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領域

  至於是什麼令自己再次蛻變，黑亦辰早已經心中有數。


  他看中的，是沙墓的朗朗晴天。沙墓一直都是沙漠地帶，乾旱無雨，浩瀚無垠，天高躍出九霄。若是能引動沙墓的天雷，劫雷一定足夠強大，還能讓他的肉身再次飛躍。當初進入沙墓之時，他已經通過月兒了解到這裡的劫雷有多強大恐怖。


  黑亦辰神識內視，觀察自己上丹田的巨大變化。除了被拓展得有點空曠的上丹田外，他被封存的大部分記憶，已經被撕裂，一團團白光懸浮其中，等待著他去開啟，只有一團記憶光芒依然還是灰色的，那是他的黑龍傳承。


  黑亦辰沒有急著去開啟記憶，他繼續往上丹田最神秘的丹宮上內視，卻發現他原本空蕩蕩的丹宮內，多了一個由清氣和混沌之氣混合結成的一個蒲團，蒲團上盤坐著一個小人兒。那小人兒是一個虛體，全身散發著白色的混沌光芒，導致身形不太真實。但卻可以看見，小人兒輪廓和黑亦辰長得一模一樣。


  小人兒精炁潛通，寶相莊嚴，嘴裡念念有詞，卻是無聲的，好像在打坐通禪。


  「這就是道則所化的神魂！」


  神魂被鐫刻入道則之後，直接讓神魂顯化為一個人形，這也是黑亦辰沒有想到的地方。


  但凡修者，從凡者蛻變為仙者后，就擁有了與凡人不一樣的神魂，就從無色無形的靈魂，蛻變成了看得到的依然是虛無縹緲的東西，那僅僅只是一道光團，好像無數的光點久久不散聚集在一起，誰都知道那就是神魂。


  從仙者一直修鍊到神尊之後，依然只是一個光團，只是這光團強弱不一樣，大小也不一樣，厲害的神魂甚至可以隱形。但大部分修者的神魂都是一團亮光，神魂只有脫離軀體后，才能藉助一些聖器的虛空慢慢修鍊成人形。


  比如刀靈「老黑」和「小黑」、混沌塔的塔靈，都是藉助這些聖器、神器，才讓自己從光團慢慢蛻變成一個人形的。也正因為如此，真正的刀靈、劍靈等並不多見，只有聖器、神器才能溫養這些靈體。


  不過，「老黑」也提到過，神龍炎帝的神魂早已經修鍊出人形，當初「老黑」還稚嫩，就是神龍炎帝為他凝練神魂，並教他修鍊神魂的方法。


  黑亦辰正是從他們身上感受到靈體修鍊的過程，感覺作為修者，不需要跳脫出軀體，一定也是可以把神魂修鍊成人形的。聽完「老黑」把他當初蛻變的細節描述之後，黑亦辰知道道則、符文鐫刻，是神魂修鍊人形的第一步。


  雖然了解到這一事實，但在古書上，都沒有在神魂上鐫刻道則的有關記載。木神句芒的《再生緣》中，提到了幾句在神魂上鐫刻符文的方法，還是黑亦辰翻越大量書籍之後，在檮帝給他的一種修鍊神魔力的一頁殘缺古書上，看到了這一則的內容。雖然只有寥寥數語，對黑亦辰卻是大受裨益，啟發不小。


  即使知道了修鍊方法，但要在無形無體的神魂上鐫刻符文，也是一個史上的難題。所以說，能修鍊成人形神魂，也是黑亦辰的機緣巧合所致。


  若不是有逆天的清氣、混沌之氣和逆天的《長生術》，三者呼應的結果，產生了共鳴，黑亦辰或許並不能如此順利地把道則鐫刻入神魂，因為那是縹緲的東西，根本無從捕捉。可是，有了神魂與梵音共鳴之後，神魂不再那麼飄逸無形，它被清氣、混沌之氣束縛，包裹在內，無數的道則自然而然就進入其中，不需要黑亦辰懆心，一切都順應天意。這不是機緣巧合又是什麼？！


