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見血了
「倒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臉上劃開一道口子,流了點血。其實吧,都怪毛四斤自己沒數,簡直是鬼迷心竅,大概是吃了一回肉,就上癮了。」
「別瞎扯,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陶元寶就說本來他只是跟蔡富貴兩個人出去考察的,可剛出村口就遇到了毛四斤,他站在路中央,非要跟著去一趟縣城不可。
陶元寶說本來不想帶他,但蔡富貴心軟,就讓毛四斤上了車。
到了縣城后,毛四斤說想去學校看一看,陶元寶就問他:「你小子都已經被開除了,還看個鳥啊?」
毛四斤呆著臉,鬼兮兮地說:「也不知道袁秀榮被搞大的肚子消下去了沒有,如果孽種還在,那就該想想法子了。」
蔡富貴就說:「毛四斤,你這不是胡來嘛,都已經了結了,你何必再去招惹是非?」
毛四斤不再說話,悶著頭下了車,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學校大門。
陶元寶剛想開車走,卻被蔡富貴喊住了,說:「不行,咱不能走,說不定他會出啥事。」
「還能出啥事?」
「很難說,他那個叫『一哥』的同學可不是善茬,惹急了,不一定干出啥事來。」
「他還能殺了他?」
「那也難說。」
「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干呢?」
「還有別人命更重要的嗎?」蔡富貴說著,讓陶元寶把車停在了路邊的樹蔭下,自己推開下了車。
他想尾隨著毛四斤進去,卻被門衛攔下,問他幹啥。
蔡富貴說他想進去找個人,門外問他找啥,他一時慌了神,憋紅了臉才說出了「一哥」兩個字。
門衛當場就罵他:「滾一邊去!這裡沒有一哥,只有師哥。」
沒辦法,蔡富貴只得退了出來,站在門外,翹首朝著校園裡面望著。
毛四斤故意弄亂了頭髮,遮住了大半個臉,根本就沒人能認出他,連門衛都以為他是學生,所以才順利進了校園。
這時候正是下課時間,學生們竄來跑去,就像一堆四處遊動的雜魚。
他埋下頭,混進了這群久違了的「雜魚」中間,大搖大擺地朝著曾經的教室走去。
本來想著直接去教室,偷偷把袁秀榮約出來,趁著午休時間,到外面的小樹林里好好跟她談一談。
可想來想去,覺得那樣風險太大,萬一被」一哥」那小子碰上,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於是,他改變了方向,朝著寢室走去,想著能夠找到小六子,讓他幫忙傳個話兒。
可到了寢室,聽見裡面靜悄悄,沒有一點聲息,他就試探著輕輕敲了敲門,裡面竟沒人回應。
想到這時候應該正是吃午飯的時候,乾脆,去餐廳得了。
雖然才離開學校沒幾天,但一切都顯得那麼陌生,平坦的操場,高高的教學樓,還有那座造型別緻的圖書館……
唉,這熟悉的一切一切,都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了。
毛四斤心裡異常沉重,他低頭走著,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認出他來,這讓他越發傷感起來,有了一種想大哭一場的感覺。
突然,他眼前一亮,竟然看到了袁秀榮。
袁秀榮正埋頭走在前面,手上拿一本書,邊走邊看著,一條熟悉的馬尾辮調皮地搖來擺去。
「袁秀榮……袁秀榮……我是毛四斤,你等等,等等我。」毛四斤心頭一熱,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可能是聲音太小,袁秀榮沒聽見,照直往前走。
眼看就拐上教學樓了,毛四斤迫不及待地在她肩上拍了一把。
「啊呀!」
隨著一聲驚叫,一張陌生的面孔轉了過來,神色慌張地問毛四斤:「你……你有事嗎?」
「對不起,認錯人了。」毛四斤連忙道歉。
女孩說聲沒關係,撒腿就跑。
毛四斤很懊喪,站在路邊盤算著:麻痹滴,既然已經來了,無論如何也得跟袁秀榮見上一面!
想來想去,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直接去教室,都是兩年的老同學了,量他們也不會把自己怎麼著。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真正到了教室門口,他還是沒有勇氣走進去。
只得趴在窗口往裡面張望著,望了半天,也沒看見袁秀榮的影子,只有幾張與自己毫不相干的面孔晃來晃去。
毛四斤「賊心」不死,又轉到了另一個窗口,剛剛貼近,就聽見啪啦一聲爆響。
卧槽,窗口上一頁玻璃碎掉了。
隨著玻璃碎片飛濺而出的是半塊黑色的磚頭,差一點就砸到了毛四斤的臉上。
磚頭是躲過了,可鋒利的玻璃屑難防,右臉頰被劃開了一條口子,鮮紅的血液蚯蚓一般往下爬。
毛四斤摸一把,頓時火冒三丈,攥起拳頭就往教室裡面沖。
就在這時,意外的一幕發生了,就在他一隻腳剛剛邁上台階的當口,兩個穿著齊整,手持警棍的保安從東邊夾道里鑽了出來,徑直朝他跑來,邊跑邊喊著:「抓住他……抓住他……抓住這個壞小子!」
一看這陣勢,毛四斤心裡就明白了,自己又他媽被算計了。
自己本來私闖校園就理虧,如果被逮住,砸玻璃的罪名又難以洗清,硬拼肯定是不行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撤!
