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被人當槍使了
尤一手冷著臉,揚起了巴掌,咬著牙根說:「麻痹滴,我不但罵你,還想揍你呢。」
柳葉梅頭心一橫,仰起頭迎了上去,嘴裡不服氣地嚷嚷著:「你揍……你揍……半天半地的,抽啥風呀你?」
尤一手卻軟了下來,垂下了胳膊,發著恨地指責道:「柳葉梅呀柳葉梅,你咋就那麼不開竅呢?腦子進水了是咋的?」
柳葉梅被罵糊塗了,一時雲里霧裡,緊皺起眉,問道:「我咋就不開竅了?咋就進水了?」
「這還要問我?你說你要多傻有多傻,讓人當槍使都不知道。看上去龍睛虎眼的怪聰明,可實質上連個傻瓜都不如!」尤一手沒臉沒皮地斥責道。
柳葉梅急紅了臉,喊一聲:「你到底在說啥呢?」
尤一手抬頭朝著四周環視著,見不遠處有人朝這邊鬼鬼祟祟打量著,就氣呼呼地說:「走,跟我去辦公室,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說完倒背起手,朝著前面走去。
柳葉梅稍加思量,只得抬腳跟了上去。
到了村委會,進了尤一手的辦公室,不等尤一手說話,柳葉梅便憋不住了,絳紅著臉,火冒三丈地喝叱道:「你憑啥在大街上罵我呢?沒臉沒皮的,罵孫子一樣!」
尤一手這時候反倒軟了下來,不急著回答她,慢悠悠坐到了辦公桌前,抽出一支煙,點燃了,大口大口吸起來。
「你倒是說話呀!為啥那樣罵我?」
尤一手瞄一眼氣勢洶洶的柳葉梅,吐一口煙霧,說:「你先坐下。」
「我不坐,就站在這兒聽你解釋。」
「你看你這德行吧,潑婦啥樣你啥樣。」
「我是潑婦就好了,早把你那種賴嘴撕碎了!」柳葉梅依然不依不饒。
尤一手看上去沒了丁點兒火氣,說:「你還是去坐下吧,站在那兒還真讓我害怕。」
「還有害怕的事兒?」
「照鏡子看看你的模樣,整個兒一頭母狼。」
柳葉梅忍俊不禁,心裡暗笑了一聲,再也吼不起來了,朝著外面打探一眼,降低音調問尤一手:「就為昨夜裡那事?」
「昨夜裡啥事?」
「不就是不讓你去我家嘛。」
「操!」尤一手罵一聲,流里流氣地說,「鬼才為那點小事罵你呢。老尤我睡個女人還不簡單,等著盼著的多了去了。」
「美死你吧,你以為你是唐僧啊,爭著搶著的。那你說,到底為啥那樣狠毒地罵我?」
尤一手扔掉手中的煙蒂,雙眼直直地盯著柳葉梅,問道:「都到這份兒了,你還不知道我為啥罵你?」
「你不告訴我,我咋知道。」
尤一手舉起被香煙熏得焦黃的手指,朝著柳葉梅戳點著,說:「你咋就這麼不長腦子呢?竟然幫著黃仙姑搞起了封建迷信,暗地裡也就罷了,竟然還滿大街地遊說宣傳,影響壞透了,你知道不知道?」
柳葉梅這才幡然頓悟,原來竟然是為了這事兒,辯解道:「我還不是為了村裡的老老少少嘛,萬一真的都像曹木匠兩口子那樣,那還了得呀。」
「你就是過於信黃仙姑那一套,說啥你都聽,她那是在搞牛鬼蛇神你知道不知道?」
「你之前不是也相信她那一套嗎?」
「我那是一時糊塗,身上不舒服,巧合了。可你呢,信得一塌糊塗,半點都不打折扣,簡直都五體投地了,竟然還幫著她做起了宣傳,你知道別人都說你啥了?」
「說我啥了?」
「說你跟她合夥騙人,挖空心思斂財呢。」
「我騙人了?我斂財了?錢財在哪兒呢?」
「你還嘴硬,不是騙人家錢財是啥?只在一片黃紙上划拉一下,就收二十塊錢,也太黑了吧?」
「可人家黃仙姑收的那只是香火錢,為的是幫著大夥消災,咋就不識好人心呢?不但不感激,反倒誣賴人家,真沒良心!」
「狗曰的,這太平盛世,哪來的那麼多災難?你也不分青紅皂白就跟著摻和。」
「你說得輕巧,沒有災難曹木匠一家是咋的了?其實之前早就有神靈告訴黃仙姑了,說是村裡有災難降臨,這不就應驗了嘛。」
