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撕破臉皮
「到底怎麼一回事？」被柳芸拉著跑了一路，楚辰禁不住奇道。
「下午的時候煙兒師姐跑來學府，直接跑到芳菲苑跟木曦師姐鬧了起來，動靜很大，而且還打起來了。」柳芸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的解釋著。
「打起來了？」楚辰微微一愣，心中暗暗好笑。
果然赤煙兒不是好惹的，昨晚被虎沉沙折騰了大半夜，不過半天時間又這麼生龍活虎了。
只是想了想，他又感覺有些頭疼。
以赤煙兒的狀態來看，分明是喜歡虎沉沙的，結果虎沉沙又偏偏就看上了木曦，而木曦……算了，萬惡的四角戀，簡直跟團亂麻一樣，剪不斷理還亂。
「打就打吧，反正也打不死人。話說你這麼著急慌慌來找我也沒用啊，我也勸不住那兩個女人，要找也該去找虎沉沙。」想想就頭疼，楚辰禁不住無語道。
「過來之前我已經去找過虎大哥了，他也往芳菲苑去了。緋月姐姐和夏瑜師姐她們都在那裡勸著呢！」柳芸解釋道。
話語間，二人很快來到芳菲苑。
遠遠的，楚辰便看到大群的男女學員圍在芳菲苑入口，人群中間赤煙兒憤怒的聲音不斷傳來。
芳菲苑入口，人群中央。
「木曦，那個冷暮雲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死心塌地的維護他？臭老虎為你付出了多少你難道看不到？你把他送你的東西拿給冷暮雲的時候你心裡就過意得去？」赤煙兒滿臉憤怒，盯著木曦的目光彷彿快要噴出火來。
「煙兒師姐，不管你們怎麼說。在木曦心裡，暮雲就是最好的，為了他，木曦願意做任何事，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這一點，我想煙兒師姐跟我一樣。」木曦鼓足勇氣道。
言罷目光落在赤煙兒身後的虎沉沙身上，許久歉然道：「至於塵沙……對不起，你的愛，木曦承受不起。你給我的東西，我會還給你的，一年不成十年，十年不成二十年，哪怕是一輩子，我也會將欠你的東西還清。」
連續兩段話出來，現場鴉雀無聲。
平日眾人眼裡，木曦從來都是那麼溫柔優雅，即便當著她的面說冷暮雲不好，她也只是笑笑就過去了。
只是任誰也沒想到，真正面對事情的時候，如此性子弱的她也會有這般堅決的一面。
迎著木曦堅定的目光，虎沉沙張了張嘴，最終一聲苦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木曦的眼神里，他看到了認真，看到了歉意，更看到了堅定的拒絕。
縱然他付出了那麼多，在她眼裡，他終究比不得冷暮雲那個青梅竹馬啊！
「還？哈哈，你拿什麼來還？他給你的你還得起嗎？木曦，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他給你的，就是一輩子你也還不起。你以為冷暮雲會跟你一起還債？冷暮雲現在就在你身後呢，你倒是問問他啊，看看他會不會跟你一起還？」靜默之中，赤煙兒冷笑道。
木曦回頭看了一眼，冷暮雲始終一臉雲淡風輕，突然她感覺心裡好冷。
只是外表柔弱卻內心執拗的她依然回過頭來，淡淡道：「木曦一人所欠之債，自然由木曦一己之力承擔。十年不行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可以是一輩子，一輩子還不夠可以是下輩子……總之，我木曦不會欠你任何東西，永遠永遠！」
一連兩個永遠，無比決絕，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霎時間，虎沉沙感覺自己心都碎掉了，一切生無可戀。
赤煙兒這會也被震住了，相識這麼久，她還從未見過木曦如此決絕的樣子。只是就一瞬間的功夫，內心深處的怒火再次涌了上來。
「不會欠他任何東西？簡直可笑！當你收下那些東西的時候，當你把他的心意笑著送給冷暮雲的時候，你就已經欠下了，別說一輩子，就是十輩子一百輩子也還不清。」
「還有，既然你一開始就不喜歡他，從沒想過要接受他的感情，為什麼你不直截了當的告訴他？為什麼他一次次送你那麼多東西的時候你不拒絕，依然毫不客氣的收下？木曦，難道你所謂的愛就是這般虛偽無恥的嗎？」
一句句犀利的質問如同利刃般戳入木曦心防，不過眨眼間的功夫木曦便淚如雨下，那痛苦的樣子如同雨中飄萍，孤寂、無依，讓人心疼。
愛，果然就是這般毫無道理的。所以木曦如此執著於冷暮雲，卻又如此漠視甚至欺騙虎沉沙。
愛，卻又是那麼的艱難。至少這一刻，木曦感覺自己愛的很艱難，愛得很痛苦。
「還有你，冷暮雲，天陽榜第九的名頭很風光是吧？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恬不知恥？
剝奪了木曦所有的機會，卻從來不懂得回報。如此也就罷了，你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管不著也沒興趣管你們那檔子事。
