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惴惴然
又折騰了二十天，就在黑亦辰就要放棄時，他耳內傳來一陣令他血脈涌動的水流聲，應該就在他下方几米之處，水嘩嘩地響著。
「你們聽到沒有？」
黑亦辰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連忙讓「老黑」兩人為他確定一下。
「小黑」搶先喊道：「聽到了，是水流聲！哇，既然有水流，就一定有源頭。」
不需要解釋都知道那源頭肯定是黑水之巔，因為這條河床是開啟無數的界域，硬生生挖掘出來的，不可能擁有第二條道。
黑亦辰突然想到什麼，呆了呆，道：「老黑，既然有水流，是不是代表這條河一直沒有枯竭，只是上面的河床被什麼封閉住，才造成進今日這乾枯的局面？」
「老黑」見多識廣，很多事黑亦辰都會問他意見。若是那丫的能改掉愛炫耀的壞習慣，或許黑亦辰會跟依賴於他。
這一次「老黑」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下憋了整整兩個多月，都快憋壞了，哪裡還有心思炫耀？
他想了想，道：「我覺得先下去探詢一番才是。河床變得如此堅硬也並非一朝一夕的，或許它原本就是那樣。只是黑水河出了問題，才不再走河床。亦辰，走，我們下去尋找到河床乾枯的真正原因。」
黑亦辰依言，這一次因為有了衝勁，很快就打通了上面堅硬的石塊，挖到了濕潤鬆軟的地面，也很快就尋找到了一條不大的暗河，正潺潺地流淌著清澈的河水。
這裡的河床並不大，比寬一點的小溪大一些，一米多深，僅僅能讓一個人浮在水上。
還沒接觸到河水，黑亦辰已經血脈涌動，好像有一種恨不得撲進母親的懷抱的錯覺。
「別下去，那湖水有古怪。」「老黑」煞有其事地制止道。
面前的湖水，黑黝黝地完全不透明，只有在波紋中能看得見有一絲亮光閃現。黑亦辰曾經在仙居秘境見到的黑暗之湖是這種樣子，深邃的看不透它。
水妖族的水靈兒族長曾說，黑暗之湖的湖水，就是引入了黑水湖的水才變成黑色。只是當時見到黑暗之湖黑亦辰並無任何異樣的感覺，沒想到到了這裡，感覺卻如此濃郁。
這是黑水河的水嗎？一直血脈里的召喚，令黑亦辰躍躍欲試。
黑亦辰奇怪地問道：「有什麼古怪？」
「老黑」搖搖頭道：「看不透。」
黑水河，肯定看不透啊！別說看不透，就是神識在黑水河中都是無用的，掃視的範圍不到一米。黑亦辰恨不得跳起來把他臭揍一頓。
黑亦辰相信自己的血脈衝動，也不理會「老黑」的阻止，黑亦辰先撩起一些水花，手中透來一股湖水的涼意，還有一股濃郁的能量，「唰」地一下鑽進了黑亦辰軀體內。
「嗡！」
黑珠子這一次幾乎是炸開的，黑亦辰還沒反應過來，黑珠子「嗖」地一下離開了黑亦辰體內，沒入在湖水中。
「喂！」
黑亦辰一驚，忙把頭探進了黑水河中，去尋找黑珠子。
湖水中泛起一陣陣漣漪，隨著湖水略微安靜下來，黑亦辰看到了許多魚兒等各式各樣的生靈在湖中悠閒遊弋。這些生靈都曾出現在黑亦辰的夢裡，讓黑亦辰倍感非常親切。
並無任何不適，反倒渾身的毛孔張開，好像饑渴許久的旱地遇到了甘霖，瘋狂地吞噬。
黑珠子靜靜懸浮在湖水中央，並無遠離。好像黑暗中的一顆璀璨明珠，發出幽幽的黑光。
「這就是黑水，生我養我撫育我族人的母親河……」
黑亦辰一陣悸動，「撲通」一下跳入河水中，四肢攤開，學著黑珠子那樣徜徉在黑水中，感受到那溫柔的愛撫和洗禮。
「老黑」抓抓頭，疑惑地說道：「我感覺那湖水很危險，亦辰怎麼會沒事呢？」
