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劍斬虛空

  「藏頭露尾，究竟何人？」


  「傀儡門辦事，識相的趕緊滾開！」


  「咯咯，還帶著斗笠呢，人家就喜歡這神秘的樣子！」


  「哥哥真壞，說話的聲音怎麼可以這麼酷？害得人家小心肝撲通撲通的，不信你摸摸，好濕好濕了！」


  「……」


  短暫的靜默之後，衛風率先開口，身旁五人緊隨其後。


  尤其一名衣著暴露身材妖媚的女子，更是一步三搖的走了過來，還隔著老遠，一隻手便放在私處婆娑著，喉嚨里發出令人獸血沸騰的浪調。


  「如果我是你，大約就不會再往前走！」女子臨近三尺，斗笠下，楚辰淡漠的聲音傳出來。


  頭戴斗笠，聲音也經過偽裝，此番倒是不虞被雪瑩幾人認出來。


  原本他只是被那獨特的大地波紋吸引，這才過來一探究竟。


  卻沒想到居然撞上之前谷中那群傀儡門的人，更沒想到，原本拋棄自己的隊伍居然也來到這裡。


  雙方聯合之下，居然還上演了一番的跌宕起伏的好戲。


  當他趕到這裡的時候，正好看到衛風威逼利誘，緊跟著洪方挾持雪瑩的一幕。


  如此一來，原本他不管想的破事現在想不管也不行了。


  「咯咯，哥哥不要那麼不近人情嘛！等嘗過了人家的好，保證你……」女子目光瀲灧，放浪中暗藏殺機，無視了楚辰的警告，繼續往前。


  眼看那修長的手指就要觸摸到楚辰胸膛，突然蒙面黑紗盪起漣漪，清冷的聲音再次傳出。


  「說了不要離我那麼近，會死人的！」


  伴隨著話音傳出，女子暗藏的殺機終於不再隱忍，面色驟然變得猙獰起來。


  「不知好歹，去死吧！」


  一聲厲喝，女子潔白的手掌變得鮮紅如血，刺眼的亮紅色指甲驟然伸出，殺意凜然。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很好！


  衛風目光閃動，身邊幾人同樣不住點頭。與之相反，夙玉幾人的眉頭卻是僅僅皺了起來。


  這人太大意了！


  可惜了，好不容易出現的希望就這樣泯滅了。


  傀儡門的血煞掌乃是一絕，雖然只是地級上品武技，卻因為陰毒狠辣，其威力不下於尋常的天級武技。


  這人完全沒有防備，這一掌落下，必定被貫穿胸膛，血濺三尺而亡。


  然而，許久過去，預想中的事情並未發生。


  停住了！

  那女人居然硬生生的停住了！


  面色依舊猙獰，赤紅的指甲依舊閃亮，卻偏偏如同中了定身術一般，她的手掌停在那人胸膛之前半尺的地方，久久未動。


  「怎麼回事？」


  「怎麼好端端就不動了？」


  「話說，這小浪貨不會真的看上這小子了吧？」


  「……」


  洪方眉頭再次皺起，身邊四人議論紛紛，調侃連連。


  「師姐，這是……」雪瑩心中同樣疑惑。


  突然影抬起頭，淡漠道：「那女人已經死了！」


  「什麼？」一聽這話，雪瑩心神劇震。


  那女人死了，怎麼可能？？

  那人分明就沒動過手啊，那女人怎麼會死？


  「那女人的確死了，這個人——不好惹！」靜默中，夙玉聲音艱澀道。


  身為百花閣的超級天才，能夠力爭潛龍榜的存在，她從來不服任何人。即便同輩之中比她強的，她也堅信自己必定能夠超過。


  但是之前的那一瞬，那幾乎毀滅般的冰封劍意居然讓她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同樣是寒冰劍意，差距真的有那麼大嗎？」


  「這人的星元波動並不強，修為必定在我之下，但是劍意上的造詣居然如此之強，比之宗門裡面最強的幾個師姐也不遑多讓！」


  「……」


  正想得入神，突然雪瑩道：「那個女人好像的確沒有生命跡象了，可是，分明都沒看到黑衣人出手啊！」


  「不，他已經出手了！看他的手！」經過這一陣的緩和，離殤終於有力氣站起來。


  「手？」雪瑩一愣，目光落在楚辰手上，卻是更加疑惑了，「手怎麼了？好好的沒動過啊！」


  離殤搖搖頭，「他的手上杵著一把劍，劍鋒入地，仔細看看你就明白了。」


  雪瑩不語，仔細看去，好一會也沒看出所以然，正當她打算放棄時，目光突然落在那女人腳下。


  那一眼，她終於明白過來。


  不是那女人不動，而是她根本動不了！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天明，寥寥的陽光落入山谷。視線中，女人膝蓋以下附著著厚厚一層堅冰。