  當初黑亦辰從「老黑」身上得到神龍炎帝的《長生術》，也傳承給了莫塵等人。莫塵之前也修鍊過《長生術》，但始終無所大成就。到這一世后，經過漫漫的時光洗滌，那些神通道法他已經忘記得差不多了，也忘記了《長生術》真正的修鍊辦法，對神魂的修鍊，他自己都一頭霧水，更別說指點黑亦辰。


  黑亦辰和其他人一樣，身在寶山，卻不知道如何修鍊《長生術》，只把《長生術》當做是強健神魂的一種修鍊方式，卻無法真正捕捉到個中的奧妙之處。直到現在，黑亦辰終於對《長生術》有驚人的領悟，也終於明白如何才能「借用天地之氣，讓神魔力生生不息」，他也終於相信，但神魔力修鍊到大成之時，能做到神魂不滅，無法無天。


  因為，到那時，他就是主管自己天地的天帝，他就是天地的法則，不用顧忌法則、天地這些道法，重新造就骨骼再生血肉，永遠不滅於天地。


  對他來說，這已經不再是痴人說夢了，而是看得見未來的憧憬。


  黑亦辰再繼續內視，他的中丹田內依然是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視線」再往下移，他首先看到了體內經脈中正流淌著澎湃的仙氣，隱約透出模糊的道韻，洶湧不斷。肌肉和骨骼內都仙霧瀰漫，一條條道則所化的帝龍被鑲嵌其上，栩栩如生，好像每一條就要脫體而出，震嘯九霄。


  經絡被拓展得如此寬大，連黑亦辰都沒有想到，當初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神魂修鍊上，沒想到清氣淬體效果，絕不亞於天雷，而且因為清氣蘊含著更多的能量，更加暴戾，淬體效果更加顯著，也令他更加痛苦。只是這種痛苦被上丹田淬鍊時的百倍痛苦掩蓋了下去，沒有被黑亦辰感覺到而已。


  從外面看去，出去陣法的干擾之外，黑亦辰的下丹田就是一道更大的光團，「乃藏精之所、採藥之處」，此刻，下丹田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的湖泊彷彿經過了千萬年的蛻變，滄海桑田，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浩瀚無垠的大海，驚濤拍岸，氣勢磅礴。


  最大變化的卻是下丹田一片造化天地，已經早已物是人非了。這裡自成一片世界，日月星辰交替，白天黑夜循環往複，永不停息。靈氣所化的生靈出現了，幻化為花草，幻化為魚龍，甚至幻化為混沌色的蝴蝶，它們，成為這裡的原住民，讓這裡充滿著生機勃勃、欣欣向榮的景象，再也不是死氣沉沉的寂寥天地。


  這是黑亦辰所領悟的「領域」在下丹田中的再現，這也是他無意識所做的事，沒想到如今卻活生生地呈現在他眼前。黑亦辰心潮起伏地看著這片天地，這是他最初構想的屬於自己的領域範圍。


  「領域……」


  這是一個陌生的範疇，黑亦辰並不算熟知。只是修鍊到了這階段，是必須知道的一個詞語。


  據說成神之後，慢慢就會形成自己的領域，或者說創造出完全屬於自己的一番天地，說白一點，就是能擁有創造「密境」或「小世界」的能力。


  在自己領域內，自己就是天地之神，就是絕對的主宰者，可以在領域中為所欲為，一念之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時光就在自己的一念之下，飛逝地前進。白駒過隙，天塌地陷，只是僅僅一念而已。


  一念並非遙不可及，都在我們掌控的「方寸」之中。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這既是圍觀世界里的領域，又是一念之下的領域。


  這一念，並非「一念三千」，在自己領域中的一念，即是永恆的話題。一念之間，滄海桑田，再也無法回頭，逝者如斯，剎那即成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