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別喊我小名
吳有貴說:「今天當著真人不說假話,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也沒傷到實處,就不跟王大慶那個熊玩意兒計較了。可後來……後來,他竟然又……又……」
尤一手擰著眉疑問道:「吳有貴,吳大支書,你耍了人家的老婆,還想跟人家計較?」
「可我們也是兩廂情願的呀,屬於通姦,充其量算是道德敗壞,亂了綱常,又不是犯法。可他往死里打人性質就不一樣了,那可就是觸動法律了。」吳有貴振振有詞地說道。
尤一手舉起酒杯,喝一口酒,譏諷道:「有貴啊有貴,我見過臉皮厚的,可從來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吳有貴說:「當時我是覺得自己理虧,想著一了百了,拉倒了。可後來,我聽說,他又對他老婆下了手,並且手段還非常殘酷,竟然還把尤雪梅的那地方給禍害了……我得知消息后,就改變了主意,就發著恨地想折騰他一回,就算是不能把他送進大牢,也要先把他嚇個半死,逼他找個地洞鑽進去,然後再想法子讓他出出血,反正不能輕易放過他!」
尤一手問:「你想咋折騰他?」
吳有貴說:「這不就是我對外放風說病重轉院去省城了嘛,讓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並且要承擔一定的法律責任,至少也得負擔一定的經濟賠償吧。」
尤一手說:「有貴啊,你也太小瞧他王大慶了,你以為嚇唬嚇唬他,他就服軟了,就給你賠償了嗎?」
吳有貴說:「他不給不要緊,這只是是第一步,後面的措施還沒開始實施呢。」
尤一手問:「你後面還有措施?啥措施呢?」
吳有貴說:「只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也不一定非要那麼做,主要是兒子的意思,要是不是我壓著,怕他早就私下裡找人解決了。」
尤一手心裡一沉,默念道:這對犬父狼子,看來是想動用黑道勢力要要挾王大慶,這倒很刺激,很有懸念,但一旦搞出大問題來,同樣對自己不利。於是就冷笑一聲,問吳有貴:「有貴弟,依你的意思是想找道上的人來幫忙了,狠狠敲詐他一碼?」
吳有貴臉上一陣不自然,擺擺頭,說:「沒有……沒有……只是孩子不懂事,亂說罷了,我肯定不會讓他那麼做的,嚇唬嚇唬就行了,不好鬧大了。」
尤一手說:「你可悠著點兒,別忘了你還是個共產黨的幹部,真要是那麼做了,那你們爺倆可就沒治了,啥也沒了,一起作伴吃牢飯去吧。」
「沒……沒……真的沒想那麼干!」吳有貴絳紅了臉,低下頭,一時沒了話說。
柳葉梅見冷了場,插話問他:「對了,吳支書,你是咋知道王大慶老婆被禍害了的?是誰告訴你的?」
「是她自己告訴我的。」
「你說王大慶他老婆?」
吳有貴點點頭。
柳葉梅接著問:「你之後又去過她家?」
吳有貴搖搖頭,說:「沒有,誰還敢去,不要命了啊!是她在電話里告訴我的。」
柳葉梅接著問:「你們一直保持著聯繫?」
吳有貴說:「也不多,出事後就聯繫過那麼一兩次。」
尤一手突然問吳有貴:「我就奇怪了,人家王大慶因為老婆對自己不忠,揍個狗曰的,你咋就心疼?還想著法子再去報復回來。」
吳有貴不急著回答,而是舉杯邀起酒來:「來,別光顧說話,喝酒……喝酒……」
尤一手邊舉杯邊問一聲:「就是因為偷偷摸摸玩玩腿旮旯里那點事兒,就真有了感情了不成?」
吳有貴咽下口中的酒,輕輕搖著頭說:「老尤你有所不知,我跟尤雪梅那可不僅僅是姦情。」
尤一手輕蔑地哧溜一聲鼻息,叫一聲:「有貴老弟啊!」
「村長,你能不能別說得那麼難聽啊?當著柳葉梅的面,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吳有貴拉長了臉。
「操,這時候你知道要臉要面了,早幹嘛去了?」尤一手笑笑,說,「說實話,有貴老弟,我都為你害臊,一口一個尤雪梅,那是你叫的嗎?臉皮天生就厚,厚得三刀砍不透。」
吳有貴耷拉著眼皮,手中把玩著喝乾了的酒杯,說:「其實吧,我跟王大慶老婆尤雪梅那事說來話長,年輕的時候有過真感情。」
尤一手一怔,問:「你們還有真感情?她過門之前又不是咱們村上的,你們年輕的時候咋會認識的?」
吳有貴噓一口氣,說:「你就忘記了,那一年咱們鎮上去夏庄搞會戰了,全鎮老少齊動員,湊到一起大水庫。」
「我當然不會忘記了,當時我已經是村裡的團支部書記,負責指揮部的宣傳工作。」尤一手不無自豪地說完,吱溜一聲喝乾了杯中的酒。
吳有貴說:「是啊,就是那一次,我跟她好過一陣子。」
尤一手問:「操,原來早就有底火了,怪不得那麼瘋狂呢。」
