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老太太被打死了
「行了……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了,你下午不是要去鎮上嘛,趕緊把那兩件事給落實了。」
「嗨,你可能耐了!反過頭來吩咐起我來了。」
「你還別說,再不把自己的腰帶紮緊了,繼續胡搞亂來的,沒準我就把你給拿下來。」柳葉梅說完,掩面一笑。
「瞧把你美的吧,還想把我給拿下來?就你那小模樣,也就配給我撓撓癢,你服不服?」尤一手一臉壞笑。
「你就沒個正型,一輩子就那個熊樣了。」
「柳葉梅,你還別說,全桃花村這麼多娘們中,我還就服了你了,一挨身就酥酥軟軟,再特馬壯實的男人立馬就融化,那叫一個舒坦呢。」尤一手一臉饞涎地說著。
柳葉梅緊閉了嘴,沒敢接話。
她心裡明白,這種時候,一旦順著他說下去,他非撲上來扒了自己不行。
見柳葉梅站了起來,尤一手問道:「你幹嘛?」
「估計麥子熟得差不多了,去看一看。」
「急啥,離芒種還有半個多月呢。」
「今年雨水少,空氣乾燥,熟得早。」說完就朝外走去。
「嗨,你這熊娘們兒,抬腳就走,風風火火的,你等等我呀。」
「你又不是個小孩子了,還得手拉手牽著你呀。」柳葉梅嘴上這樣說著,卻還是立在門口等了起來。
尤一手披件短袖上衣走了出來,嘴上嘰嘰咕咕不知說著啥。
柳葉梅打眼一看,他竟然還穿著那條被鄭月娥弄髒了的那條褲子,就喝了他一聲:「你不怕丟醜我還怕呢,離我遠點兒,越遠越好!」
尤一手一愣,一頭霧水地問道:「你啥意思?」
「低頭看看你的褲子!」
尤一手這才恍然大悟,一臉尷尬地返回屋裡,換褲子去了。
換好褲子出來,尤一手邊鎖門邊下流地問:「柳葉梅,都是女人,怎麼就不一樣呢?」
「就知道啦葷話,咋不一樣了?」
尤一手往柳葉梅身邊湊了湊,低聲說:「你不是也看到了嘛,鄭月娥很臟,臟乎乎的,媽巴子個的,就跟澆了一碗粥似的。你的就不那樣,透明潔凈,就跟玻璃水似的。」
「這還用得著問了,我心裡乾淨,身子就乾淨,她就不一樣了,滿肚子的壞水,滿心滿肺都是髒水,說不定本來就有啥臟病,被你那麼一陣不管不顧的胡吃海塞,不就出來了嗎?你說她能幹凈到哪兒去?」
尤一手臉色一沉,忙問:「你說會是啥病?」
「誰知道呢,應該不會是那種壞病吧,可也難說。」柳葉梅故作正經地說,說完扭頭竊笑。
「怎麼會呢?怎麼會呢?你盡瞎說。」這樣說著,尤一手的臉上卻不易察覺地掠過了一絲悸色。
柳葉梅及時撲捉到了他表情的這一細微變化,旁敲側擊地說:「如果得了那種病可了不得,嚇死人了。」
「怎麼個嚇人法?」
「還是不跟你說了,免得嚇著你。」
尤一手直眉瞪眼地喊:「你倒是說呀,到底怎麼回事?」
柳葉梅朝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說:「如果真的染上那種病,一開始長疙瘩,流膿水,慢慢地會越來越嚴重,用不了多久,整個下身就腐爛了,直到爛成一個大窟窿,把人給爛死,嚇人著呢。」柳葉梅說到這兒,表情凝重起來。
「你咋知道那麼多?」
「是啊。」
「你怎麼知道的?」
「那一年縣婦聯不是搞過宣傳嘛,我去看過,怪噁心的,瘮得慌,回家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挨近男人。」
「那你說,你說鄭月娥會不會……會不會真是那樣的病呢?」尤一手神色不安起來。
「誰知道呢,這個不好說,要到縣裡的醫院細細檢查才知道。」
尤一手不再說話。
柳葉梅說:「說這個老不死的,說不讓你動她,你偏不聽,萬一感染上,受罪不說,還不被人恥笑死啊!」
「沒事,你盡瞎說,她怎麼會得那病呢。」
「我也沒說就是啊,要是她真得了那病,你就死定了,我才不跟你挨這麼近呢。」柳葉梅說著,故意往旁邊挪了挪身子。
尤一手咧嘴一笑,說:「小娘們,你就說得玄乎了,就算是她得上那病,也不可能沾一下身子就被傳染了吧?」
「那病還真就那麼嚴重,沾一下就成,所以說嘛,以後還就得注意點兒,別隨隨便便跟女人玩那個了。」
尤一手一張灰突突的臉越發難看。
柳葉梅趁虛而入,故弄虛玄地渲染著性病的嚴重性,並一再勸誡尤一手要潔身自好,好自為之。
尤一手虛心地聽著,不住地點著頭,臉上時不時地還流露出了一絲焦慮和不安。