  彷彿最堅固的鎧甲，又彷彿最堅固的牢籠，女子就那樣硬生生被凍在那裡。


  半尺之遙，如同天塹！

  這是生與死的天塹，永恆，無法跨越。


  她沒能跨過去，所以她死了。而對面，那黑衣人依舊靜立風雪之中，雲淡風輕。


  「早就說過，不要離我那麼近，會死人的！」不知過去多久，黑衣人的聲音再次傳出。


  還是那樣清冷，無形中帶著淡淡的孤傲！

  但是偏偏，這聽上去十分可笑的話語此刻卻是那麼理所當然，沒人敢於反駁。


  話音落地，楚辰一指點出，輕輕那麼一推。


  嘭！

  一聲輕響，女人倒地，冰塊般碎成一片片，同一時間，她身邊男性血煞傀儡無故裂開，同樣灑落碎片一地。


  嗚嗚——


  寒風從山峰之間刮過，嗚嗚作響。雪松谷中，一片死寂。


  「你究竟是誰？為何非要與我傀儡門過不去？」看到同門師妹如此詭異死去，衛風目光驟縮，神色間說不出的忌憚。


  「與你們傀儡門過不去？呵呵，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與我眼中，你們不過是些上不得檯面的跳樑小丑而已。」楚辰嗤笑一聲，根本不予回答。


  衛風目光中怒色一閃，驟然爆喝，「小舞，殺了他！」


  話音未落，一粒血煞丹喂入小舞嘴裡。霎時間，猶如實質般的血色煞氣在風雪中捲起漩渦。


  聞之欲嘔的血腥氣息中，小舞驟然抬頭，原本渙散的瞳孔凝聚起來如同血海之上熊熊燃燒的幽火，殺機瀰漫。


  電光火石之間，小舞攜漫天血浪一爪朝楚辰抓去。


  然而那靈動迅捷如閃電般的身形，突兀的越來越慢，最終居然停在楚辰面前不動了。


  靜！

  驚！

  又靜又驚！


  所有人都變得緊張起來，大氣不敢出。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衛風滿臉驚駭，滿頭冷汗。


  眼看小舞就要將這神秘狂徒斃於爪下，卻不想十五丈距離剛過，他與小舞之間的精神聯繫便硬生生被斬斷了。


  此後一連試過好幾次，聯繫上小舞很容易，但只要一下達進攻的指令，精神上的聯繫會立馬被切斷。


  冷！

  深入骨髓的冷！


  衛風心頭髮涼，自從改修血煞傀儡術后，他便一直無往不利，從未遇上過此等詭異之事。


  此刻，他彷彿看見虛空中橫著一把出鞘利劍，隨時準備一劍凌空，將他與小舞之間的聯繫斬斷。


  這樣的感覺，著實令他心中驚悚莫名。


  「你看我像是什麼人？」並未回答衛風的問題，楚辰戲謔反問道。


  衛風眼神戒備，並未說話，只是再次建立與小舞之間的聯繫，然後下達了撤回的指令。


  這一次，他與小舞間的精神聯繫並未被斬斷，小舞很順利的回到他身邊。


  「還好！」心中暗暗慶幸，衛風長出一口氣，試探道：「你是雪月劍宗的人？」


  一句試探性的言語，所有人都愣住了。


  感覺事情有了轉機，洪方也十分果斷了將長刀從雪瑩脖子上撤了下來。


  「雪月劍宗，傳說裡面都是只會用劍的瘋子。一個個生性怪癖，為人正邪不分，行事全憑心頭所好。有殺人盈野的惡魔狂徒，亦有行俠仗義的正人君子……」


  回想著關於雪月劍宗的事迹，幾人越看越像。


  眼前這個一身黑的神秘人，明明年紀不大，修為不高，偏偏劍道上造詣驚人。


  而且行事風格極其詭異，迄今為止，沒人明白他究竟為什麼跑出來架梁子。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看上去不像，因為這人至始至終淡淡的，根本沒有行俠仗義的意思。


  「難不成真如他所說，風花雪月，良辰美景，撞見這種事十分不高興？」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人還真是個怪人。大約也只有雪月劍宗才會出現這等瘋子！」


  心中想著，楚辰頭頂很自然被頂上「雪月劍宗」是個大字。


  是也是，不是也是！


  「原來是雪月劍宗的師兄，失敬失敬，衛風之前多有得罪，還請師兄見諒！」衛風目光閃爍，頭一次主動低頭。


  事實上，事到如今，他不低頭也不行。


  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實在是太難纏了，或許其實力並不如想象中那麼高，但是偏偏就能剋制住他引以為傲的血煞傀儡。


  誠然，血煞傀儡之外他自身亦擁有著不俗的戰鬥力。


  但歸根結底，血煞傀儡才是血煞傀儡術修鍊者真正的依仗。若是沒有了血煞傀儡的幫助，他的實力將跌落大半。


  「這種沒營養的廢話就不要說了，別說我不信，恐怕連你自己都不會相信。」楚辰淡然擺手，話語間毫不客氣。


  言罷，也不管衛風面色鐵青，兀自淡淡道：「滾吧滾吧，今天心情好，實在不想殺人。你們那點破事，愛怎麼辦怎麼辦，總而言之一句話，別污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