尤一手虎起臉,呵斥道:「柳葉梅你咋這麼死腦筋呢?曹木匠那不就是個意外嘛,下雨天在野外亂逛盪,旁邊就是一溜電線,那還不容易引下雷電來嗎?」
「你那解釋誰信啊!滿坡的電線多了去了,別的地方咋就沒劈死人呢?」
「你就別跟著裝神弄鬼了,我都已經從上頭找來技術人員看了,就是電線引來的落地雷,把人給擊穿了,根本用不著懷疑啥。」
「可……可你說黃仙姑為了啥才編那些瞎話?」
「為了啥?為了錢,為了斂財!」尤一手乾脆地說。
「我覺得黃仙姑不是那種人,她騙一個人兩個人行,能豁出去騙全村人嗎?萬一被人家識破了,她還有法在這個村上住嗎?」
尤一手生氣地說:「說你傻吧,一點都不假,但凡這些事情,都是老娘們出面去辦,一個個早就被鬼迷了心竅,誰去懷疑?誰還敢懷疑呢?」
柳葉梅嘟嘟噥噥地說:「我就覺得黃仙姑不是那種人,她可幫著村裡的人幹了很多好事,再說了,她整天價行善積德還來不及呢,咋會壞了良心去騙人?」
「柳葉梅,你……你丫的簡直是執迷不悟!」尤一手吼了一聲,接著說,「就算是她黃仙姑是為了幫助村裡人,那也不允許你跟著摻和,讓她一個人折騰去,一人做事一人當,一旦出了事,也免得沾染到你身上。」
「可我也沒摻和啥呀?」
尤一手苦笑著說:「你看看你,都抓你現行了,還死不認賬,你宣傳都幫著做到家了,還不算是幫忙?」
「我那不就只是說說嘛。」
「只是說說?可別人會咋看你?咋說你?好幾個人都跑來反映了,也就是你,要是換了別人,不報告給鎮上派出所才怪呢。」
柳葉梅白一眼尤一手,說:「至於嘛,不就是那麼點小事呀。再說了人家黃仙姑本來就沒啥惡意,更沒傷天害理做歹事,就算是警察來了,又能咋樣?」
尤一手說:「你說得倒是輕巧,這事如果上綱上線理論起來,那可不是你說得那麼簡單,加上個非法聚集、妖言惑眾、欺詐斂財的罪名一點都不過分。抓了黃仙姑,你也逃不掉,因為你的行為已經構成同案犯了。」
柳葉梅心虛起來,嘰咕道:「有那麼嚴重嗎?」
「有,絕對有,甚至比我說的更嚴重!」尤一手冷著臉說。
「就算真是那麼回事,那你有本事去治治黃仙姑呀,朝著我沒臉沒皮的吼算個啥本事!」
尤一手撇了撇嘴,說:「你這個熊娘們兒,真的不知道孬好,你也不想一想,你現在處在啥時期。」
「啥時期?」
「死腦筋!不正是提拔重用的考察時期嘛,這時候如果有好事者,打一個電話,或者寫一封舉報信,就說你柳葉梅帶頭搞迷信活動,看你不落了空才怪呢!前功盡棄不說了,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柳葉梅這才被敲著了實處,蔫了下來,懨懨地說:「我也是被曹木匠的事兒嚇懵了,光想著為一村老少好了,也就沒往別處多想,這才……才……」
「行了,別再跟著摻和就行了。」
「黃仙姑那邊呢?」
尤一手想了想,說:「就由著她去吧,這個時候我出面去制止,滿村的老娘們兒還不都拿我當敵人了。到時候真的誰家出點啥孬事兒,不怪罪到我頭上才怪呢!」
「這個倒也是。」
尤一手接著囑咐道:「你記著,以後少跟黃仙姑黏在一起,我看她膽子越來越大,都收不住腳了,總有一天會栽跟頭,不信等著瞧!」
柳葉梅若有所思地說:「誰知道呢,她的事我也說不清,有時候覺得還真是很靈驗,可也是爪子長了些,太貪錢。」
「可不是,話又說回來了,但凡給她錢的,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與咱也扯不上邊,愛咋著咋著吧。」尤一手說到這兒,話鋒一轉,問柳葉梅。「這兩天你見楊絮兒了嗎?」
柳葉梅搖搖頭,隨問道:「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