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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骯髒少年

  蔡富貴聽完了蔡疙瘩自己的陳述,心裡道有點兒為蔡疙瘩打抱不平,一個老人家,不就是理個髮嘛,還被小女孩騙了錢,心裡就暗暗恨起陶元寶來。


  陶元寶啊陶元寶,你這個為富不仁的東西,開的那叫啥店呢?領著那麼一幫子男盜女娼,盡幹些爛心腸子的壞事。


  他蔡疙瘩都土埋半截的人了,怎麼就忍心偷人家的錢呢?可一打眼,又覺得不太對頭,就問蔡疙瘩:「你不是說理頭髮了嗎?」


  「對啊,是去理頭髮了。」


  「理了還會那麼長?還會那麼臟?」蔡富貴質疑起來。


  蔡疙瘩想了想,撒謊說:「我本來是打算去理髮的,可剛剛坐到椅子上,那個理髮的姑娘就說先給我做按摩,結果……結果就把錢給摸去了。」


  蔡富貴瞪他一眼,嚴厲地說:「你給我聽好了,對我可不能說瞎話!」


  蔡疙瘩信誓旦旦地說:「大侄子啊,你要相信我,我騙誰也不能騙你啊,以後還指望著你給我養老送終呢!」


  「你知道這個就行。」蔡富貴接著問他,「你說去你老家了?去幹嘛?」


  「其實也沒啥,就是覺得該回去看看了,就回去了。」蔡疙瘩輕描淡寫地說。


  「那邊還有啥親人沒有?」


  「沒了,都死了。」蔡疙瘩接著又更正說,「不,還有一個遠方侄。」


  蔡富貴冷冷地說:「你要是想搬過去,俺也不阻攔,不都說葉落歸根嘛,讓你侄為你養老送終,畢竟你們有血緣關係,才是一家人。」


  蔡疙瘩臉色黯然起來,喃喃道:「富貴,你也趕我走啊?」


  「俺可沒有那個意思。」


  「我現在可是姓著你們蔡家的姓呢,再說了,我娘的屍骨還埋在這兒,等我死了以後還打算去找她呢,還有……還有……」


  「還有啥?」


  「在這邊,我還有你指望著,可那邊呢……就……就沒指望了……」蔡疙瘩說得有點兒動情。


  「你不是說還有個侄子嗎?咋就不能指望了?」


  「唉,傻了,傻得連豬屎都吃,還指望個啥?」說到這兒,蔡疙瘩的眼圈紅了。


  蔡富貴心裡也酸溜溜的不好受,望著矮牆上幾棵隨風搖擺的小草發起呆來。


  稍微平靜了一些后,他半指責,半同情地說:「你說你,年輕的時候就不正經過日子,整天瞎胡混,連個媳婦都娶不上,更不用說留下個一男半女了,這到老來老去的該咋辦?」


  「那能怪我嗎?又不是我不想成家生孩子……可……」


  「可啥?」


  「不是有毛病嘛。」


  蔡富貴聽了這話,反倒有了火氣:「你還有毛病?看看你那個鬧騰勁吧,哪還有個人樣啊!」


  蔡疙瘩訥訥著,一時沒了話說。


  蔡富貴低頭沉吟一陣子,突然抬起頭,厚著臉皮問蔡疙瘩:「你年輕的時候跟那麼多娘們兒相好,就沒人懷了你的種?」


  蔡疙瘩臉上不自然起來,別看他在女人身上的時候人性全無,在自家人面前反倒有了做長輩的斯文和尊嚴,他耷拉著腦袋,支支吾吾地說:「誰知道呢,我又不懂那些事兒。」


  「你們那時候該沒有計劃生育措施吧?」


  「反正……反正……扳倒就干,啥也沒有。」


  「那你跟誰家娘們兒睡得最多?」


  蔡疙瘩期期艾艾著,蹲了下來。


  「我就不信了,怎麼會只撒種不出苗呢?」蔡富貴像是自言自語地嘰咕道。


  「我們是一家人,你也用不著不好意思,你說說看,興許你還真有後人,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怎麼可能呢?我覺得不可能。」


  「那你說,你年輕的時候跟誰睡得最多?」


  蔡疙瘩擰著眉想了想,說:「一開始吧,就是……就是陶嫌貴家,那時候她男人在縣城裡幹活,經常不回家,所以我就……」


  蔡富貴一怔,隨問道:「你是說陶元寶他娘?」


  蔡疙瘩點了點頭。


  蔡富貴轉動著眼珠子想了想,禁不住唏噓道:「咦,你還別說,陶元寶那小子還真有幾分像呢!」


  「切,照你這麼說,那我兒子可多了去了。」蔡疙瘩小聲說。


  蔡富貴立即換了一副面孔,大聲呵斥道:「你還真不要臉了!自打進了這個家門,好事做了沒多少,壞事倒是做了一籮筐,把我們小輩的臉都給丟盡了,天生就是一個野獸!」


  蔡疙瘩長吁一口氣,喃喃說一句:「你以為我願意當那野獸啊?我也是被他們逼的。」


  「誰逼你了?」


  蔡疙瘩目光獃滯地盯著腳前的一灘雞屎,重重嘆口氣,聲音低沉地說:「逼我的人多了去了,自從進了這個村子,除了我娘,就沒人把我當人看。就連你爺爺都不拿我當人看,動不動地就拿耳光扇我,拿腳踢我,在他面前我簡直就是一條癩皮狗,也是他的一個出氣筒,一旦他心情不好,我必定要倒霉。還有……還有……」