柳葉梅竊笑不止,這個耀武揚威、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男人,到底也有他的軟肋,就這麼輕易一敲,支撐著他的那股囂張之氣就沒了,就癟成了一個空殼。
兩個人一路嘰嘰咕咕、神神秘秘地聊著,一會兒工夫就到了村委大院。
柳葉梅跟尤一手打一聲招呼,說我要去看麥子了。
剛要轉身,卻突然看到蔡富貴神色慌張地從西邊衚衕口跑了過來,邊跑邊朝他們招著手,嘴裡喊著:「快……快……村長啊……可了不得看,丁兆海家出事了……快……」
「看看你那個死熊樣,別急……別急……慢慢說……到底咋的了?」柳葉梅沒好氣地呵斥道。
尤一手轉過身來,問道:「丁兆海家出啥事了?」
「那個……那個……丁兆海……海……他娘……」蔡富貴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
「你先別著急,喘口氣再說。」柳葉梅走過去,在他後背上輕輕敲打著。
蔡富貴幹脆一屁股坐了下來,呼哧呼哧喘了好大一陣子,才開口說道:「丁兆海他娘死了……死了……」
「咋死的?」尤一手跟柳葉梅異口同聲地問道。
「是被……被打……打死的……」
「誰打死的?」
「她……她兒……兒媳婦啊!」
尤一手走過來,板著臉問道:「真的假的?」
蔡富貴仰起臉,認真地點了點頭。
「她兒媳為什麼要打死她?」
「吵架唄。」蔡富貴已經平靜下來,邊說邊手撐著地站了起來。
柳葉梅問她:「為啥事啊,至於把人打死嗎?」
「還能為啥,婆婆說媳婦養漢唄!」
「操,就為那麼點破事就把人給打死了?」
蔡富貴像是被嚇著了,目光呆直,回不過神來,僵硬地點了點頭。
「看看你吧,還是個男人嗎?」尤一手白他一眼,氣呼呼地問,「丁兆海媳婦怎麼就把婆婆給打死了?用啥東西打的?」
「好像是用鞋,一隻黑皮鞋。」
「一隻皮鞋能把人打死?」
「可不是,嘴裡都出血了,黏糊糊吐了一地,人就直挺挺躺倒在地上了。」蔡富貴心有餘悸地描述著。
「柳葉梅,你去看一看吧。」尤一手對著柳葉梅說。
柳葉梅臉一沉,說:「你拿我當傻子啊!沒名沒分的,我去算個啥,不去!就不去!」
「我讓你去,你就儘管去,上頭不是已經有你的名了嘛,只是還沒公布就是了。」
「你是村長,這人命關天的大事你不去誰去?」
「我是個男人,那些婆婆媽媽的騷事,你讓我一個大男人家怎麼問?怎麼管?還是你們女人家比較好溝通一些,你就別跟我擰了,抓緊了……抓緊了,這樣吧,你跟蔡富貴一起去現場看一看,到底是個咋回事兒。」尤一手一本正經地吩咐道。
「這麼大的事兒,你讓我們兩口子去處理,像個啥了?」柳葉梅面露難色地問尤一手。
「這個還不好說,你按套路來,先看看人真的死了沒,如果還有氣,有心跳,就抓緊聯繫救護車救人;如果人真的死了,就抓緊報案。」尤一手說完,凝眉一想,隨更正道,「不,如果人真的死了,先不要報案,先告訴我一聲,回頭再做打算。」
「早知道不跟你一起走,偏就碰到這樣的爛事,俺還急著去看麥子呢。」柳葉梅極不情願地嘟囔道。
「柳葉梅……柳葉梅……你咋就這麼不知輕重呢?是麥子重要?還是人命重要?你就別在那兒給我磨蹭了,去!趕緊去!」尤一手氣得臉色通紅,直著嗓門喝令道。
柳葉梅不再頂嘴,跟著驚魂未定的蔡富貴去了丁兆海家。
一進門,圍觀的幾個女人往後退了退,閃出一條通道來。
走近了一看,老太太直挺挺躺在那兒,一動不動,滿臉血污,嘴角還在冒著血泡,樣子很嚇人,看上去就是個死人了。
「快點……快點把她弄到樹蔭下,這樣曬著咋行?還不曬死了呀。」柳葉梅望一眼身邊的人說。
「她都那個樣子了,誰還敢動?萬一動出個好歹來,誰負責啊?」不知是誰回了一句。
柳葉梅蹲下來,手背放到了丁老太的鼻子下邊,試了試,竟然還有微弱的氣息,懸著的心便落了下來。
她招了一下手,對著身後的人說:「你們過來搭把手,把她抬到樹底下去,快點!」
幾個女人就湊過來,抱腿的抱腿,摟腰的摟腰,柳葉梅捧了她血糊糊的頭,一齊用力把老太太抬到了樹蔭下面。
柳葉梅站起來,四下里掃視著,卻不見丁兆海媳婦,就問:「於紅艷呢?她去哪兒了?」
身邊有人接話說:「見人被打死了,早就溜了,誰知道她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