但是，你當我們大家都是傻子嗎？臭老虎對木曦的心意你不知道？一次次送那麼多東西你不知道？
你敢說你沒有在背後慫恿木曦接受這些東西？你敢說你沒有阻止木曦跟臭老虎坦白？」短暫的沉默后，赤煙兒再次爆發，炮口直指一旁事不關己的冷暮雲。
一個「恬不知恥」，冷暮雲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之後一連串的質問，更是如同揪住他的臉皮一陣亂撕般將他陽光背後的陰暗面徹徹底底暴露於陽光之下。
正當冷暮雲即將發怒之時，一個低沉的咆哮傳入人群耳中。
「夠了！」虎沉沙走了出來，面色沉重。
「可是……」
「我說夠了！」赤煙兒似乎還不想罷手，虎沉沙一眼瞪過來，她瞬間就不說話了，扭過頭去，眼眶發紅。
人群疑惑的目光中，虎沉沙緩步上前，來到木曦面前蹲下，又將她扶起站穩，然後鬆開手退後兩步，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咧嘴一笑。
「不要哭了，內疚、痛苦、眼淚，這種東西本就不屬於你。虎沉沙眼裡的木曦師姐，從來都是笑著的，眼睛里柔柔的溫暖，如同冬日的陽光。或許就是因為這樣，虎沉沙才義無反顧的泥足深陷而不可自拔吧！」
說到這裡，虎沉沙深吸一口氣，坦誠笑道：「但不論如何，虎沉沙不會後悔。過去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所以，木曦師姐，真的不必內疚，也不要覺得欠了虎沉沙受命，一切，都是虎沉沙自願的。」
一段話說完，虎沉沙沉默下來，眼眶紅了。
不由自主的，他想起了迷霧城圖書館里那次初見，就那一次不經意的邂逅，木曦便如同一縷暖暖的陽光照進他的心底……
一旁，赤煙兒悄悄落下淚來，就連緋月和夏瑜兩個局外人也抱在一起，眼眶通紅。
人群之中，柳芸早已別過頭去，一看就知道在哭。而楚辰……
「若有若無，似是而非，纏綿悱惻，欲罷不能……呵呵，最討厭看見這種場面了。」想起那日鄰水苑宿舍里虎沉沙一本正經的樣子，楚辰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知過去多久，終於虎沉沙再次抬頭，臉上一片陽光。
「木曦師姐，記住，我叫虎沉沙，虎虎生威的虎，折戟沉沙的塵沙！」虎沉沙笑道，一口牙齒在陽光下白得發亮。
說完頓了頓，用一種近乎於自言自語的聲音道：「還有，祝你幸福！」
言罷，虎沉沙毅然轉身。
現場鴉雀無聲，人群視線中虎沉沙的背影變得異常高大，彷彿連陽光都被擋住。
突然，一直面色沉重的冷暮雲上前一步，「等等！」
「？」人群一愣，腦子裡瞬間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正準備離去的楚辰也愣住了，再次回過頭來。
「暮雲，你……」木曦眼中淚痕未乾，看著冷暮雲不明所以。
冷暮雲卻是沒有搭理，只是淡淡道：「師弟說的沒錯，既然一切都是自願，自然沒有內疚和所謂償還的問題。從你把東西送給小曦的那一刻起，那些東西就是小曦的了，怎麼處理是他的事。因此，任何人都無權也不應該以此為理由來質問我們，你覺得我說得對嗎，虎沉沙師弟？」
虎沉沙停下腳步，眉頭皺了起來，卻是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只是他不說話，忍了好久的赤煙兒不幹了，張嘴便怒斥道：「冷暮雲你還要不要臉？這種話也虧你說得出口，你這天陽榜第九莫非就是這樣無恥得來的嗎？」
「這是要質疑我天陽榜第九的實力么？」冷暮雲並不動怒，眉毛一挑，冷厲的氣勢直逼赤煙兒而去。
赤煙兒臉色一紅，急怒攻心差點吐血，虎沉沙側身擋住，沉聲道：「你到底還想怎樣？」
「很簡單，我要她為之前說過的話道歉！」冷暮雲淡淡道，看似平靜，實際上卻是將那種霸道囂張展露無遺。
一句話，人群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上。
木曦這時也急了，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冷暮雲轉頭一眼瞪過來，頓時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完全消散。
這時，赤煙兒冷哼一聲道：「道歉？真好笑，我憑什麼道歉？難道我說得有錯？沒錯，臭老虎大度，不跟她計較，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沒有錯。
還有你冷暮雲，就是說一千道一萬，我還是要告訴你，你就是個虛偽無恥，徹頭徹尾的人渣！」
一句「人渣」，冷暮雲虛偽的表皮終於撕破。
「找死！」
一聲厲喝，冷暮雲冷冽如刀的氣勢潮水般湧出。
人群膽戰心驚紛紛後退之時，一道身影突然擋在虎沉沙和赤煙兒身前，言語淡漠如刀。
「原來這就是堂堂的天陽榜第九，果真名不虛傳，楚辰領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