議。
這就是天陽學府的新學員嗎？好爆裂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