吳有貴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時候只是好感,偷偷摸摸的約了幾次會,後來我託人去她家提親,他家父母不同意,嫌俺家窮,就拉倒了。」
尤一手問:「那時候你們是咋勾搭上的?又不在一個兵營。」
吳有貴說:「啥勾搭呀,應該算是我救了她。」
「你救了她?咋個救法?是不是她就要被人強暴了,你英雄救美?衝上去,打跑了流氓,然後過去抱住了她。」尤一手好奇地問他。
「村長,你是在編故事吧,其實我就她是因為去鄰村看電影。」
尤一手越發好奇了,追問道:「看電影咋就好上了?」
「別只顧說話,抓緊吃菜喝酒,看看,菜都涼了。」吳有貴說著話,拿起了酒杯沖著柳葉梅說,「柳葉梅,我們都喝三杯了,你這一杯必須要喝乾。」
柳葉梅說:「你不把故事講出來,我不喝。」
「那好……那好……其實很簡單,你們一定想複雜了。」吳有貴說著,臉上洋溢出了淡淡甜蜜。
「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說說你們那時候是咋勾搭上的。」尤一手心裡痒痒,耐不住了。
吳有貴把口中的菜咽了下去,再喝一口水,漱一漱口,抻長脖子咽下去,吧唧吧唧嘴,像是故意吊聽者胃口似的。
著了幾分酒勁,尤一手竟然罵開了:「吳有貴你個死熊玩意兒,故意逗我們玩是不?放了個半截子屁,咋就卡主了呢?」
吳有貴臉上這才徹底輕鬆起來,說:「那天夜裡不是去鄰村看電影嘛,記得是看得『奇襲白虎團』,散場的時候,我的鞋被踩掉了,也不知道被踢到了那裡去了,直到所有的人都走光了,我才彎下腰仔細找,費了很大的勁才在路邊溝里找到了,趕緊穿上,就去追前頭的人。結果呢,前頭的人早就走得沒了蹤影,我又急又怕,拼著命地跑。跑著跑著,路過一條小河溝時,突然就聽到了女人的哭聲。」
「哭聲?是誰在哭?」柳葉梅禁不住問道。
「還能是誰,王大慶老婆尤雪梅唄。」尤一手解釋道。
吳有貴說:「是啊,當時我以為是遇到鬼了,頭都大了,毛髮倒立,撒腿就跑。跑著跑著,鞋又掉了,被自己踢到了路邊溝里,趕忙彎腰去撿。就是這時候,聽見那個女人哭聲喊道:『那是啥啊?救救我……救救我……』我一聽,是人不是鬼,就壯著膽子大聲問道:『你是誰?』那女人就嚎哭著說:『我是尤雪梅……我是尤雪梅啊……』」
「深更半夜的,她一個女人,呆在荒郊野外的幹嘛呢?」柳葉梅表情緊張地問吳有貴。
吳有貴說:「她也是去看電影了,本來是跟著幾個幾個人一起走的,可突然就覺得肚子疼,腸子攪動著,直往下墜,脹得小肚子一下一陣陣悶疼。她覺得實在憋不住了,再憋就屙在褲子里了,於是就轉身鑽進了路邊不遠處的小樹林里,唯恐被後面的人看到,便使勁往裡面鑽了鑽,這才脫了褲子,噼里啪啦輕鬆了一回。可當她辦完業務,提上褲子,打算往外走時,竟然迷失了方向,於是就心急火燎跌跌撞撞地四下里亂竄,竄來竄去,好歹聽到了有人跑過的腳步聲。」
「操,她這一泡屎,來了你這條狗的福氣。」尤一手不無艷羨地眯著眼,望著尤一手感嘆道。
吳有貴說:「福氣個屁啊!一開始還行,後來都差點跳井自殺了。」
「至於嗎,不就是個女人嘛,又不是天仙女。」
吳有貴說:「一開始真的感覺很幸福,那才是真正的戀愛感覺,一輩子真還就只嘗過了那一次。」
尤一手問:「是啊,那時候稀嫩稀嫩的,耍起來還不上癮嘛,一天好幾次都耍不夠。」
吳有貴戲謔道:「老尤你這人心裡不幹凈,那時候我們可是純真的感情,根本沒急著弄那事兒。」
尤一手說:「你就裝吧你,就你這德行,不急著吃人家的肉才怪呢。」
吳有貴看上去一臉委屈地說:「我們真的沒弄那事,只是……只是吧……」
「只是啥?」
「只是摸了摸罷了。」
「摸哪兒了?」
吳有貴羞答答地說:「還能哪兒,哪兒……哪兒都摸了。」
「就知道你小子不地道,到嘴的肉能輕易放過?鬼才行呢。」尤一手手指戳點著吳有貴,嬉笑道。
吳有貴說:「真的沒真辦,只是摸了摸,可那樣也激動得不行。」
「不弄才怪呢。」尤一手堅持道。
柳葉梅瞪了尤一手一眼,說:「人家那才是純真的愛情呢,哪有你想得那麼齷齪。」
「不過吧,這會子想一想,可真後悔了,那麼嫩,那麼香的肉,咋就不知道嘗一嘗呢?再說了,如果當時把地耕了,把種下了,他們家還能挑三揀四嗎?」吳有貴說著,神情黯淡地搖了搖頭。
尤一手說:「還不是,那時候的人真傻,到嘴的肉都不知道吃。還是現在的人實惠,別說到嘴的肉不放過了,就連人家嘴上的肉都不放過,爭著搶著的吃,搶來搶去,就差點把小命給搭上了,你說是不是有貴老弟?」
吳有貴知道尤一手是在奚落他,嘆一口氣,說:「咋說呢,現在心裡是後悔,可後悔的是年輕時的裝逼;現在跟尤雪梅做的那事,一點都不後悔,這也算是對愛情的一點點補償吧,舊情復燃,燒得倒也舒暢。」
尤一手說:「你還覺得舒暢?咋就沒意識到大難臨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