  見蔡疙瘩咬住了話頭,蔡富貴催問道:「叔啊,你別吞吞吐吐的,到底還有啥?」


  「他拿我娘也不當人看,把我娘也當成了一條母狗,只要他有了想法,隨時隨地就把我娘推倒在地,就剝她的衣服,就算是我在場,他也不管不顧,端著他那個丑東西就撲了上去,直把我娘欺負得呼天號地,死去活來。」


  「你是胡說八道吧,俺爺爺他咋會那樣呢?他們是夫妻,用得著那麼粗野嗎?」


  「當時我也不懂,只是覺得是男人就該那樣。這還不算,就連外面的人都欺負我,沒人拿我當人看,不光大人欺負我,就連那些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屁孩也天天罵我,罵我是個『私孩子』,是個『帶犢子」,是個『拖油瓶』,有些壞東西還經常扒了我的褲子,扯我的下面,甚至還往我腿旮旯里塗泥巴,塞牛屎,有時候還用繩拴了我的手,牽著我玩。根本就不拿我當人看……」


  說到這兒,蔡疙瘩神色悲憤,目光灼灼。


  「人家對你不好,你就反過來去糟蹋別人啊?」


  「他們糟蹋我,我為什麼就不能糟蹋回來?除了以牙還牙,我還能做什麼?」


  「那你怎麼就知道糟蹋女人了?」


  「一開始沒那樣,後來上學了,就連班上的女孩也開始欺負我,羞辱我。一氣之下,我就趁著放了晚自習回家的路上,用褂子把一個經常罵我的女孩的頭包了,拖到一個很少有人去的老屋裡,胡亂折騰一通,沒想到就破了她的身。」


  「你……你說你,那可是強x啊?還是強x少女,罪行可大著呢!」蔡富貴不由得驚嘆道。


  「他們才不傻呢,一旦去報了案,那不等於把屎往自己臉上塗嗎?他們的家閨女以後還怎麼嫁人?」


  「那就白白被你糟蹋了?」


  「可不是,不過我發現這一招很過癮,也很管事,那個女孩從此以後就老實了,整天獃獃的,話也不說,又過了一個階段,就退學了。」


  「你是造孽啊?還過癮呢。」


  「誰讓他們先糟蹋我的?我也不能白白讓他們欺負呀?」蔡疙瘩不但沒有半點羞愧,反倒理直氣壯起來。


  「就算是你報復了那些女孩子,可那些男孩子還不是一樣欺負你嗎?」


  「那我就加倍欺負他們家的女人。」


  「你說,你究竟糟蹋了多少個女孩?」


  蔡疙瘩低頭想了想,說:「反正有那麼幾個,也不少吧,我都忘記了。不過還是不告訴你好,你一直都不拿我當親叔看,萬一給我透露出去,那我還不死定了啊!」


  「誰不拿你當親叔看了?不拿你當親叔看,我還管你個屁事啊?」


  「剛才明明還嫌我,趕我走著來著。」


  「還不是讓你給氣的,說氣話唄。再說了,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人家早就忘記了,誰還反過來找你算賬?那不是沒事找事,惹自己一身騷嗎?」


  「這你就不明白了,原來被糟蹋的那些女孩子現在都老大不小了,大多數孩子都已經成年人了,要是讓他們知道了自己的親娘曾經被我糟蹋過,不毀了我才怪呢!」


  「你還算個男人不?人家不都說男子漢敢作敢為嗎?你倒好,縮頭烏龜似的。」


  「敢作敢為!哼,那事都是傻瓜去做的,都是那些吃了虧,又找不出給自己虧吃的人在哪兒,所以喊出來讓傻子上鉤的。再說了,我在他們心目中早就不算個人了,哪還在意那麼多。」


  蔡富貴第一次跟蔡疙瘩談這麼多,並且談的都是他的隱情秘密,好奇心便被打開了,急切地追問下去:「女孩惹惱了你,你在人家身上發泄,如果是男孩呢?他們欺負你,你咋報復他們?」


  蔡疙瘩鼻腔里哼哧一聲,說:「對付他們還不輕鬆,暗處扔石頭,背後插棒子,實在解不了恨,他們不是還有姐妹、親娘嘛,讓她們替他受罪。」


  「你這人,就是心狠手毒!簡直就是禽獸不如!」蔡富貴氣憤地罵道。


  「是他們逼我的,我不這樣能咋樣?你說我禽獸不如,這也不為過,不過禽獸不如的人不是也大有人在嗎?私底下做壞事的人可多了去了,誰沒有私心雜念。反正我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有些事告訴你也無所謂了。你知道為什麼以後我大了膽子的去糟蹋女人?」


  「不知道,為啥?」蔡富貴先搖了搖頭,接著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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