毛四斤憋住一口氣,撒腿就跑。
好在他還算理性,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如何是不能再走大門了,便夾著尾巴竄進了操場南面的楊樹林,越牆而逃了。
兩個保安追了上來,趴在牆頭上罵罵咧咧一陣子,也就消停了。
毛四斤怕被包抄,只得繞了一個大圈子,轉到了陶元寶停車的地方。
蔡富貴沒想到毛四斤會從另一個方向過來,見他神色慌張,臉上還掛了彩,就迎了上去。
坐在車裡的陶元寶打眼一看,就知道出事了,大聲喊:「快上車……快……快……」
邊喊邊發動了車子,迎了上去。
上車后,蔡富貴遞一塊紙巾給他毛四斤,問他:「怎麼了?是不是被那個女孩給破相了?」
毛四斤沒接話,只管擦著臉上的血。
陶元寶扭頭望一眼,問他:「你是不是來強的了?」
毛四斤回一聲:「強個屁!連人都沒見著。」
蔡富貴問他:「那臉上的傷是咋回事兒?」
毛四斤嘆一口氣,說:「操,別提了,真他媽倒霉。」
陶元寶問:「是不是被情敵暗算了?」
毛四斤說:「嗯,明槍加暗箭,防不勝防。」
陶元寶回頭瞄了一眼,譏諷道:「你能耐呢?說是不讓你去,你偏不聽,萬一把小命扔在這裡,我們咋回去跟你奶奶交代?」
「我有啥能耐,在那些個王八蛋眼淚,我就他媽一個癩蛤蟆。」毛四斤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陶元寶不但不安慰,反倒激將他:「不對呀,我聽人家說,心眼好,挺有人緣的,這怎麼就被打成這個死熊樣子?」
蔡富貴插話說:「得了吧,你就別奚落他了,已經這裡了。」
「我不是奚落的他,只是說你今天不該被動挨打,該出手時就出手嘛,給那些混蛋點顏色看看。」
毛四斤摸了一把傷口,感覺只是被劃開了一條小口子,也沒啥大不了,就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是黑名單上的人,不敢再輕易出手。再說了,他們內外結合,還不等我反應過來,保安就來了。」
「保安?連保安都驚動了?」
「可不是,少不了又是那個小子在背後動了手腳,他一定是早就在暗處盯上我了,然後偷偷告訴了保安。」
「那小子是不是就是那個叫『一哥』的情敵?」
毛四斤一愣,說:「狗屁的情敵!袁秀榮根本就不喜歡他,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蔡富貴憤憤地說:「不管怎麼著,也不該下手這麼狠呀?麻痹滴,簡直是往死里鬧。」
「可惡,真他們可惡!」陶元寶氣惱地按了幾聲喇叭,然後把車停在了路邊,說,「不行,咱不能白白吃了這個虧。」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我會讓他跪在我面前,磕頭求饒!」毛四斤雙眼寒光閃閃。
「行了……行了,你就別為自己的軟弱找借口了,窩囊廢就是窩囊廢,別說十年了,八十年都改不了本性。」陶元寶望著毛四斤,義憤填膺,說,「走,咱這就回去。」
「回去幹嘛?」
「找那個王八羔子清算。」
蔡富貴唯恐把事情鬧大,趕忙制止說:「好了……好了,就此打住吧,就憑咱三個人,那不是雞蛋撞石頭嘛。」
陶元寶朝著後面指了指,說:「後備箱裡頭有傢伙,我就不信了,他就不怕死。」
「不行,那是學校,真要是被報了警,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蔡富貴搖搖頭說。
毛四斤說:「是啊,還是蔡富貴有文化,在學校鬧事,那可不是一般的打架鬥毆。」
陶元寶冷笑一聲,說:「你小子,是不是怕坐牢?」
毛四斤說:「我坐大牢不要緊,可你們倆不行,還有老婆孩子要養活呢,算了,也怪我自己沒數。」
「那不中,是我們帶你出來的,回去怎麼跟你奶奶交代?」
毛四斤摸著傷口說:「已經不流血了,回去就說被樹枝子剮了一下,奶奶眼色本來就不好,不會留意的。」
「我可咽不下這口氣,麻痹滴,反了他了,狗雜種!」陶元寶往前探了探身子,問,「那個王八羔子有啥背景?」
毛四斤說:「我只聽說他爹是個領導,具體是啥人物就不知道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那麼猖狂呢。那是不能隨便出手,必須弄清背景,然後再收拾他們!」說完,陶元寶發動了車,一腳油門朝前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