「小黑」在一旁吃吃偷笑，道：「只有黑水湖孕育出來的生靈，才能自由地進入黑水湖，別的生靈無福消受的。我也覺得黑水湖危險，所以不敢進去。」
「老黑」眼睛一瞪，道：「你丫的怎麼能和我比？老子也曾是條黑龍好不好！」
「小黑」不屑地撇撇嘴，道：「可你現在可是一具靈體，而且是一具離開了黑水河數萬年的靈體，血脈里早已經蛻化了吧？」
「老黑」氣得只想揍「小黑」，自從黑亦辰認他做兄弟之後，這丫的就開始趾高氣揚起來，只聽黑亦辰的話了，甚至還看不起沒有被黑亦辰稱兄道弟的老混蛋。
「老黑」有點不服氣，他指揮著黑天斬神刀部分沒入黑水河中，他立即感受到一種被溫養的幸福感，沉睡了數萬年的血脈里的某一種東西，好像被喚醒，蠢蠢欲動，恨不得一下子投入黑水河內。
「咚！」
水花四濺，那麼大的動靜把黑亦辰嚇了一跳，但他看清楚「老黑」得意的小臉時，翻了翻白眼。
「小亦辰，叫尊祖。」
黑亦辰危險的眼神看著「老黑」，道：「你丫的是不是呆膩了，想儘快滾蛋了？」
「老黑」嘚瑟得差點忘了黑亦辰的脾氣，此時聽到黑亦辰的危險話一出口，猛地打了個哆嗦，忙笑道：「嘿嘿，按血脈你本來就…哇，好舒服，一入黑水，讓我想起了許多黑龍族的事。好了，小祖宗，別瞪了。你現在終於相信我是黑龍族的了吧？只有黑龍族的人才能進入黑水河。」
黑亦辰撇撇嘴，道：「那倒不一定，沙靈族、黑水族那些族群都能進入黑水湖內，就是這些魚兒都能進入。你說說黑龍族的秘史，讓我看看你是不是黑龍族的。」
「老黑」頭一仰，開始背誦黑龍族的族譜，才說到數十個，突然意識到什麼，審視地看著黑亦辰，道：「你是想打聽點黑龍族的歷史吧？」
被看破心事，黑亦辰臉不紅心不跳，道：「給你機會要好好珍惜。走吧，帶上小黑，我們邊走邊說，從這裡暢遊回去。」
黑珠子一直靜靜地躺在黑亦辰的手心，只有泛著的黑光才看出它具有無窮的生命力，黑亦辰從它身上感覺到一絲奇異的血脈聯繫，但黑珠子拒絕黑亦辰更深層地探詢它。
「老黑」翻來翻去，把他所知道的黑龍族的歷史說了兩三遍，黑亦辰都沒有阻止他，尤其反覆說到黑聖堯大帝時，那種屈辱的黑龍族歷史，黑亦辰都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只是一隻拳頭狠狠地攥著，沒有鬆開過。
當然，「老黑」也說了一些黑龍族的秘密，作為曾經皇室血脈的「老黑」，還是了解了一下黑亦辰不知道的秘辛。譬如與黑龍族暗中交好的大帝，和與黑龍族不睦的大帝，尤其「老黑」說到早已遁入混沌界的道行帝尊，他是僅有幾個在天帝面前能說得上話的人，他一向不偏不倚，好像誰也不幫，也不得罪人，他卻累次在天帝面前提了幾句，暗暗助黑龍族脫困。
「老黑」評價道：「這好老頭還暗中給黑龍族傳遞消息，總是救黑龍族於危難之中。他身歸混沌界之後，他的弟子韋菩薩繼承了他的風格，明面上對黑龍族出手相幫，正因為這樣，韋菩薩在天帝面前卻說不上話，天帝不信任他。」
黑亦辰把這些相助過黑龍族的恩人，默默地一一記在心裡。
至於黑龍族被滅的事，「老黑」卻沒有黑亦辰了解得多，畢竟他沉寂在神魔鏡中萬載，也是黑亦辰把他帶出神魔鏡的。
黑亦辰在水中的速度極快，沒多久就前進了數萬里，雖然不敢化身為黑龍盡情游弋，但神仙在水中的速度也是極快的，並不亞於空中遨遊。
河道內的黑水慢慢充盈起來，河道慢慢變寬了一些，水流也變得揣急起來。
「怕是快到了……」
黑亦辰突然有一種近鄉情更怯的惴惴然感覺，更有一絲不祥預感，他不想看到在黑水之巔看到滿地族人屍骸的慘狀。